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华尔兹》mai舞

9、吹往海陆的风

　　PART 4 PART 5 卡农双重奏
　　PART 4 CHAPTER 9 吹往海陆的风
　　清晨，睁开眼，听到北风呼啸的声音，于是意识到，已经入冬了。
　　这里是森林，可以听到清晰的树叶舞动的簌簌声，冬天了，气温骤然下降，不知何时会下雪。现在的天气只是干冷干冷的，冷的皮肤开裂。还是下雨吧，起码可以让皮肤觉得湿润和舒服。
　　小舞穿上了一件比平时更厚一点的深蓝色外套，和往常一样走进大厅，安静地坐在尽头的沙发上，看窗外的树叶一片一片飘落。
　　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门猛得被撞开了，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伴随着这个声音，卡尔斐慌里慌张地迅速闪了进来，门又因为惯性而关上。卡尔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深棕色和浅咖啡色巧妙结合的衣服，袖子是白色的，看起来很是丝制的轻薄的质感，有点招风。
　　“哟。”小舞和他打招呼，“热血少年。”
　　“啊~~~是小舞～”他也回头向小舞招手，一边不失惊讶地问，“已经穿上这么厚的外套了？”
　　“恩。”小舞说，“所以才喊你热血少年。”
　　卡尔斐摆摆手臂，让招风的大袖子上下摇摆两下，又说：“我可是完全不冷～”
　　“真好。”小舞平静又沉稳地说，“我冷血，一到冬天就不行了。恨不得马上跑去冬眠。”
　　“所以小舞才要多运动！”卡尔斐似乎在很认真地说教，“看你每天都这么坐着，会冷是当然的啦！动起来自然也就热了嘛！”
　　小舞慢慢摇摇头，微笑着说：“很可惜呢，我太喜欢动。”
　　卡尔斐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说道：“小舞每天总是这样——是在养肥肉么？”
　　“你看我穿这么多，即使养了肥肉也看不出来。”小舞顺便拉拉衣领。
　　“真拿你没办法！”卡尔斐说，“而且小舞是特种兵，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去战斗？”
　　“以静治动，懂么？”小舞半开玩笑地说。
　　卡尔斐很认真地看着天花板想，完全想象不到小舞这么坐着能治什么东西。于是小舞轻轻笑了，她说：“骗你的——不战斗，只说明，我很弱，懂了么？”
　　卡尔斐没回应什么，他很疑惑地看着小舞，惹得小舞一直想笑，于是她站起来轻轻捏捏卡尔斐的鼻子，在心里说，笨孩子。
　　“真是的——小舞总是拿我开玩笑！”卡尔斐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捂着鼻子叫起来。虽然卡尔斐还比小舞高了大半个头，算是个长的标志的大男孩，但在小舞眼里，他却像个没有长大的纯真的笨小孩。
　　“小艾呢，没有和你在一起？”小舞又坐回沙发上，问。
　　“不是不是，刚刚还在一起的。”卡尔斐也迅速忘记了被开玩笑的事情，说道，“其实我是进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别的人——有小舞就没关系啦！”
　　小舞轻笑，想到他刚才光开门关门就有那么一大阵骚动，可见如果没有人应该也会被他引来几个人吧。
　　“那么我先把小艾叫进来哦～”卡尔斐说着，开门出去，又是很大的关门声。
　　几分钟后，门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小艾。矮小的身材，及地的白色长发，湛蓝的眼睛。手里抱着一只和她身体差不多大的白猫，一进门，就盯着小舞的方向很认真地看着她，抿着嘴。卡尔斐随后跟进来，一副和小艾完全相反的阳光灿烂的笑容，浅棕色的头发也像是染上了阳光般闪亮着。
　　“爱瑞仕，这个给你。”小艾一字一句地说，把手里的白猫递给卡尔斐，而目光似乎没有离开过小舞。
　　“啊啊～谢谢小艾～”卡尔斐没有注意小艾和小舞的面面相觑，而是把猫抱在怀里——那只白猫小舞才第一次看到，它蜷缩在卡尔斐怀中，像一只洁白无暇的小毛球，卡尔斐一脸兴奋地梳理它身上的毛，然后抱着它跑到小舞跟前。
　　“小舞你看，这是我的猫！”
　　“你在这里养猫……我怎么现在才知道？”
　　“不是不是，是我和小艾今天才在小巷里捡来的流浪猫——它在那里真的好可怜的样子——刚才我们给它西过澡，现在已经很干净了，小舞摸摸～”
　　小舞触碰了一下猫毛，十分柔软的感觉。于是小舞多摸了几下它的脑袋，露出温和的微笑。
　　“很可爱吧！”卡尔斐开心地说，“我和小艾连它的名字都想好了哦！你看它没有斑点，没有家，没有朋友，又不知道将要去哪里，所以我们叫它‘小没’～”
　　“你看，它有眼睛，有耳朵，有胡须，所以它叫‘小有’了。”小舞说。
　　“真是的——小舞又在拿我取的名字开玩笑啦！”卡尔斐有点着急又有点小生气的语气又上来了，不知为和小舞很喜欢他用这种方式说话，把他弄急有，目的似乎达到了，于是她问：“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在这里养猫么？”
　　“我正想去申请——在申请前把小没藏在这里。”卡尔斐比划着说，“在申请成功前这里的事就交给小艾啦！”
