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韶光不再》夏纪

5、Chapter 5 喜欢·Like

　　自从那一次告白事件对我的小心脏狂轰滥炸之后，我心一横，就给钱包做了个瘦身运动，一口气买了十盒哈根达斯的冰激凌蛋糕来安抚这好比淌着胆汁的小心脏。

　　我一边吃蛋糕一边不争气的流着眼泪，夏川太太堪忧的看着我这奇怪的举动，一边给我递纸巾，一边问道：“这蛋糕是有多甜？甜的你都感动的掉眼泪了？”我泪眼汪汪的冲着她点点头，并为妈妈这完全没有槽点的冷笑话狠狠揩了一把热烘烘的眼泪。

　　我亲爱的妈妈，还以为千纪是小时候那个为了一个蛋糕就能幸福好几天的小丫头。现在你的宝贝千纪，已经被隔壁家的那个海带头混小子剥夺了舌尖上最后的幸福，蛋糕甜了我的胃，可是心脏，是它永远攀不上的高度。

　　在那之后，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赤也不明白我不合常理的转变，我也不明白他们之间细微的距离感。

　　有一阵子，丰沛的雨水接连不断的冲刷着这个绿意欣然的城市，孜孜不倦的雨声动听的如一曲悲惋的颂歌，让我心甘情愿的沉溺。但不管怎样，夏天真的来了。

　　这个时节，最盛大的莫过于体育祭。立海大的各种体育社团都活跃了起来，从早到晚操场上都不缺乏跑步的节奏。

　　而像我这样的人，天生一副脱世的沧桑艺术感已经清楚的昭示了，体育祭与我无缘，而且我是个专业打酱油的。

　　但赤也不一样，特别是像他这样的体育社团的学生，总得抱着把男人当牲口用的心态去参加体育祭，当然，前提是，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此时此刻，作为四百接力的最后一棒，他正在做着热身活动，一副活奔乱跳又很专业的样子。同时又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找什么，大概他是在找山崎莘吧，我也没看到她。

　　至于我呢，一开始就认真的学了回鸵鸟，虽然没有夸张到把自己埋在地里，但还是像躲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我知道，这种时候，他只需要一个人的鼓励。

　　‘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天际，起跑线上的身影已然迅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观众的反应就像是精神上的运动员，开枪的那一刹那，各种欢呼加油的尖叫声就将偌大的操场淹没了。

　　我只是静静的望着操场的一角，不愧是运动社团的，连接棒的姿势都很标准漂亮。不过多久，那个棒子就顺利的传到了切原手里。

　　他领先自然是预料中的事。然而，就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冠军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的时候，悲剧就这样理所应当的发生了。

　　有一个站在内场的人不知所谓的伸出脚，切原在内道跑的正欢，太过集中的注意力并没有因内道上这个小插曲而分散，于是也理所应当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个男生如果我没记错的，应该是田径社团的，素来以卑鄙的手段为立海大赢得了许多肮脏的荣誉。而这一次，他依旧将他的卑鄙发挥的淋漓尽致，他选的那个死角，是一个大家都不怎么注意，却只有我看得分明的死角。

　　我不禁失声尖叫了出来：“赤也！”我恨不得这一刻就能立马飞到他身边。可不知何时山崎莘已经和几个附近的同学扶起他朝着医务室赶去。我望而却步，她来的真是恰到好处。好到出现的瞬间就抹杀我一切冲动的念头。

　　我站在原地，踌躇不定。于情，我担心赤也的情况，于理，我不该出现在那样的尴尬的场合。幸村学长说得对，我一直都是个围观者，可他也说的不对，我还从未得到，就失去了，又如何能去争取。

　　但是，我最清楚不过，如果为了这种肤浅的理由就放弃我们之间的信任，我做不到。其实说到底，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好了，幸亏没伤着骨头，休息几天就好了，不严重。”身着白色大褂的校医给切原包扎好之后，叮嘱了几句就拉上门出去了。

　　山崎眉间不乏隐隐的心疼，她的纤手悬在包扎过的地方的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生怕弄疼了赤也。“这些人也太过分！怎么能不择手段！”

　　赤也低着头，猛然间想起什么，“啊！对了！山崎，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告诉千纪！她那个性子，万一去找那些人，被欺负了怎么办……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及时护她周全。”

　　山崎微微一愣，唇角泛起苦涩的微笑：“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总想着她？”

　　赤也习惯性的抓了抓凌乱的卷发，露出一丝干净纯粹的笑容，像是从未发生过不好的事情一样。他说：“没办法啊……她总是让人操心，谁叫总操心的那个人就是我呢。”

　　山崎被这轻声细语化来的利剑戳进喉咙，她无言以对。或许，一开始喜欢眼前的人就是个错误，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错误不是喜欢上了切原赤也，而是，即使知道他喜欢别人，这种对他的喜欢也抹不去了。

