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进退维谷》曼德勃罗

4、第四章 暗中变化

　　寒风凛冽，哈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围巾缠得更紧些。那上面不再是金红相交，银色与深绿取代了它们，他微微有些不自在。

　　这是周末，风席卷着大雪弥漫了天空。哈利完成自己的变形术论文，离开温暖的斯莱特林休息室。他得到了校长的允许，踏着雪地，跟随着一些学生来到霍格莫德。

　　尽管雪虐风饕，许多学生仍不畏严寒。哈利艰难地穿过人群走到蜂蜜公爵，为自己买了些巧克力和软糖。他注意到街道拐角处有一家没见过的书店。

　　书店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学生们通常不会在结束一周学习后再往书本里钻。赫敏是个例外，哈利撇嘴。他挑了几本关于魁地奇的小册子，在书架间转悠。一个金发男人在一本书的封面里傻笑着，不时露出他闪亮的牙齿，哈利想起了他二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他继续向前走着，发现了几本有关时间魔法的书籍，多数是小说，还有一些于事无补的杂谈。哈利失望地皱眉，也许该试试学校的禁书区，他埋头继续寻找。忽然，一阵细小的抱怨从他上方传来。

　　“看看这些人，他们满脑子都是稻草…什么‘今天的西红柿涨价了’什么‘查理火炮队赢了’…全是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哦，瞧瞧这个小子，他手里居然拿着一堆无用的杂志…”

　　哈利惊讶地抬起头，一本书微微摇动着，毫无疑问，刚刚出声的的确是它。那本书被夹在《世界巫师史》和《德姆斯特朗——德国巫师学校》之间，它所在的书架非常高，哈利必须踩着梯子才能将它拿下来，他猜测是否因为那些大部头的书都没人看。

　　哈利小心地将这本厚重的书捧在怀里，他有些拿不动。

　　“傻小子，”那本书嘲笑道，“你还是个巫师么？”

　　哈利的脸泛红，他小声地施了个漂浮咒让书本飘起来。

　　“总算还有点脑子。”书本得意洋洋地说，哈利这才发现说话是封面上的一个老头子，斑驳的金色花体字在他脑袋旁边标着书名，《起源》。

　　“《起源》？”哈利蹙眉道。

　　“确切地说是《巫师的起源》。”老人不耐地举起拐杖敲敲他手肘附近一排已经模糊的字迹，他的穿着考究，黑色长袍及地，袖口滚着金边一直蔓延至手肘，他另一只手正在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花边领子。

　　哈利仔细打量着这本书，它足足有两英寸厚，墨绿色的封皮，书脊有些散架，但不是十分严重，标题下方有一小排拉丁文，老人刚刚将它们指出来。哈利看到封底有几行来自报纸或其他书本的评论。

　　他皱眉阅读着评论，这并不容易，那些字母已经褪了色。

　　哈利挥舞着魔杖，有些粗鲁地翻开书页——“嘿！轻点儿年轻人！”那人抱怨道——他翻了翻目录，上面有大部分是巫师历史介绍，偶尔提供了一些咒语，那些咒语哈利可以用他黑魔法防御术论文打赌他从没见到过。

　　他继续往下读着，一行小字吸引住了他，‘带你了解踪丝——千年前曾用于地图’。

　　一个念头从哈利脑中闪过，他顿时兴奋起来。他小心地翻到指定页数，将书上介绍仔细阅读了一遍，唯恐落掉一个单词。

　　就是它了。哈利为自己的好运欢呼，书本上提供的文章简直就是在介绍活点地图。他可以想象到当他父亲发现这一章节时是多么欣喜，劫盗者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反校规的机会，这些资料简直是绝妙。

　　只要知道活点地图制作原理，哈利很容易就能自己真正的名字从那上面抹去。他也许待不到真正活点地图发明的时候，但他必须给自己留后路。这个时代不是他的归处，他孑然一身，需要谨慎行事，而知识是他最需要的。沧海桑田，他不能每次都指望邓布利多。

　　哈利提着纸袋离开书店，《起源》与几本魁地奇杂志躺在里面，他十分愉快，就算是斯内普在他面前也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沿着街道向前，经过一小群讨论着糖羽毛笔的三年级学生，朝三把扫帚酒吧走去。他身上的金加隆不多了，但足够让他喝一小杯。

　　哈利推开门，酒吧里人声嘈杂，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冲侍者要了杯黄油啤酒。酒吧的格局与哈利知道的截然不同，他险些认不出这是哪。接着，哈利看到詹姆斯与其他几位劫盗者坐在大厅中央，他们大声地交谈着，有说有笑。哈利突然想起罗恩与赫敏，还有其他的朋友们，怀念与失落在心底翻滚，他悄悄将这些情感压下，仔细观察着他的父辈们。