　　小艾点带内头，碧蓝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小舞，看得小舞觉得混身不舒服。卡尔斐摸摸小艾的长发，把小没放在沙发上，嘻嘻哈哈地离开了这里。小艾这才把目光移开小舞，默默目送着卡尔斐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小艾和小舞两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小艾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审视地丁着小舞看。小舞只能先打破沉默，她喊小艾的名字——
　　“艾斯弗洛•可奈尔。”小舞深吸一口气，还没想到说什么，就听到小艾的话。
　　小艾和平常一样，一顿一顿地认真地说：
　　“我讨厌你。”
　　说完独自坐在小没的旁边，这次是盯着小没一直看。
　　小舞觉得有点突然。这个小女孩有点特别，她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清楚，而就这么被别人讨厌了，起码也要有被讨厌的理由——又是和卡尔斐有关的么？他们两个很不一样，却又有一种不知如何的线把两人牵引在一起。
　　“不管你是不是讨厌我。”小舞很平静地问，“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小艾又抬头用漂亮的海蓝色眼睛看着小舞，没有说话。
　　“为什么你要叫他，爱瑞仕？”问出口后，小舞才发现其实那是个很无聊的问题，叫名字还是叫姓都是个人爱好，无所谓有没有原因，于是她补了一句，“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小艾却仍然很认真地盯着她看，脸上沉静地没有表情。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小艾又转身去摸小没柔软的白毛，始终没有开口。小舞轻轻舒了口气，也打算离开。
　　“我。”小艾突然说。
　　小舞停下来，安静地等待下文。
　　“我也讨厌卡尔斐。”小艾说。
　　一个让人这么费解的回答，小舞的心一紧，觉得有点后悔问她这个问题。
　　我喜欢爱瑞仕，但我讨厌卡尔斐。这是什么概念。
　　总有一天会得到答案么——小朋友，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和单纯的卡尔斐完全不同。这次小舞叹了口气，没有给予任何答复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对于华尔兹组的一些有关SHADOW和MASTER的事，小舞也略知一二，无奈莱恩是个狡猾的小鬼，口封太紧，套不出更多资料。与其说小舞对所谓的契约感兴趣，还不如说她想看看SHADOW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不同。战斗这种东西，是小舞不想看到也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她会刻意地避免战斗，何况，她很弱。
　　如果弱一点能够让我退出军队，那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沉睡的森林，玄关，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好象要下雨。外面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得脸很疼，天空一直这样欲哭无泪。月光组的孩子们都去执行任务了吧——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小舞独自漫步在玄关边的花园里，不知不觉又踏到了森林的入口。
　　音乐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爱川柳奈小姐，她在里面修剪已经枯败的枝条，穿着长裙，身边放着一把大竹扫把，看起来是用来清扫落叶的，而她正在拨弄指头上没有掉落的枯叶，叭啦叭啦。
　　然后看到有一个人向柳奈身边走来，停下后，从树枝缝隙中看清楚了那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是个领导人。他们两个寒暄了几句，然后说了一些让小舞在意的话。
　　男人问，“离那个还有多少时间？”柳奈答道：“两三天时间吧——先生现在赶紧应该还来得及。”男人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那还是等到两天后的晚上吧，具体情况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柳奈的声音：“我已经准备好您要的东西了——”小舞屏住呼吸听着。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SHADOW——或者是MASTER？而且是两天后的晚上？
　　正在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下她的背。听得太专注的小舞吓了一跳，轻轻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回头，看到她身后的莱恩先生，一只手还悬在半空中。
　　“你叫什么啊，”他埋怨道，“以前我和你打招呼你从来都不叫的啊！”
　　“我在干正事。”小舞说。
