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雪格索索

17、母亲的心意

　　天刚擦黑的时候，一个男人进了院子。瞥了一眼春雨等人，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屋子，把手中的食物一件件摆在桌上。之后，沉声说“没想到你真的会回来。”

　　“师傅。……母亲这些年，谢谢你！”
　　“她恨你父亲，也憎恨与他相像的你。”
　　“我理解。师傅…”看见师傅冰冷带着厌恶的眼神，想说的话如鲠在喉。
　　“你知道我对你母亲……我想把你只当成她的骨肉，希望能让她看着你活下去，并且收下你做弟子。也试着把你当做我的孩子，可你与他一般无二的性情……”
　　“我……”
　　“够了。”不等春雨话说出口，被称为师傅的男人，瞬身离开。

　　四人吃完晚饭。手鞠陪母亲在房里给布娃娃换衣服。春雨在厨房，就着现成的材料，烤了两盘点心。看见冒着热气刚出炉的点心，我爱罗顺手拿起一个，未等塞进嘴里，春雨一巴掌扇过来，点心被打掉在桌上——这是准备明天我和母亲喝茶用的。

　　被无礼打断，风影大人并没有介意，迟疑地说“如果你有时间，我想我们最好谈谈。”
　　“如你所见，我现在正忙。”似乎察觉到刚才有些失礼，随手拿过来另一盘点心，摆在我爱罗面前。“我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谈的。”
　　“我觉得非常需要！”不由分说，拉起春雨出了房门，跃上屋顶。斜睨四周，一片寂静的样子，坐了下来。春雨也环视一圈四周，笑嘻嘻地坐在旁边。
　　“不要自以为是。”
　　“我还从来没自以为是过。”
　　“曾经数次被父亲派的人暗杀。我以为……”
　　“那都是闹着玩的吧？我要是你爹，早投毒了，干净利落万无一失。”话还没说完，就被春雨打断，我爱罗却笑了起来。下面忽然传来手鞠一声尖叫。俩人一震，迅速跳下屋顶。

　　俩人一进屋就看到手鞠跪在地上，春雨的母亲躺在旁边，嘴角一抹鲜血，红的触目惊心。我爱罗注意到，刚才自己拿点心的盘子，打翻在旁边。果然！
　　春雨发疯一样扑到母亲身边跪倒，摸索地上的点心。我爱罗眼疾手快，瞬间用砂子像个蛋壳一样把她包裹住。没关上一分钟小黑屋，感到春雨在里边不要命地挣扎，我爱罗只得撤去砂子，还是有些晚了，贴在蛋壳里爆炸的起爆符还是把春雨炸了一身的斑斑血迹。
　　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用起爆符从绝对防御里脱出身的春雨爬到母亲身边，用衣袖一遍遍地擦着母亲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
　　“不要这样，春雨，你要好好活着。我很感谢你，孩子，让我在最后的时刻，恢复神智。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好好的。”
　　“解药！解药呢！”手鞠尖叫。
　　春雨把母亲搂在怀里，低声说“这本来就是为自己准备的药，无解。”
　　“傻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意……别难过，我不想看到你把那个吃下去才……别怪母亲，这么痛苦地活着，我早就……要不是想看见你平安长大，…咳咳…”喘了几下，继续说“答应我，不要再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好好活下去，遇到喜欢的人就把自己嫁出去。我的春雨这么可爱，一定很多人喜欢。不要像我一样，不要嫁给忍者，普通人就好，生几个漂亮的孩子……咳咳…我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活下去…答应我…”拉着母亲的手，眼泪一颗颗掉下去，直到母亲再没有呼吸。

　　手鞠静静地陪着春雨擦干净母亲的血迹，整理干净衣服。看见春雨包裹着蓝色查克拉的手掌覆上母亲胸口。“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医术好，可是她明明已经……”
　　“我知道。这不是医疗忍术。你大概听说过，千代婆婆的术。”
　　“千代婆婆的术？转生之术？你……”
　　“风影大人，手鞠，结束之后，拜托你们把我带走，不要让母亲看到。狸追会在村外接应你们，勘九郎的增援明早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住手！你给我停下来！”我爱罗抓住春雨正在施术的手腕。
　　“飞蛾扑火的时候，应该是幸福的吧……我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回来的。请不要阻止我。”
　　……
　　施完转生之术，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皮疲惫地等待死亡降临。旁边的母亲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为什么？为什么？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母亲到底没有醒过来。已经侵蚀到这种地步了。转生之术都用不了。趴在母亲尸体上嚎啕大哭，昏了又醒，直哭的呼吸困难意识模糊。手鞠手忙脚乱地安顿好母亲，又要照顾春雨。不时用湿毛巾为她擦脸，轻拍后背，保证她呼吸顺畅。我爱罗抓着春雨肩膀，在旁边不停地说些振作的话。手鞠觉得，弟弟这十六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说过今天这么多。也不知道当事人有没有听得进去。从抖动的睫毛和逐渐顺畅的呼吸来看，春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这一夜，三个人，都觉得无尽地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