　　詹姆斯把头发梳得像刚从扫帚上下来一般，他意气风发，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言论；西里斯不时地附和他的朋友，满腔慷慨激昂，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哈利知道六年级中期西里斯将彻底和布莱克断绝关系，作为一个在斯莱特林家族的格兰芬多，他的立场十分奇妙。莱姆斯面色苍白，满月快到了，所幸他的朋友们早在五年级完成了阿尼玛格斯，邓布利多也额外关照这件事。

　　接着他看到彼得·佩迪鲁。彼得样貌迥异，这时候的他还没有秃顶，脸上没有丑陋的斑点，身躯也没有那么肥胖。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的十五岁男孩，他不高，有些胖，坐在座位上不怎么说话，但哈利仍然不喜欢他。在他的名单上，彼得荣居第三。他应该感到荣幸，哈利冷冷地想，唯独在这一点上他胜过了他的主人。

　　此刻，彼得正满眼敬畏地看着说话的詹姆斯，那令他更像多年后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伏地魔时的样子，哈利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厌恶，不知为何，这比看到斯内普更胜。

　　哈利移开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杂志上，内页飞在空中的小人对他打着招呼。酒吧里很暖和，不一会儿他就有些昏昏欲睡，哈利想着要不要回宿舍睡上一觉。他只剩下魔咒论文，很确信自己能在晚餐后花上一个小时将它完成，哈利想象赫敏听到这个的表情，忍不住微笑。

　　正当哈利考虑着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右边响起。

　　“哈利。”拉巴斯坦对他打招呼。

　　在哈利原本的世界中，没有几个斯莱特林会称呼他的教名。他感到十分诧异，想不出是什么让这个不算交好的斯莱特林这样对待他。

　　哈利点了点头：“拉巴斯坦。”

　　男孩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扫了扫他手上的书，挑眉道，“你喜欢魁地奇？”

　　“不错的运动。”哈利惊异于自己的假笑。

　　拉巴斯坦点点头，“有没有兴趣加入球队？你飞得不错。”

　　哈利摇摇头，翻过一页书，“不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进斯莱特林是一回事，帮斯莱特林拿到学院杯则是另一回事，哈利缩缩鼻子，抬起头看着男孩。

　　拉巴斯坦忽然有些神经质地动了动，他伸手挠挠耳朵，“你跟，西弗勒斯·斯内普很熟？”他在念到斯内普的名字时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哈利防备着他的下一句话，但这个问题令他措不及手。他愣了愣，一边观察着男孩，猜测对方的想法，一边用一种随意的腔调答道，“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学生。”

　　顿悟般的表情出现在拉巴斯坦的脸上，他露出个微笑。哈利奇怪的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会明白过来的，”拉巴斯坦恢复他的趾高气扬，他摩挲着双手，“也许你不在英国出生？你的父母一定比较避世，对吗？”

　　“不，”哈利摇头，“他们都去世了。”

　　“抱歉。”拉巴斯坦温和地说，脸上并没有真正的抱歉。他那么看着哈利，仿佛他知道一切。

　　哈利突然明白了拉巴斯坦在想些什么，男孩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斯内普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一定认为自己先入为主，将斯内普当成了斯莱特林的标准。哈利忍不住在心底冷笑，斯内普比拉巴斯坦斯莱特林多了。这个愚蠢的男孩甚至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纯血孤儿。

　　哈利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尽管他不能改变历史，但这不妨碍他去了解黑暗一方，他可以从内部知道他们的弱点，将其一举击溃。

　　这个大胆的想法令哈利颤抖，这将会十分危险，他甚至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相较而言，安静地待在斯莱特林等着回到原本的时间将会安全得多。但机不可失，他担心自己就算回到原来的时间也不能对战局起到任何帮助。哈利想起魂器，邓布利多曾告诉过他伏地魔将灵魂分割确保永生。那么这个时候，伏地魔正冉冉崛起，他应该做出了一些魂器。哈利感到一阵烦躁，他对魂器本身所知甚少，甚至没有任何线索，除了日记本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想到这里，哈利笑了，汤姆·里德尔在十六岁就做出了第一个魂器。身为一个学生，他仅仅从斯拉格霍恩口里得知魂器的存在，就完成了一个魂器。哈利决定仔细翻一翻禁书区。

　　哈利与拉巴斯坦回到霍格沃兹，风没有来时大了，雪却没有停。哈利穿过走廊，扫去身上的雪，缓缓走上阶梯。

　　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哈利快步走去。一小群学生围在那里，哈利毫不意外看到詹姆斯站在中央，他父亲总是能让自己成为核心。哈利仰起脖子试图越过人群看看发生了什么，他看到他父亲手里举着魔杖对着飘在空中的斯内普，斯内普整张脸涨得通红，两条腿徒劳的在空中踢蹬着，双手死死拽着自己的领子，那玩意儿不断收紧，让他不能呼吸。西里斯在对着他说些什么，从表情看哈利觉得那不是什么赞扬。他看到一位女学生粗鲁地拉扯着詹姆斯的袍子，冲他吼着，哈利惊讶地发现那是莉莉·伊万斯。他母亲有一头及腰的红色长发，她气得发抖，不断要求詹姆斯将斯内普放下来。

