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ceiling

25、我的爱就在这里

　　回到客栈我满以为楚扬会对刚才的事情发出疑问，但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对我说：“小默，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这样说了我反倒内疚起来，至少我知道他的出身来历，却从未告诉过他我从哪来，他也一直很配合的没有问。

　　我考虑了一会觉得应该告诉他一些事情，“楚扬，你从未问过我以前的事情对吧？”他神色一瞬然后点头。“你都不好奇么？”他笑说：“当然好奇，不过……都说好奇心杀死猫，我不想做那只猫，而且……”偷亲了我一下继续道：“我们之间应该互相信任的不是么，再说了那是以前事了，跟我没有关系，我爱的是现在的小默，你那些事啊就等你觉得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了。”

　　我呆怔，他这到底算是信任还是让我内疚，不过就如他所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和现在无关，那就忘记吧！我主动钻到他怀里问：“我们下一站去哪？”他捉起我的手用下巴的胡渣蹭着，“恩，还没想好，你想去哪？”“不知道，反正就往南走嘛，说不定还能碰上凌枫他们呢，你说他也真是的，都没打招呼就走了，还口口声声说是朋友！”

　　我自顾说着没注意到楚扬的神情，说完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又陷入沉思了，好象从我们走的那天起他就经常会这样，他和徐凌枫……不过信任应该是相互的，我也该信他的不是么？

　　搂住他的脖子将唇凑到他耳边呵气轻问道：“你说是不是呢？”他身体一晃应声：“恩，是！”明知他是敷衍，我也没拆穿他，他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去解决，必要的空间还是要留的，这样的感情才能长久……

　　吃过晚饭后我们聊了一会就各自回房休息，现在初步确定绕过王城，向东南方向行进，过了今晚就能离开这里，那一切又都恢复正常了。

　　我们吃过早饭补充了一些干粮就上路了，出城的时候我还一直提着心生怕看到李昊身边的人，还将头一直埋在楚扬怀里以防万一。不过这两天开始进出城都查的很严，不止要搜查随身携带的物品还要搜身，我们迫不得已下马被分别带到两个地方，他们都查的很仔细，生怕我们是奸细似的，我怀疑是不是朝廷里真有人私通敌国，因为第一天来的时候还没这么严厉的，这事情逾发复杂了，恐怕这次战事还不仅仅是荆国为了吞并大金而挑起的呢！我现在只能庆幸爹当时辞官了，不然莫家极有可能会受到连累。

　　一出城我们直奔下一个地方而去，走了好几天都没碰上稍大一点的镇，都是些小村庄，在这里落脚最不方便的就是分床问题，因为对外我们都是以夫妻相称的，所以他们都只为我们准备一间房，我和楚扬商量过要不就以兄妹的名义，他说我们共骑一匹马绝对不可能有人会相信我们只是兄妹，没办法只能继续打着夫妻的幌子借宿。还好这里的人都挺朴实，也蛮热情的，我们要求多拿两床被褥的时候他们都直接给我们拿过来也不问原因，少费了一番口舌。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问打地铺睡的楚扬：“有件事想问你很久了，你怎么会在奉城买房子？”他爬起来将头放在床沿看着我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不会真是为了我吧？那面子也忒大了。“不是不明白，而是凌枫说你早跟他说过的，生意重心在塞外，不可能在奉城安家的，而且我们那时候也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吧，除非……”

　　我故意顿住看他，他向我眨眼道：“就是你猜的那个，呵呵，这样我就有理由经常回奉城了，谁知道你翻脸不认我！”每次听到他说我不认他就郁闷，坐起身猛捏他的脸质问道：“当初是谁介绍的时候说‘这是我的合伙人’，关系还撇那么远，生怕我沾你便宜似的！”

　　他委屈的看我，“小默，这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如果没说那些话我怎么可能会这样说？以前问你喜不喜欢我那样对你的时候你都说不讨厌，那就让我以为还有机会，只要努力就可以了，没想到你居然来个大转弯说以后不要那样了，我发现你总是给人希望却又能让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其实这样伤的更重，知道吗？”

