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姑娘》老梦

3、第二节

　　玉龙在想这么晚还没回到家，爹娘一定在家着急的不得了。马车驶出了县城，驶进了江镇。不一会儿便到了茅山底下。
　　村底有条小路，路有些弯曲。马灯一晃一晃的风又大，不小心被吹灭了。有了灯，马还能爬这条路，没有灯这条路马是不敢爬的。二水忙停了下来，找找了车内，没带火镰。忙问少爷，有洋火没有，大家都没有。二水问少爷怎么办？四处黑漆漆的，只有一丝月光，佟云天也难住了。玉龙急急忙忙跑下车，看了看前面的路：“佟少爷，你们先回去吧，这条路我常走呢，闭着眼睛也能摸进村子。你们这会儿回头，一路上还能有点灯光，到了镇上买包洋火就可以回去了。”二水一听嚷嚷着：“好吧好吧，我们回去了。”对着玉龙说：“那你自己走回去吧，反正你是熟门熟路的。”佟云天突然一脸严肃地说：“不行，要不这样，二水你把马车停在这里，你在这里看着。我送她进去就出来。”二水胆小：“少爷，我跟你一起进去吧，我才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黑漆漆的。”“呵呵”佟云天和玉龙相视一笑，“也行，反正黑灯瞎火的也没有偷车。”
　　玉龙也没推辞，毕竟自己进去还是有些害怕，二水便将车停在路边，三个人一起爬进村去。云天带头，二水殿后，路稍微有些坡度，往前走了将近两里地。快到村口，玉龙指着一条偏僻的小路拐了进去，便到了玉龙家。
　　玉龙家三间青砖瓦房，庭院里也像其他农户一样堆了两个草垛。旁边的披屋养了些家畜。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玉龙看堂屋灯还亮着，便不管他俩，直直跑进屋，大声唤道：“爹，娘。”
　　玉龙爹喝道：“去哪啦，急死你娘了。”玉龙娘忙拉着玉龙的手，周身看了看：“急死我了，可回来了…这身衣服是哪来的？”玉龙爹坐在八仙桌旁，不怒自威，想去抱着女儿，但又想小小惩戒她一下，便仍坐在那里：“你到哪里去了？”“爹”玉龙跑到父亲面前，拉拉父亲的胳膊，撒娇一样叫着。
　　这时，佟云天带着二水走了进来，作了揖。两个大人十分奇怪，来者何人，所谓何事。玉龙急急忙忙说：“爹，这是佟家少爷。”只见佟云天忙说：“老爷、夫人，今天。”玉龙见他要解释，忙抢过话来：“爹，我今天在荡湖边抓鱼，弄湿了衣服，想太阳下晒一晒，结果中了暑晕倒了。幸好这位佟家少爷和他家丁救了我。带我回家请了大夫。我醒了过来，佟家太太见我可怜，没有干净衣服，就又给我一身她的旧衣服。还让家人送我回来。”玉龙一口气说完，没容佟云天插话。佟云天听她说完，一下子觉得轻松许多。不经意又抬头仔细打量说话的玉龙：聪明细致。没想到自己想了一路的问题，被她这三两句就给编圆了。
　　庞家父母赶快起身让座递茶。本是负荆请罪，一下子变成被别人感恩戴德，佟云天倍感尴尬。母亲送茶上来，一直在说：“小门小户，没啥好招待的。”“一路劳顿，怕是渴了，喝杯茶水吧。”玉龙父亲坐在对面忙客气的说。佟云天喝了口水，便问：“这位老爷，请问尊姓？作何营生？家里看着倒像书香门第。”玉龙父亲双手抱拳高高举上，晃了两下：“高抬高抬，鄙人姓庞，我们不过是寒酸人家，从小认了几个字，便在这村里做私塾先生。小女叫玉龙，天性玩耍，虽也读过些书，可还是顽劣不改。倒是犬子，玉龙的弟弟玉玦倒比他阿姐还要听话懂事。”
　　“玉龙，庞玉龙”佟云天正愁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名字，听庞先生这样一说，他便暗暗想到：真是冰清玉洁、聪明玲珑。
　　玉龙拉着父亲的手，嘴微微撅起，佟云天觉得这虽说是小户人家，但大人对子女的疼爱，绝对不比他们家差。
　　西边厢房出来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眼神机智警觉，嘴唇略厚，显得憨直，眉眼间与玉龙倒有几分相似。立在旁边的母亲说：“玦儿，这位是佟少爷，他今天在湖边救了你阿姐。”父亲说道：“玦儿上前来，替为父深谢佟少爷。”只见玉玦忙上前来，打量了一下佟云天，便深深作揖：“谢谢佟大哥救我姐姐性命。”，佟云天忙起身相扶，只见这少年也穿了件长褂，斯文懂礼数。心中欢喜不少：“你叫玉玦，是个好名字，你叫我大哥，我真欢喜。”玉玦起了来，笑道：“多谢佟大哥，不知大哥叫什么？”“姓佟名云天。”父母两边喝道：“玉玦，不得无礼。”云天听他叫大哥，异常兴奋，轻轻拍手两下说道：“不碍的，英雄出少年。不必理这繁文缛节。你一定是读了些新书。真是我的理想之友啊。”“你也觉得新书好，太好了，我可觉得新书是救国救民的。真是知音难觅啊”玉玦答道。“好，庞小弟，我们将来会成为好朋友的。”
　　佟云天又喝了两口水，见玉龙也倒了杯茶给了二水。二水喝完，便嚷道：“少爷，不早了，该回去啦。”
　　云天起来，作揖，告辞：“庞先生、庞师母，在下告辞。马车停在坡下，贵府不必相送。”庞家父母弯腰：“恕不远送，恕不远送。”庞师母道：“路上当心，十分感谢。”佟云天本想对玉龙说句什么，只见玉龙转身走了。“这孩子。”他母亲说道。云天笑笑，转身大步走出去。走出门口刚有百尺，只见庞玉龙追了上来：“佟少爷，等等。”只见玉龙拎着一个元宵节时用的纸灯笼，灯笼点着了。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这个灯光映在两人之间。玉龙把灯笼递了过去：“给，这个路上提着，下山就快些。”又给他一包洋火。“这不是正月十五的花灯吗？”“这是我自己扎的，我们家就数这个最不用花钱。”云天举着灯笼说道：“你叫我佟云天吧，大家差不多年纪。不用客气，说不定以后我和玉玦成了好朋友。哦，对了，你的玉龙是什么龙啊？”“飞龙的龙”便不再讲话，低头看着地上。“庞玉龙，好霸气的名字啊，我能叫你玉龙吗？”玉龙没想到这一天话都没几句的佟少爷，这会儿话倒多起来了。玉龙无趣的答道：“随便。”便转身离开。
　　佟云天提着灯笼径直回去了，回到家天已很晚，洗洗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