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重生魔祖》伊甸雨

5、觅食

　　蚯蚓熟门熟路地带着罗睺穿出山林，不知往哪处而去。一路上芳草萋萋、鸟兽频鸣，隔远还能望到仙山碧水，有云雾缭绕其间，隐约传来水流潺潺之声。

　　蚯蚓回头一望紧跟在旁的小黑兔，细心地问：“道友平时食荤还是素？”
　　“……素？”
　　罗睺自己都不大确定，前世的他几乎不进食。或许换句话来说，他根本就不需果腹，只靠平时修炼巩固真元提高境界。对他而言，只有那些愚蒙生物才有进食的欲望罢了——别以为魔头就是大块吃肉大口喝血的货，那都是赤果果的诬蔑！
　　若不是现在胃中饿得发慌，以魔祖大人这般的道行修养，根本就不屑将修为和时间坏在这些蠢事上面好吧！

　　蚯蚓听罗睺说吃素以后，暗自松了口气。在修行一道，不是每个都过得了辟谷这关，因为口腹之欲最难抗拒。好在这小兔子不沾荤腥，身上不带浑浊之气，这样对静心修仙悟道有着莫大的好处。这样想来，蚯蚓高兴地将罗睺带到了一个绝妙的茹素之处。
　　——罗睺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一大片肥沃的嫩草，肚子已经饿得瘪了，他实在下不了口。
　　“道友？”蚯蚓见罗睺迟迟不肯下嘴吃草，心里纳闷非常，小兔子不是说自己吃素吗？难道兔子不吃草？或是这些青草不合胃口？
　　罗睺睁大一对眼睛目光复杂地朝蚯蚓盯了又盯，不是说过要吃素吗？果子不是素的吗？瓜菜不是素的吗？大荒之中自然资源并不贫瘠，若是细心找的话，这些野生瓜果遍地都是。为何自己要沦落到啃草根的地步？

　　被罗睺哀怨的眼神瞪得莫名其妙，细想过后，蚯蚓这才恍然大悟：这位道友却真是挑食，可能是这片青草不合胃口，又不好意思开口吧。
　　罗睺在草地附近蹦跶许久，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一簇灌木丛，上面结着几串莓果。罗睺一面啃着果子，一边瞥了蚯蚓一眼：“你平日里以何物果腹？”
　　“我不需进食。”蚯蚓坦然笑答。
　　罗睺并非是个吃货，他只略略吞了几个果子，对付着把胃部填饱就算完事了。

　　见罗睺似乎吃得香甜，蚯蚓扭着身躯在附近游了一圈，竟偶然发现一棵古树下半埋着数段灵根。它忙盘了上去，张开吸盘似的嘴巴朝那灵根轻轻一吸，只见几道青蒙蒙的灵气从树根上盘旋而起，被蚯蚓吸进了腹内。它一回头，便见罗睺颠儿颠儿地跑到了自己身边。
　　想是方才看见了蚯蚓吸气的情形，罗睺用前腿一碰那因失去仙气而变回平凡树根的灵根，斜目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蚯蚓。
　　“我虽不进食，却取万物灵气以增进自身修为。”
　　蚯蚓耐心地为罗睺解释着。它原出身于混沌时期的五色息壤之中，由先天灵气滋养成长，早就跳过了辟谷这一阶段。它在早期修行的时候，便发现吸取万物灵气能使初修者进阶得更快。

　　罗睺是个悟性绝佳的魔头，他听蚯蚓这样一点拨，心里顿时大喜，似乎看到了前方光明的道路。要知道前世的自己得天独厚，根本无需像其他大能者一般通过辛苦修炼才能得道。如今被天捉弄，竟变成了一只只有血肉凡躯的兔子。若只靠自己摸索的话，要摸到猴年马月才能修成人身？何时才能重现昔日魔祖的无上威风？
　　罗睺正沉思间，蚯蚓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小黑兔的表情，瞧他时而露出喜色、时而一副怒样，不由得心中微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
　　“虫子。”果然不到半刻，罗睺将一对赤眸望定蚯蚓，“授我此法。”