　　莱恩皱皱眉头摸了摸头发——他今天穿的是便服，外面是一件深蓝色的方格短袖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的稍厚长袖T桖，脑袋上反扣着鸭舌帽，下面的头发乱蓬蓬的。——他说：“干正事——偷听？”他挑挑眉毛。
　　“恩。”小舞回头看森林，两人似乎已经说完话，整理好扫帚准备回去，“——真可惜。”
　　“当然要阻止你，”小鬼还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机甲科的秘密让你听到了那还得了。看来今天我还干了一件大好事。”
　　“你只是碰巧撞上了而已。”小舞说，“对了那个人是——”
　　“那个男人？”小鬼不屑地说，“他是机甲科的主任，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啦！”
　　“……？”小舞却被他的身份吓了一跳。
　　“对了，看在我们俩朋友的份上，我也可以透露给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的上司就是华尔兹组成员爱瑞仕•卡尔斐的父亲，爱森•费斯特。”
　　“父亲？”小舞又惊于这突如其来的身份，既然是卡尔斐的父亲，那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卡尔斐提起过，而且——“既然是父亲，为什么他不是姓卡尔斐？”
　　小鬼耸耸肩：“谁知道他们父子俩在搞什么鬼呢？也许本来就不是吧！”
　　“笨蛋，哪有儿子和父亲不同姓的，会不会弄错了。”小舞说。
　　“绝对不会，”小鬼坚决地说，“我可以用人头保证——至于姓氏的问题，一定是哪里出了点问题吧！反正他们两的父子关系是经过证实的，DNA都相同。”
　　好吧，先不问机甲科研究DNA干什么，光是“父子”这个问题就够让人吃惊的了，小舞于是觉得思绪有点混乱。
　　小鬼看小舞皱眉头的样子，于是提起左手中的购物袋，从里面掏出一罐饮料，塞在小舞手里：“——还是别伤脑筋了，那，给你增加点热量。”
　　小舞接过他给她的东西：“咖啡？”她看着那个罐子，“谢了。”
　　“这是爱森上司最喜欢喝的东西，这次我给他多买了一点。”小鬼说，“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好喝在什么地方，味道太浓了。”
　　小舞摊开手掌仔细看咖啡的包装，普通的棕色罐子，上面有一行引人注意的字——爱尔兰风味的咖啡。再转一圈，也没看到上面写着什么引人注意的事，于是她把咖啡罐捧在手心里，暖气便充满了全身。
　　“好好享用吧！回见～”小鬼说着向她摇摇手走进森林。
　　既然给我了，那就趁它还温热时喝掉它吧！
　　正想打开它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把咖啡给我。”
　　回眸，看到站在身后的正时小艾。白发，碧眼，眼神里不知为何透露着让人害怕的凶光。
　　“为什么？”虽然无关紧要，小舞还是问了。
　　小艾没说话，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那好，不追究理由了，如果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吧，小朋友。
　　小舞把咖啡罐递给她。
　　小艾抿着嘴低头丁着咖啡罐看外包装文字，慢慢旋转着。旋转到一个角度时，她突然停下来，看了很久。
　　然后她走向森林的入口方向，握紧咖啡罐，抬起手臂。
　　用力——松手。
　　咖啡罐像一只脱线的风筝，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了不太茂密的树丛里，连摔疼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小艾站在那里等了很久，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头径直走回建筑。
　　“喂，”小舞叫住了她，“为什么？”
　　小艾停了一下，只是没有回头——然后她居然跑了起来，快快跑进城堡里，什么答案也没有给。
　　迷一样的小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幕降临下来的时候，小舞又和往常一样步入森林。总觉得晚间的森林才是一个最好的藏身之处，进去里面就不会被外人发现，而黑色的树叶阴影成为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把自己隐藏在里面，不光是别人，连自己也认不出自己。虽然那幽暗的天空和过于静谧的环境有点让人觉得恐惧，但比起白天为了提防别人靠近的提心吊胆，晚上就显得自然许多。自然永远不如人可怕。
　　沙啦沙啦，风吹动叶子的声音，一阵一阵频繁得如同海浪翻滚，把自己置身在绿色的海洋里呼吸着如海面上吹来的新鲜空气。小舞停下脚步，闭上眼睛聆听隐藏在森林深处细小的声音。回想起刚来这里的哪一个晚上听见的清亮动人的口哨声，那一幕似乎还历历在目。这么快就是冬天了，那孩子许久没有见到，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而现在——
　　草丛里传来杂碎的细微的声音，然后是咔嚓咔嚓，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是有人向这边靠近么？小舞环顾四周，夜晚的森林，除了偶尔有几位机甲科成员快速地穿梭过去外，不会有其他人了——莫非又是莱恩那小鬼？
