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黑耀石》月上轩

85、第五章(下)

　　恰逢一个‘鹰’记年的开始，这是法老王的‘主命年’，大肆的祭祀活动是必不可少的。
　　就在佐塞尔王将要过生日的时候，忽然生起了大病，一连两天上吐下泻，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就是止不住。
　　嫔妃和祭司们慌了手脚，法老王身边服侍的奴仆们全被抓了起来严刑拷打：怀疑他们在埃及王的饭菜里面下了毒！
　　但是，几个专门负责尝菜尝酒的，非常受到信任的侍从，却身体健康，没有一点儿中毒的迹象。
　　祭司们带领僧侣驱邪祭祀，爱琳这一段时间正好住在孟菲斯，她也被请来为法老治病，不见效果。佐塞尔王像现代节食的女人得了厌食症似的，吃下东西就吐！
　　大祭司悄悄地问爱琳：“女主人，法老的病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越来越严重？这些天，他所有的饭食，汤药都是我亲自尝过的，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还是这样？”
　　爱琳耸了耸肩：“谁知道！我怀疑陛下根本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难道是……？”
　　“别乱猜！我看还是把伊西斯神请回来看看吧！”
　　“好的，好的！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于是，法老王的使者把伊西斯神和阿蒙神一同请回了孟菲斯。
　　佐塞尔王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似的。
　　大祭司问：“伊西斯，您看……？”
　　尹熙装模做样地占卜了一下：“马上准备，举行祭祀礼吧！”
　　就在行宫的祭祀厅里，巫师和僧侣们摆好了大如车轮般的铜盆，里面堆放着半盆细白的沙子，他们不断地往盆里撒下一勺一勺深兰色的药粉。
　　在轻微的爆炸声中，一团一团各种颜色的烟雾升腾起来。就在这些黄色、红色、绿色和兰色的浓烟里，大祭司，占卜祭司，灵魂祭司都睁大眼睛，试图从烟雾里寻找能有所启发的形状。
　　尹熙嘴里念着咒语，不停地扒拉着盆中的沙子。很快，盆里的兰色药粉增多，沙子也起了各种波纹样的变化。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药粉撒完了，沙子变成了半兰半白。屋子里的烟雾呛得人直流眼泪——这就是古埃及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占卜祭祀仪式！
　　尹熙每次都会在心里咒骂：她心疼自己被烟熏坏了的娇嫩皮肤！
　　等到烟雾散尽，祭司们便在莎草纸上面用浓浓的赭石色把自己刚才看到的形状勾画出来，再由伊西斯神解读其中的含义。
　　他们画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有的像动物，有的像云彩，有的只是几条直线，也有人会画出奇怪的符号——全凭个人的猜测！
　　这一次，尹熙只画了一个正三角形。她故意把盆中的沙子弄成这个形状。
　　而四个祭司里，居然有两个也画出了三角形。（其实，每次总会有一、两个人画一些简单的图形。按照尹熙的说法：那些烟快要把人的眼睛迷瞎了，谁还能盯着看里面有什么形状？！那些祭司也只是胡乱画些常见的符号来凑数罢了！）
　　（作者对尹熙的说法表示怀疑：古埃及人笃信神灵，对于上天的启示，他们向来不敢马虎或着不敬。符号，在古埃及人看来，是神给他们的最隐秘的暗示，所以对各种符号相当崇拜！）
　　尹熙和祭司们拿着纸，对着所有的图形一一的分析和讨论，最后，一致确定：这是上天给佐塞尔王的一道旨意。为了法老的荣耀，上天恩赐给他和他的后代一座通天塔。以便他们在生前和死后都能够在天堂和人间自由地来往。
　　易淼听了这个结果，生气地对爱琳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法老活着的时候怎么让他见到天堂？爱琳，这就是你和尹熙想出来的好主意？”
　　“是啊！尹熙说，先骗他们修了金字塔，到时候，咱们一走，还管他能不能见到天堂！”
　　“佐塞尔王不是傻子！他能相信你们的鬼话？”
　　“尹熙解释的好啊，你没听见她说：大祭司画出的动物是一只鹰，这就是法老。云彩代表天，而其他人画的那个正三角形就是塔。上天要修一座通天塔！你听，大祭司也是这么说的。”
　　“真是胡闹，哪一次画出来的东西不都是差不多吗！上一次尹熙还说那些曲里拐弯的东西是河水呢，这次就变成云彩啦？”
　　“不开窍的笨猫！这叫做：根据需要！长的是河水，短的就是云彩。”
　　几句话把易淼气乐了：“真拿你们没办法！还有……”他压低了声音：“法老生病，是你捣的鬼吧！”
　　爱琳做了个鬼脸儿：“我可什么也没干！”
　　“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干，我到孟菲斯来干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他每天晚上都要吃的鱼油丸里，加进了一点儿蓖麻油而已。”
　　“就一点儿？！”易淼乜斜着眼睛。
　　爱琳“扑哧”一笑：“不是，是把鱼油丸全换成了蓖麻油丸！——我把它们做成一样的，他吃的时候就换，奴仆们尝的时候不换！”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啦！”
　　“谁让他学你，非要增加营养，让我给他做这么麻烦的东西！”
　　祭祀礼完成的第二天，佐塞尔法老的身体就有了明显的好转。四、五天之后则完全康复了。他答谢过上天和神明，就传下命令：在孟菲斯城外建造通天塔。
　　工程由阿蒙神监管，由建筑祭司特普特斯负责具体事务。
　　他从易淼那里领到图纸，天象祭司测算出开工的日期。工匠、书记官、计算师、奴隶全部招集齐。
　　在一个薄雾笼罩的清晨，孟菲斯的第一座金字塔破土动工了！