　　蚯蚓的尾尖轻轻地敲打着地面，它对上小黑兔坚定的眼神，自己本来是愿意指点这小兔子踏上修行之道的，此时心中竟生起一丝丝的犹豫。
　　一路同行，蚯蚓俱在暗中观察罗睺。这小兔虽然表面看似无害，但性情高傲，而且身上带着掩不住的戾气。它现在不能给罗睺的未来妄下定论，却能隐隐看出他或许并非池中物。
　　教与不教，只在它的一念之间。
　　将来小兔会变成怎样，凭它的道行实在是算不清看不透。蚯蚓本是心存善念的生灵，它想小兔现在既有修道之心，自己竟不愿忍心拒绝。将来如何，只看天意。
　　——他既有缘和它相遇，自己又指点过他传音之法，说不定，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使然。
　　想到此处，蚯蚓冲罗睺点了点脑袋：“好。”

　　得到蚯蚓的同意，罗睺两只粉嫩的兔耳顿时立了起来，心中一阵狂喜。这虫子既和自己一般生于混沌之时，又有多年道行，想来是挺靠谱的。如今得到它的指点，自己重振声威有望！
　　罗睺忽然又想起一事：“我有个条件。”
　　蚯蚓也不生气，欣然问他：“道友尽管说来。”
　　“我……我不拜师。”罗睺低头盯住地面的石子。就算是倒霉了，他绝不愿屈居他人之下。
　　蚯蚓愣了一愣，它本就不曾想罗睺要拜自己为师，瞧见他那别扭的小眼神，便善解人意地再次点头：“这是自然，我与道友只是互相交流一些心得罢了。”
　　罗睺这才放下心来，往前蹦了一步，用一对红眸亮晶晶地望向蚯蚓，意思分明是你教我吧你教我吧你现在就立刻教我吧！

　　眼见罗睺迫不及待的模样，蚯蚓示意他静蹲在原地，自己则凝起仙气，在尾尖处燃起一点亮芒，往罗睺的眉心隔空点上。
　　一股暖流缓缓地从眉心渗入神识以内，罗睺心中一片清明，在蚯蚓无声的传授之下，所有内容被他牢牢地刻在脑里。罗睺向来有着举一反三的天赋，原来这和他重生前吸纳修炼之法极其相似。他闭目静默片刻，便已心领神会。
　　授道的过程甚是顺利，蚯蚓开始缓慢地收功。它正要断开与罗睺相连的意念时，忽然感到一丝异样。它连忙分出一道灵气探去，旋即犹如泥牛入海，在罗睺体内被吞得无影无踪。
　　蚯蚓不禁大吃一惊，它知罗睺和自己一样早于天地开辟之前诞生，因此它能感觉到罗睺身上熟悉的混沌灵气。这阵气息虽然使蚯蚓有熟悉感，它却敏锐地捕捉到一点——罗睺体内的灵气并非纯正的仙气，就如一个黑暗的、深不可测的漩涡，蠢蠢欲动要把一切吞噬。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蚯蚓回过神来，这种奇怪的感觉只维持了一瞬，快得使蚯蚓怀疑自己刚才是错觉所致。

　　蚯蚓正在出神的时候，早已把术法掌握通透的罗睺已经寻到一丛灵草，贪婪而迫不及待地采气，数道淡绿雾气从草叶之间轻旋而起，源源不绝地注入了罗睺的体内。
　　一对长耳忽然被蚯蚓的尾巴卷住，罗睺被蚯蚓硬生生地往后拉了几步，他正要发作时，只听得虫子正色道：“我既已传授道友此法，便有一事要提醒道友。”
　　“何事？”罗睺耐住性子问它。
　　蚯蚓放开罗睺的耳朵，指点着叶子已呈枯黄的灵草：“灵气尽失的话，它们便会枯死。我等只取所需便好，千万莫伤了它的性命。”
　　罗睺低头不语，也没应承。
　　蚯蚓却以为他已经默认同意，便欣慰地颔首：“甚好。”说罢扭着身躯往前面游行而去，示意罗睺跟着它走。

　　让蚯蚓游走于领先自己十数步以外，罗睺忽然停了下来，回头隔空一吸，一道几不可见的青色气息被他迅速地吸进了腹中。罗睺满足地皱了皱鼻子，这才一蹦一跳地紧随蚯蚓而去。
　　他们身后的那丛灵草忽然微微一颤，逐渐从青翠变得枯黄、发黑，直至失去了一切生机，垂下修长的草叶，枯萎在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