　　他这一番话让我语塞，难道不知不觉中我也跟徐凌枫一样，给人希望却又让他们失望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要好好反省了，以前的那些错误也都和我的做法有关么，我给了霖诺言，又答应了紫云，到最后我都没有坚持下去，我好象是做错了……

　　“小默，听说这里的山脚有个湖，我们明天去看看吧？”我背对他躺下不快的回道：“不去！我要深刻反省检讨自己的错误！”他嘿嘿笑着抱住我，“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保证不会让你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恩？”见我没回他又说：“你是有这样的缺点，但也别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很多事情都是相对而言的，好了，明天去游湖，说定了啊！”他放开我又爬回地上去了。

　　我不断的辗转思虑楚扬刚才说的那些话，那段时间我都没考虑到他的感受，为自己的行为找诸多借口，自己心安了却扰乱了他的心，这样似乎太自私了，一直以为自己很伟大，为了旁人的利益性命舍身入宫，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

　　第二天楚扬非得把我拉去游湖，我抗议说又不是西湖，没什么意思。走在路上那些村民都表情暧昧的对我们投注目礼，估计是把我们的争论当成打情骂俏了。越往南方春天的气息就越明显，今天也算得上春光明媚，是个出游的好日子。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就热的不行，一个劲的用手扇风，楚扬看了我一眼跑到路边扯下一片大树叶递给我，“把叶子折起来扇，风大！”

　　我接过依言将叶子折好，一扇，果然够凉快，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到湖边的时候着实被震撼了一把，这里虽不及西湖却也有几分独特的味道，很……精致！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地理位置显得特别，湖泊不大，但水很清澈，能看到一尾尾鱼儿自由的游弋，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看这水应该很凉爽，刚才走的那么热我有种想下水的冲动。

　　想了一下，心动不如行动，立刻弯腰脱鞋，旁边的楚扬急忙拦住我，“小默，你又想做什么？”“脱鞋下水！”“不行！”他坚决的把我拖离湖岸，边训道：“姑娘家怎么可以随便脱鞋，被人看到怎么办？”

　　我扭着身体反抗，“反正就你看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边还是会有人经过的，你乖乖坐着！”我嘟着嘴被他按在一块平石上，耍赖道：“那人家热嘛！”他把手伸到我面前，“你的帕子呢？给我！”我迟疑了一下掏出来给他，他拿起帕子小跑到湖边蹲下，我这才明白他是想把帕子打湿了给我，这样忒没情趣了吧！

　　我看着他走回来就将手伸过去想把帕子接过来，他说了一句“别动”径自抬手帮我轻拭脸上的汗，表情很认真很温柔，手中的力道也掌握的刚刚好。他正对着太阳，紫眸在睫毛的阴影下看不太真切，不过我想那应该也是如水般柔和的吧。

　　他擦完之后我拍拍身后的石头让他坐下，一开始他傻愣的正对我坐着，最终被我转了个方向背对着，然后自己坐下和他背靠背。阳光、青山、湖泊还有两个背靠着的人，此时的画面应该很宁谧~~~

　　“小默，如果这次大金战败你就跟我回塞外怎么样？我们去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生活！”这话很熟悉，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吧！“那你的生意怎么办？我那个茶楼呢？‘衍来’是红羽托付给我的，怎么可以随便舍弃？”

　　“呵，生意不做了，这几年来也赚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稳的生活，至于那个茶楼，你可以交给凌枫，红羽应该不会反对的！”我纳闷：“你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不是突然，是想了很久了，但一直没人陪我，现在我找到陪我的那个人了，所以下定决心要过那样的生活！”我故做严肃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也想那样呢？现在有钱有的玩，到了塞外不一定会适合我。”

　　他转头笑说：“我知道你也想的，反正你也跑不掉了，还不如跟我走呢！”我用背蹭他的，“那如果荆国败了呢？”他又将头回过去，“那就把生意重心转回奉城。”难道是因为我？他抬头将脑袋压在我后脑勺上感慨道：“你觉得荆国败了之后塞外还会像以前那样吗？他们这次是孤注一掷了！”