　　工程的第一步进行得并不顺利：金字塔的基座是非常严整的正方形，每条边长需要精密的确定尺寸。而工人们大费周章地测算了半天，就是无法使长度统一，连成90度的直角。
　　反复了很久，建筑祭司特普特斯急得满嘴火泡，迫不得已，他派人去吉萨请阿蒙神。就在易淼在返回孟菲斯的路上时，工人村里有一名年轻的石工，竟然把问题解决了！
　　易淼很高兴，他原本打算奖赏一下那个小工匠，可是手头儿的事情太多，过了不久，他就把这个人忘在了脑后。
　　第二年的夏天，易淼和爱琳在吉萨完成了所有金字塔图纸的绘制工作，他们回到孟菲斯，准备长住这里，以便监督金字塔的建造进度。
　　他们挑选了一个不太炎热的日子，跟尹熙一道，第一次来视察金字塔工地。
　　在一片广阔的沙地里，将近五千名奴隶和工匠在忙碌着。他们全都赤裸着上身，露出健壮的古铜色肌肉，下身穿着粗布裙，搬运着大块的石头和堆积如山的木料。
　　爱琳举着摄像机记录下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
　　特普特斯陪同他们在工人村，匠人村，金字塔的塔基工地一一参观。他指着已经垒砌了一层的基座对他们说道：“大人请看：就是这个办法。我们利用大天狼星的位置做参考，确定了正确的角度。现在，我保证，绝对没有任何偏差。”
　　“啊，我记起来了！是一个工人想出的办法。”易淼仔细看了看精确的石墙：“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是个天才！他是谁？”
　　“回大人：他是这里一个石匠头儿的侄子。”
　　“叫过来见见！”
　　“遵命！大人！” 特普特斯连忙传话：“快去把吉亚吉姆和他的侄子带过来！”
　　两个小官吏飞跑去执行命令，特普特斯请易淼三人到大太阳伞底下休息。过了大约一杯茶的功夫，一群人低着头飞跑过来。
　　由于让神明等候了太长的时间，他们都害怕会受到严厉的责罚，所以，一个个惶恐不安地发着抖跪在沙地上。
　　易淼瞟了几个人一眼：“谁是吉亚吉姆？”
　　一个四十多岁，头发已经灰白的粗壮工匠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下奴。”
　　“你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你的侄子吗？”
　　“是…是的！快…快给阿蒙神行礼！”他赶快把那个小伙子的身体按在沙上。
　　“好啦，不用了！”易淼摆摆手：“我听说，就是你想出了垒砌基座的方法，是吗？”
　　“是的，是下奴想出来的方法。”年轻人小声却很镇定地回答。
　　“很好！对于你的才能，神明是会奖赏的。”
　　吉亚吉姆大喜过望，连忙带着侄子不停地磕头：“感谢神明，感谢阿蒙神！”
　　尹熙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问：“你的侄子多大了，他叫什么？”
　　“尊贵的大人，他今年十九岁，名叫伊姆荷太普。”
　　尹熙吓了一跳：伊姆荷太普？！怎么跟电影《木乃伊》里面那个大坏蛋叫一个名字！
　　“什么？你说他叫什么？！”
　　“他叫……”
　　“你别说，让他自己回答！大声点儿！”
　　年轻人连忙大声说：“下奴名叫伊姆荷太普。”
　　“你抬起头来让我们看看！”
　　“是！”伊姆荷太普说着慢慢地抬起了头。两道深邃的、跳跃着的寒光从眼睛里直射而出，在三个人面前一闪而过！
　　这决不是一个奴隶，一个工人应有的眼神！
　　易淼、爱琳、尹熙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