　　小舞拨开树枝向听到声音的那个方向走去，真不巧，有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本来就不是很亮的月光，树与树连成一片，眼前一阵黑暗，这种时候若是往可怕的方面向，说不定真能想出鬼来，可惜小舞是个麻木又迟钝的人，没有人提醒她，她就永远不会对这种场面而生畏。
　　她继续向前，终于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走路的人影。看身材，应该不是小鬼，也不是机甲科中什么认识的人。
　　一阵风卷地而来，地上的落叶飞旋着吹起来，那个影子用手挡主连，停留在一棵树的树干边迟迟没有前进——既然他不往前了那么小舞自己走上去看，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还是悄悄的过去，知道他是谁了后就马上回来。在这样漆黑的夜晚，也许那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于是小舞这么想着，靠近了那个影子。
　　快要看到那人的轮廓时，不小心踩到了一根落地的枝条——
　　兹啦~~~~
　　“啊啊啊啊~~~~~！”
　　那个影子先人一步叫了起来，并且瞬间闪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小舞不免被他夸张的行为吓出一身冷汗——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
　　听这声音道不象是什么陌生人，于是小舞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卡尔斐？”
　　“……谁？”男孩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声音还在受惊吓地颤抖。
　　这时乌云终于缓缓散开了，月光洒进来洒在两人脸上，双方终于看清了彼此的脸，两人都偷偷松了口气。
　　“原来是小舞啊……”卡尔斐如释重负地说。
　　“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害怕么……”小舞问。
　　“那还用说！”卡尔斐理直气壮地抱怨，“你走路干吗像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这里已经够黑了你还突然跑出来吓人！”
　　怕鬼的孩子一样的理由，小舞微笑着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怕鬼。”
　　“不是怕鬼啊！！”听了她的道歉卡尔斐反而更急了，“正常人都会害怕的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是那么茂密的树林，本来都是你一个人在走，突然听到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回头发现居然多了个人跟在身后！换成你你不害怕？！”
　　“恩……”小舞木纳地看了看天空，“大概吧……”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于是她这么说。
　　“小舞真是一点也不认真……”卡尔斐叹了口气，“害我吓得满头大汗的……”
　　小舞拍拍卡尔斐的背心想一个大男人在大冬天被吓得满头大汗也不容易，自己以后也许真都有去拍鬼片的潜质。
　　“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小舞问他。
　　卡尔斐直起身子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就是上午的那个——养猫申请——申请结束后出来就发现天黑了。”
　　小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地方申请养个野猫都要那么长时间，工作效率不是一般的低。
　　“那小舞又来这里干什么？”
　　“……装鬼……”
　　“……|||”
　　“骗你的。”小舞拍拍他的肩膀，“我来散步。”
　　“居然在这种地方散步？”卡尔斐不解地说，“这种地方有什么好散步的？”
　　小舞耸耸肩，没有给他答案。
　　“晚上散步从来没有迷路过么？”
　　“当然不会。”小舞说，“像你这样在森林中间转来转去才会迷路——这里毕竟是人工森林，沿着一条路一直向前走总会走到尽头的。”
　　“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很大——对了对了，既然要散步的话小舞有没有去过那里？”
　　“那里……？”
　　“这就说明你没去过啦！”还没等小舞给出什么反应卡尔斐就先人一步抓起小舞的手，“那我带你去吧！”
　　他牵着她的手在疯跑着穿梭森林，看到他在风中扬起的白色大袖子和浅咖啡色跳动的头发，上面沾着一点点晶莹的汗水，可以想象他快乐的表情——然后感觉，快要飞起来似的。身体和心都像快要飞起来似的。
　　一路飞奔，卡尔斐的速度，是无忧无虑自由飞翔的鸟儿的速度。
　　眼前的路，开阔，开阔。眼前的景象，清晰，清晰。眼前的月色，明亮，明亮。

　　——穿出树林了！——
　　一片豁然开朗。

　　抢先印入眼帘的是一轮硕大的明月，光芒如此温柔，然后身边空旷地让人舒畅——脚下是矮矮的略微有点枯黄的青草地，在没有覆盖青草的地方，是裸石高低不平，再往前，就是尽头，高高的悬崖，下面是一往无际的——
