《命运之契》棠棣之花

3、第 3 章

　　我本来方向感就极差，眼下跟着老金绕来绕去，更是不辨东西南北，只能亦步亦趋。突然他停下来，我一时没有刹住，撞到他的背上。我撞的生疼，他却没事人似的，纹丝不动。抚着我撞疼的鼻梁抬头看去，面前是一堵石墙，上面阴刻着一个硕大的龟样的怪物。
　　老金嘴里又开始念叨，这堵石墙缓缓移开，有烟雾溢出，寒气袭人。我缩缩脖子，打个冷噤。眼前出现一个门洞，紧随老金走进去，石门在身后轰然合上。赫然发现，原来是个冰室，室内家具陈设一应俱全，不过大多都是冰为材料。我东张西望地边欣赏边感叹洞内冰雕的鬼斧神工，不知不觉被老金带到一张榻前，榻上躺着一个少年。金长老默默端详那少年片刻，回头缓缓对我说：“这就是世子北宫昶。”
　　我正欲上前仔细端详，石门“轰隆”开启，一个人影闪身进来，已近眼前。原来是水长老水一方。
　　“金长老，”他上前施一礼，“靖康王派人来庄，请我等一叙，现在议事厅等候。”
　　“可探得所为何事？”老金眉头微蹙。
　　“听闻靖康王新添麟儿，大概是为子祈福。”
　　老金一手背后，一手轻捻胡须，来回踱了几步，沉吟片刻，道：“乔姑娘，老夫随一方前去会客，请姑娘在此稍候片刻。”他抬头环顾四周，接着说，“这冰室，多置阴寒之物，与姑娘身体阴阳相合，此间多停留片刻，对姑娘多有裨益。老夫去去就回。”
　　我没有异议。于是那两人一起离去，石门再次合上。

　　现在这冰室之内除了我，就剩下榻上躺着的少年了。
　　严格说他应该算是尸体，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好奇。
　　趋身上前，靠近他仔细端详。
　　算起来北宫昶今年应该二十六岁了，但榻上的少年看起来顶多十八九岁光景。大概常年置身阴寒中，生长延缓了吧。他身型修长匀称，皮肤细腻苍白近乎透明。鸭蛋脸型，面部线条温润柔和。天庭开阔饱满，剑眉斜飞入鬓，眼皮褶皱很深，若睁开定然大而深邃吧，黝黑的睫毛浓密细长，鼻方口阔，嘴唇厚薄适中。虽然呈沉睡之态，却隐隐透出优雅华贵之气。
　　这是我来这里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帅哥呢，虽然是睡着的。
　　目光下移，在他的颈项间，我竟然看到了我的那个水滴吊坠。正想伸手取来看个清楚。
　　“你最好别碰他。”身后传来一个拖长的慵懒性感的声音，“昶最讨厌别人碰他，尤其是女人！”最后一句似乎意味深长啊。
　　我没有回头，但血液里的八卦精神沸腾起来。
　　“你是说……难道……难道他……”我用审视的目光再次扫描床上的帅哥，头脑里开始进行某些限制级情节的YY，“他……有龙阳之癖？！”
　　片刻寂静。
　　“昶若知道有人这样说他，……哦呵呵呵呵，啊哈哈……”伴着肆无忌惮的大笑，一片红云飘到眼前。
　　那个人斜靠着榻前冰柱上，乜斜着长长的桃花眼上下打量我。一件大红的锦袍松松垮垮裹在身上，上面用彩线绣着日月星辰。一头及腰长发乌黑亮泽柔顺如丝，披散在身后胸前。一条镶嵌七色宝石的大红丝带权当抹额，从额前绕过在脑后系了个结。冰肌玉肤配上阴柔的雌雄难辨的面容。我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喂，奇怪的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邪邪地勾勾嘴角，媚眼如丝。
　　“你……你是什么人？”好象没有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啊。
　　“我不是人。”回答地很干脆。
　　思维不在一个档次上，好吧，换个问题。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不可能！我在这儿有一会了，怎么没有看到你？”
　　“那只能怪你没有看到，不代表我不在这里。”
　　我环视四周。不可能啊，就这么大的空间，何况他穿的这么扎眼，如果他一直在这里，我不可能没有看见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紧紧盯着他，想看出什么破绽。
　　“我不是人。”依然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
　　“好吧，”我揉揉太阳穴，“那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都跟你说了我……，”他突然打住，眼里多了玩味的情绪，“你觉得呢？”
　　这算什么回答。
　　“我觉得……”我右手抱胸，左手托着下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绕着他左转转、右转转，故意从上到下来回打量了他好几遍，“我觉得……”
　　“你觉得怎样？”他被我看的似乎有些不自在了。
　　“嗯，我觉得你是个人妖！”
　　他愣了一下。
　　“哦呵呵呵呵，这个女人真有意思，说我是人妖！啊哈哈……”他又开始狂笑。然后他突然欺近我身前，那张脸无限放大，“人妖是什么东西？”
　　我满头黑线。
　　“人妖就是不男不女的人。”我撇撇嘴，没好气的解释。
　　“那你……要不要验证一下我是不是人妖？！”那张脸满是兴奋之色，向我贴地更近了，呼吸的热气直喷到我脸上。
　　“不……不用了！我没有兴趣知道。”我慌忙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冲破眼前的暧昧气氛，我决定转换话题。
　　“我叫……”
　　“轰隆”一声，我寻声望去。石门开启，金长老闪身进来。
　　“啊，乔姑娘，让你久等，老夫来迟了。”他上前施礼。
　　“没关系的，我刚刚一直在跟……”我看向身边。咦！那个穿红衣的家伙不在了。“我刚刚一直在参观这个冰室，真是……真是赏心悦目的啊。”
　　我偷眼四处寻找，一切跟我刚进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根本没有那个家伙的踪影。难道方才只是幻觉？如果……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那就可能真如他自己所言他不是人了！忍不住打个寒战。
　　“乔姑娘！乔姑娘！你没事吧？”
　　“啊？”我被老金的叫声，唤回神。抬头就撞见他疑惑的眼睛。“哦，我没事，就是想事情出神了。你刚刚说什么啊？”
　　“老夫带姑娘来冰室，一是来见见世子，二是来取聚魂串珠交给姑娘。”
　　说罢，老金从北宫昶的手腕上摘下一串珠子，送到我手中。
　　“这串珠共有七颗，赤橙黄绿青蓝紫每色各一颗。相传由女娲补天七色石之余料制成。历经千万年，世代相传，取日月之精华，合世代人之灵力，珍贵异常。聚魂串珠现交于姑娘用以收集世子之魂魄，望姑娘妥善保管。”
　　我将串珠套进手腕，竟然没有丝毫冰凉，感觉温润调和。
　　“靖康王爷邀请我明日下山去为其子祈福，请姑娘收拾准备，明日一同前往。”
　　我停止欣赏，愕然抬头：“我的任务是不是要开始了？”
　　“不错！”老金笃定的看向我，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