　　我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赶到医务室，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就见山崎莘出来，她见到我，明显身子一僵，而后却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来看赤也吧？”她勉强的挤出笑意，可是那无处躲藏的敌意却被轻柔的光线放大，那么清晰，那么清澈纯粹的敌意，我蒙了。

　　我不明白她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我已经做的非常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讨厌我？

　　“是有人在从中使绊他才摔倒的，是不是？”我不管她为什么讨厌我，这件事我需要解释，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看不得他受伤。

　　山崎却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努力稳住自己的即将失控的语气：“你在说什么？”

　　我愣了一瞬，即刻会意。我从没忘记，赤也总是这样细心的人，他是不想让山崎担心，所以才没有说出真相。

　　像是被包裹了一层难以透气的塑料，闷着心一般难受。说不难过是假的，什么时候，我从受益者变成了旁观者，什么时候，你盛满的关心，不再属于我。

　　“我知道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山崎焦急的拦住我，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这只为一个人泛滥的正义感驱使我要去除恶扬善了。

　　“吃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是我们同年级，而这个时候，只要我在二楼走一遍，不出十秒就能碰到他。

　　“哈哈，真是天才吧？谁能想到是我拌的他呢？”

　　果然，不出十秒，我就听到了一个嚣张的声音，随后他和两个同班同学就出现在了我眼前。这个浑身充散着地痞气质的人，让寒气直直侵入我的胸腔，我并不是惧怕他，而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我站在走廊的中央，寸步不挪。他走近了，见我并没有让道的意思，微俯下身子挑着眉凶神恶煞一般大呵道：“还不快让开！”

　　“你最好把你做的事情坦白了，别总以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为傲。”我冷不丁被自己波澜不惊寒人刺骨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太过严肃冷静的警告，我大概是真的气昏头了。

　　“你说什么！”他怒了，五官都扭曲的不像样子，像是愤怒填平了每一个褶皱那般狰狞。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等我据理力争，一句惯有穿透性的言语生生划破了我们之间的对峙。我惊讶的微微回头，一个宽阔坚实的胸膛就像是后盾一般挡在我的身后。我抬头视线上移，真田学长刚毅的脸庞线条顿时犀利起来。

　　对面的人颤颤巍巍半信半疑见鬼了一般，半晌才吐出四个字：“真……真田学长……”

　　“还不快滚！”不等他们为自己辩解，真田学长就用几乎低吼的雄厚嗓音吓得面前的几个人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真田学长？”待他们跑远了，我才扭头询问。因为我对他的突然出现实在摸不着头脑，千万别给我说他是在履行风纪委员长的职责，更别说他是为了来解救我这个鲁莽的曾经害他丢脸的学生。

　　他拉低了帽檐，愠怒之色似乎是有些消退了。“赤也还好吧？”

　　我顿悟，原来真田学长也知道这件事。看来，我们倒是想到一起了，幸亏今天有真田学长出手相助，否则，我是真的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下了个一个多么大胆的决定，我简直都能想象到如果今天没有真田学长的话，我该是怎样的鼻青脸肿出现在医院里。

　　我冲他点点头，示意切原没事，他如释重负的轻轻呼了口气，应了一声那就好，便转身消失在楼梯口处。

　　我定定的望着真田学长消失的方向，默然。很好，有很多人都在关心着他，并不缺我一个。

　　正当我准备下楼的时候，却又意外的看到了山崎莘。我不禁觉得好笑，能和她这样一个宛若立于云端睥睨尘世的人有交集，说到底还是因为赤也。

　　“你去找那个人了？”聪明如她，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意图。只是我不明白，这件事一定在学校里传开了，当时她为何要装作不知道，还是她一心觉得我该吃点教训……算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放心，我不会打扰到……”

　　“他很喜欢你。”

　　山崎莘很不礼貌的打断了我圣母般的发言，而紧接的这一句仿佛给了我当头一棒，我又蒙了。

　　什么叫做……他很喜欢你？

　　“虽然我不喜欢你，可是，我看得出来。”似乎是为了提高观点的可信性，她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尽管她说话依旧那么不讨人喜欢，尽管她的语气淡的不屑一顾，尽管她装的云淡风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像是在用这种不够聪明的方式，来掩饰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那种情绪，像是曾今的我。像是，失去了心爱的东西。

　　我忘记了，那一天我在原地站了多久，久到山崎莘都离去了，久到午休过后安静的走廊里变得纷杂不堪。

　　任凭温淡的光晕披在我的肩头，似是剜去了如月光的清冷落寞，徒留盎然的暖意从指尖侵入血液，淌过心房，突如其来。

　　我不敢相信，他们并没有在一起。我不敢相信，我的迟钝打败了精明占据了我的情商这么久，我不敢相信，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