　　海。
　　卡尔斐把小舞拉到了海边的悬崖上，迎面而来的是冰冷海风。对着它，卡尔斐张开了双臂，像一只准备展翅飞翔的鸟儿。
　　“看到么——这是海哦！”卡尔斐拉长声音说。
　　“恩。”小舞轻轻点头，海风吹得她银色的长发无绪飞舞，没有精力去整理。
　　湛蓝的海水，散发着一股只有冬天才有的生气，在皎洁银白的月光下，沉静又欢乐地翻腾着，海风冰凉，很刺骨，但小舞喜欢上这种刺骨，仿佛要把自己身上所有悲伤的思想都挑走，让自己赤裸裸地看到真正的自我。
　　“很美。”小舞于是低声说。
　　“是吧！！”卡尔斐转头看小舞——他的头发，和他月亮下无邪的笑脸，是搭配地最好看的画面——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大的男孩子可以笑得如此天真和漂亮，很惊异，他的心中似乎存不下一丝悲伤，干净地不容让人打破。他又把脸面向月亮，表情是如此的满足和自由，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躯体完全溶入这海风里。
　　好象是走进了卡尔斐一个人的世界，宁静地不忍打破。
　　“小舞————！”
　　他话中的每一个单词都快乐地舞蹈，
　　“知道么————”
　　他话中没一个声调都在自由地歌唱，
　　“向海上的明月——喊出你想说的话——就一定会——幸福！”
　　他的手围成一个喇叭放在嘴边，朝前方无边无际的大海，竭尽全力地喊道：
　　“喂————！我现在————很——快————乐——————！”
　　然后他满足地笑了，笑声干净地穿透过整个海洋，把自由带给所有的一切。
　　于是眼中，耳中，心中，只剩下了那个快乐的卡尔斐，自由的卡尔斐，幸福的卡尔斐。
　　能在这时遇上你，真好。

　　“小舞你也来啊！”卡尔斐招呼她，“和我一样，喊一声吧！”
　　“我……？”小舞呆呆的看着卡尔斐，然后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她也把脸朝向月亮，微微迷起眼睛，无声地笑着，大海波澜不惊，她和卡尔斐一样轻轻把手放在口边，试着动了动嘴，却是沉默，沉默，最后安静地把手放回远处。
　　“小舞——？”卡尔斐露出惊异的表情，“为什么不说话？”
　　小舞摇摇头：“……我这样子就很好了，”她说，“不用再幸福了。”
　　卡尔斐，我和你不一样，所以我向往和羡慕你拥有的自由。
　　我觉得，我已经永远没有办法让自己不顾一切地喊出来了。

　　卡尔斐有些怀疑地眨眨眼睛，也没有多问。他放下双臂，往后退两步，让自己投入青草地的怀抱。
　　“小舞——你也躺下来！”他用命令的口吻说。
　　小舞看看他，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小舞——我让你躺下来！”卡尔斐些许有点不满。
　　小舞看看他，没说什么，按着他的意思躺在了草地上。
　　躺下后，第一眼，看到了辽阔的天空，明亮的星星们——
　　在城市里从未见过的那么许许多多的星星，仿佛一下子就被星星的海洋吞噬，两个人变得如此贴近。
　　美丽地
　　无法
　　形容。

　　“小舞——我们来看看谁能先把星星数清楚吧！”
　　“笨蛋，这么多星星，怎么数清楚。”
　　“就这么躺着，一直数一直数，总会有数清楚的一天啊！”
　　“……”
　　“小舞，我们的事不也一样么？”卡尔斐双手枕在脑后，回头对她说，“华尔兹组，SHADOW，MASTER，那么多烦人的事——一直发生一直发生，最后也一定会过去的对么？”他给小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舞，沉重的心情应该释放了，没有什么好沉重的。
　　“像我一样开心地大笑，小舞。”
　　“……”我一直尝试着让别人不要悲伤，却没有发现悲伤都包揽到自己的身上。很久没有这样笑了——谢谢你，卡尔斐，你幸福地让我向往。
　　“小舞知道我的爸爸的事么？”这次是他主动提起来。
　　“爱森•费斯特先生？”
　　“恩！”卡尔斐点点头，“其实他不承认我，而且他也经常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但因为他是我的爸爸，所以我很喜欢他。”
　　“是么……”小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觉得自己和他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
　　于是小舞继续看星空，眼花缭乱忽明忽暗的星星。
　　草尖触碰着我的脸颊，暖暖痒痒的幸福的感觉。
　　小舞，笑的时候就要到了。
　　小舞，看星星吧。
　　有几个人，会像现在的我一样，在仰望这星空。
　　然后像自由的鸟儿一样，
　　张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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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重点章了..恭喜恭喜...因为是合起来写的,剧情也许会有点乱,还有因为论群挂了,我会到各位BLOG上通知更新的..似乎有点麻烦呢～
至于具体内容嘛,不要多说了...大家自己看吧^ ^,我坚决不在这章剧透～
还有更新会和往常一样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