　　哈利皱了皱眉。这场景让他不舒服，他父亲看上去就像一个恶棍，但他无意插手，他知道詹姆斯不会将斯内普弄死，这些事情早在历史中发生过一次。斯内普仍然活得好好的，他有大量的时间扣除格兰芬多的分数，找他的茬，杀掉他最尊敬的校长。哈利冷笑一声，他怎么能错过如此好戏？

　　“普林斯家的杂种，真给斯莱特林丢脸。”拉巴斯坦在一旁皱着眉嫌恶地说。

　　“普林斯？”哈利问，他从没在意过斯内普纯血部分的姓氏。

　　拉巴斯坦看了哈利一眼，“一个纯血家族，我的祖母就是个普林斯。现在的普林斯已经衰落，唯一一个继承人艾琳·普林斯不见踪影，似乎嫁给了一个麻瓜。”他脸上出现一个讥笑，“斯内普是个混血，你知道吧？”

　　哈利谨慎地点了点头，“我不喜欢他。”

　　“没有一个纯血应该喜欢混血和泥巴种！”拉巴斯坦冷冷地说，他不自在地晃了晃身体，“可偏偏有一群人喜欢亲近麻瓜。”

　　“你可怪不得他们，我们最伟大的白巫师就是这样。”哈利笑道，为自己说出口的话打了个冷颤。

　　拉巴斯坦笑了，“不能指望，那群人的血液里早就榨不出半点价值。”

　　突然，一道红光朝哈利射来，他仅仅来得及弯腰避开。爆炸声在他身后响起，哈利恼火地抬头，他年轻的教父在不远处朝这边看着，那咒语本是要用在斯内普身上，但被莉莉的铁甲咒弹开了。他们都看着哈利这边，哈利本想草草了事，这是个意外，他不想和西里斯吵起来。可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边的拉巴斯坦飞快地将一个蜇人咒甩了过去。咒语击中了彼得，他身上立即出现了红肿的脓包，彼得跌倒在地大声叫着。本来有些不知所措的西里斯立刻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拉巴斯坦，高年级斯莱特林只是冷笑。

　　“昏昏倒地！”咒语从西里斯的魔杖喷射，拉巴斯坦施了个防护咒。詹姆斯加入进来，“统统石化！”他对拉巴斯坦施咒，接着转身朝哈利发射了一个火焰咒。

　　哈利挥着魔杖将咒语挡下，感到无比荒谬，他必须停止这场闹剧。哈利四处寻找着教授，不经意看到角落里的斯内普快速地逃离现场，他冷哼，暗骂一句胆小鬼，挑开詹姆斯下一个魔咒。

　　“除你武器。”哈利感到手腕似被重物击中，魔杖几欲脱手。他强行将魔杖握紧，发现施咒者是他们愠怒的变形术教授，哈利赶紧将魔杖收好，他发现詹姆斯等人手里没有魔杖，身边的拉巴斯坦也是同样的情况。

　　“每人扣五十分！”麦格教授怒道，“竟敢在学校攻击同学。三天的禁闭，费尔奇听到这个会高兴的。”

　　哈利抽了抽嘴角，他什么都没干呢。

　　他们到达餐厅时天已经黑了，身边的拉巴斯坦小声抱怨，哈利正准备进入大厅，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

　　他踉跄着向前跨了几步才找到平衡，身后传来笑声。

　　“连路都走不稳了吗？”西里斯嘲笑道，詹姆斯和其他格兰芬多站在一旁嗤笑地看着他，“快去妈妈怀里吃奶吧，妈妈会好好疼爱你的。”他与其他人一起笑了起来。

　　哈利感到心烦意燥，他挥动魔杖施了个‘无声无息’，西里斯停止了笑声，他像被噎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要妈妈安慰是你自己。”哈利将魔杖移向准备掏魔杖的詹姆斯，混合着内疚的烦躁令他头疼，他皱着眉说，“你应该试试停止找高年级的麻烦。”他在西里斯皮肤上变出一些绿色的斑点，引起几道怒视，哈利忽略那一丝歉疚，将自己的警告完成。他不希望劫盗者们找他麻烦，吃亏的绝不会是自己，但与他们的关系将永远破裂。

　　哈利在餐桌前坐下，往盘子里添了些小羊排，拉巴斯坦坐在他对面，大声谈论着走廊里的那场魔咒战争，将格兰芬多们描绘得不堪一击。哈利十分疲倦，懒得去分辨拉巴斯坦句子里有多少对他父亲的贬义词，他迫切地渴望睡一觉。

　　然而长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