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重生魔祖》伊甸雨

6、北溟

　　大荒茫茫，一虫一兔结伴行于大地之间。渴饮那山涧甘泉，夜宿在山林峻岭，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道友欲往何方？”
　　“不周山。”

　　罗睺已经打定主意，他并没忘记前世的事情。想起自己的敌人鸿钧为天所眷，得到了造化玉牒的残片而自称正道，最后竟仗此而用阴险手段斩杀自己。就算此事早已隔世，他的心里依然恼怒不忿。
　　传说天地开辟以后，造化玉牒的碎片十有六七散落在不周山里。这辈子，罗睺决心不再愚蠢地一味与天作对，他要抢先鸿钧一步找到玉牒残片，然后参透其中大道，以己胜天；若此计不成，那就干脆把玉牒毁灭，看那鸿钧还怎么证道，怎么做圣人！
　　想得兴起，罗睺不禁眯起双眼，咧开三瓣嘴阴测测地笑起。

　　“道友，道友？”
　　蚯蚓的声音在脑海转了几个来回，罗睺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没好气地盯了它一眼：“何事？”
　　“道友神色有异，莫非是悟到了些什么？”蚯蚓认真地询问他道。
　　蚯蚓有这一问并不奇怪，在它的指引下，罗睺自己又悟性绝佳兼有前世的记忆在，他在短短一段时日已经脱胎换骨、修为大增。如今的罗睺早已跳过辟谷阶段，聚精存神正式进入练气之境。这样神速的进步，使蚯蚓都为之惊叹不已。
　　罗睺只有一事想不通。他重生之时明明吸纳了大量的混沌魔气，但现今任他怎样尝试，那些魔气竟不知隐在何处，对罗睺的努力没有一点反应，似乎是被封印住了。虽然不甘心，但失败多次以后，罗睺也只好暂时罢休，一步一步地老实按部修炼。

　　“我欲往不周山去。”罗睺默了默，终究没将那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只淡淡一瞥蚯蚓，“虫子，你呢？”
　　“闻道不周山有通天之径，我亦正想走一趟。”蚯蚓的语气甚是愉悦，它冲罗睺一点头，“既然道友愿往，我俩正好结伴同行。”
　　“好。”罗睺自然地一动长耳，却没有注意自己怎会多嘴去问那虫子。换做以前的他，大可别了蚯蚓独自往不周山而去，怎容得有他人像个包袱般地吊在自己身边？
　　——虽然蚯蚓和他二只之间，却不知谁才算谁的包袱……
　　罗睺心中清楚，他要借助蚯蚓的能力护他到不周山去，说白了就是利用。然而这利用当中带有几分信赖，罗睺自己根本就没察觉。

　　上路之后，罗睺不禁就有些后悔了。神仙朝游北海暮苍梧，他与蚯蚓两个都没修得这般随心所欲，不能轻易驾云或行那缩地之法。只得老实地一路走走停停，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月，才到了一片浩瀚汪洋之处。
　　行至这里，罗睺和蚯蚓放眼看去，只见海浪滔滔、怒涛澎湃，海天如泼墨般连成万里青蓝，望之无比壮观。海面有鳍下生着双翅的飞鱼，犹如千万道银梭在浪花中跃来穿去。
　　“此乃北溟之海。”蚯蚓略略低下脑袋，以尾巴搭棚眺望远方，“果真名不虚传。”
　　“大海挡路？”罗睺翘起胡子。一个浪头扑面打来打湿了他的毛皮，弄得他一阵摇头摆脑抖落浑身的水珠。
　　“不周山在海外西北，我们只沿岸走去便是。”蚯蚓耐心地指点着。

　　只在下一瞬，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海面波涛不安地起伏着。远方隐隐传来类似困兽的咆哮，惊得那些飞鱼纷纷沉入水底，海面顿时沉寂一片。
　　“海上天时多变，想来是变天了。”蚯蚓引了罗睺往一堆碎石后赶，“道友，我等且躲避一会。”

　　在碎石的遮掩下，罗睺与蚯蚓两个挤在一处探头往外看去，只见越积越厚的黑云乌压压地覆在海面上，远方传来的隆隆之声分不清是雷鸣还是巨兽咆哮。
　　“海上风云瞬息万变，这阵风雨想必一会就过去了。”蚯蚓安慰罗睺道。
　　“天虽变幻莫测，我却不惧它。”见蚯蚓将自己当成小兔子般安慰，罗睺哼了一声眯眼望天，心想你上次劈不死我，这回别想着要重施故技，老子才不怕你！
　　蚯蚓见他隐现杀气，忙欲以话开解时，却发觉头顶上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它抬头一看，便看见半空中有一狸身白首的巨兽在盘旋，那兽嘴里发出榴榴叫声，声音洪亮犹如雷鸣。

　　“什么东西？”罗睺本能地将身子弓成一个毛球，浑身的短鬃根根竖了起来，一对耳朵警惕地转动着。
　　“此兽名曰天狗，临水而生，传说是能御凶的吉兽。”蚯蚓向罗睺道出那兽的来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我可有把握对付得了它？”罗睺抬头对上天狗铜铃般的双眼，那天狗一边掠过碎石上空，一边虎视眈眈地盯住地下两只闯进自己地盘的陌生生灵。
　　“……”蚯蚓还未来得及答话，那天狗已将身躯降低，双翅下生出的气流掀起一阵沙尘，劈头盖脸地朝蚯蚓和罗睺袭去，将他俩弄成一对土偶。

　　“呸！呸呸！”罗睺大怒，随即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虫子，待我将这只狗猎来，夺它真元与你分享！”话音刚落，就要一步上前去战那天狗。
　　“道友且住！”蚯蚓忙用尾巴卷住了他的长耳，“若惹怒了它，一口把你叨去岂不糟糕。”
　　“虫子，别小瞧了我！”罗睺对蚯蚓一贯包容忍让的态度简直忍无可忍，他狠狠呲起三瓣嘴露出兔牙，“我最近修为有成，正好拿它显显本事，你莫拦我！”
　　“我只怕道友本事未显，便早已成它的腹中餐了。”蚯蚓无奈苦笑。
　　“什么？”罗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蚯蚓淡定解释：“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天狗最喜食兔肉。”特意在“兔肉”二字处加重了语气。
　　罗睺顿时炸毛，一掀后腿将那死虫子踢了出去：你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是来取笑本魔尊的肉好吃的不是！
　　碎石下的两只这样一闹，却令天狗更加注意他们的存在。

　　罗睺已打定主意。他不顾蚯蚓的拦阻，一支箭般地窜了出去，浑身短毛倏地耸成个黑绒绒的小球，前爪伏在地上，一对红眸炯炯有神地盯着离地数尺的天狗。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自信满满：本魔尊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啪、啪、啪。
　　天狗缓慢地振着双翅停在半空，它并未直接向罗睺攻击，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团墨球。想它亦是洪荒其中颇通灵性的妖兽之一，它感觉到眼前这团小不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敌意，便不愿轻举妄动，只朝他露出尖利的犬齿，以作威胁。
　　面对与自己体型相差悬殊的敌人，罗睺毫无惧意。他暗自将重心移到两条后腿上去，瞧准时机要给予天狗致命的一击。

　　“嘭”地一声巨响，方才还风平浪静的北溟之海终于按捺不住。水面起伏、惊涛拍岸，雪白的海浪在岩石上击起一片蒙蒙水雾。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预告：有大鸟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