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之约》隐兰

2、箭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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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蒙蒙的天空，似有下雨之意。
　　少年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了窗外。
　　母亲正在忙着收起晾着的衣物，而父亲则背着一把大弓和一捆山菜，看似刚从山里回来，靠着门有些喘气。
　　他手里提着几只野兔，背上伤口还躺着鲜红的血迹。

　　看到少年对方眼里突然涌上了某种兴奋。
　　男人抬了抬眉，顺手挥了挥手中的野兔。

　　“慈，过来。”

　　“父亲教你射术。”

　　没有迟疑，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即刻奔到男人身边。

　　初次拿弓的感觉很微妙。摸着那已经被父亲粗糙的大手抚光的弓脊，看着上面各种凹凸崎岖的裂痕，少年心里突然被一种很敬畏的感情占据。
　　他想起自己曾问过父亲为什么不换一把弓。记得男人只是笑笑，端起碗就是豪饮一口。
　　然后擦擦嘴，说没有经历的弓，是没有灵性的。
　　用不上手。
　　物色不到好猎物。

　　『——也保护不了什么人。』

　　“听好，慈。”

　　“古有云：‘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我只要你记住一点。”

　　男人接过少年手里的弓，支上羽矢，然后正身张弓。
　　凝视着前方，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格外得认真。
　　“喝啊——”
　　箭如张翅之鸟，飞旋而出，直射靶心。
　　男人松开一只手，指向身前。

　　“【心无所惑】。”

　　继而转身回望少年。
　　男人的话语沉重而有力。

　　“【慈，走你该走的路】。”

　　——那支箭，正稳稳插入靶心，笔直挺立。

　　少年若有所悟的点着头。
　　男人见状，一把将弓抛给他。看着少年慌乱地接住，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了就赶快练！”
　　少年应了一声，即刻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有些费劲地张开弓，架上箭矢。一不当心，箭矢被弹了出去。少年连忙放下弓，弯腰去捡。结果等支好羽矢时，已是手忙脚乱了。
　　看着自己儿子那副模样，男人笑得更加豪放。
　　少年有些憋红了脸，握着弓的手暗暗收紧了几分。却是愈加用心的张弓，这次到没出什么差错。
　　直起身板，神色毅然，目光炯烁。
　　那挽弓的身姿，竟让男人一瞬失神。

　　“啪！”

　　离弦之箭，清脆坚定。

　　女人看着衣物上的大洞，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于是只得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目光温柔地望着远处被不断揉着头发的少年。

　　男人哈哈哈地大笑着，毫不犹豫地将少年奚落一番。
　　末了，轻拍少年的肩。

　　“——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