　　我疑惑的开口问他：“他们？”“我不是说过吗，我和荆国的小王爷关系很好，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那我猜的没错了，荆国国内的确出事了，那这样看来他们的胜算也不大，如果来场持久战的话……

　　“楚扬，我们去杭州吧！”不能回到现代至少也想回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真的想家了呢！“好啊，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在那定居，反正也没人认识我们，一切从头来过，到时候我们多生几个孩子，一家其乐融融的多好呐！”孩子？我至今都未告诉他我嫁过人，我怕这样的幸福会离我而去……

　　“小默，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有我这样的眼睛么？不知道会像谁多一些？哎，还有……”“楚扬！”我打断他，不管结果如何，他迟早都要知道的，还不如早些告诉他免得最后伤的更深，我决定告诉他！

　　“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声音有些抖，他可能听出来了转身抱住我问：“什么事？小默？”“我……嫁过人！”感觉到他手臂猛的收紧，身体僵直，我被他抱的透不过气来，可现在似乎也不需要呼吸了，太阳明明就在头顶，我们俩的身体为什么都是冰冷的，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反应，抱着他的手渐渐滑落，答案早已明了，我……还是争不过……

　　我任他抱着，依旧贪恋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以后这些都不再属于我了！一个人来一个人去，其实这样也不错，就像刚才想下水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拦着，不会有人缠着要我挂木牌，不会有人在我想多睡会的时候来挠我，再也不会了……阳光为什么越来越刺眼呢，好奇怪！

　　“小默，你在害怕？”他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悠忽忽的传入我耳中。曾经害怕，但现在不怕了，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等待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

　　“小默，你又胡思乱想了！”他放开我笑的很痞，“我早就说过爱的是现在的徐默，你的曾经与我无关，知道了吗？以后不许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过……”他的手指在我脸上轻抚一下，一道淡弱的光亮从指尖跌落，“我们回去吧！肚子饿不饿？”

　　我还处于失去的情绪中，压根就转不过弯来，抬头想说话，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他拍了拍我的头笑道：“我哪儿都不去，就在你身边！我们明天就走，去杭州！”

　　曾经一度以为已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失而复得的心情是狂喜的，我嘴角忍不住上勾，最后还是赌赢了？楚扬用帕子帮我擦脸上的泪痕，皱眉装作厌恶的样子轻柔的说道：“哭鼻子的小默最难看了！”我好象看到了另一个影子，那段深深埋在心底的往事涌上心头……

　　我们手挽手往回走，觉得这条路一下子短了好多，没多久就到尽头了，楚扬一直嘲笑我像个孩子一样傻笑，现在无论他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寻寻觅觅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了。我停下转身，微笑着在心里问道：“霖，你看到了么，我现在很好！”楚扬对我这个举动感到很奇怪，又说我乐傻了，呵，傻就傻吧！

　　我们走了大概有半个月才到杭州，这个时候也正适合游玩。听到传言说现在战局一边倒，荆国的先头军全军覆没，也不知是荆国太弱呢还是皇帝亲征鼓舞了将领的气势的缘故了，反正大金胜利的话对我有好处，一旦被荆国占领那所有大金的子民都会遭殃。

　　站在湖堤前想起了很多小时侯的事情，有开心的也有悲伤的，我很想把以前的事情告诉楚扬，和他一起分担那些只属于徐默的前半生。“楚扬，我可是杭州人哦！”他似乎很惊讶，“什么？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我调皮向他眨眼道：“不是你说等我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吗？”他好象还是很不相信的盯着我看了好久，难道怀疑我骗他？

　　“哦！那你说吧，我听着呢！”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也没太在意，能把藏在心里许久的往事和人分享是很开心的。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我靠在他怀里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描述给他听。

　　“我可是地道的杭州人，从小就在这儿玩，对了，你要去哪我带你！小时侯最喜欢趴在这里挖土，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爱好，当时就觉得好玩吧！哦，我还学人爬树，男孩子会玩的我全都会，为此我妈……呃，我娘……”我一时说漏嘴撇头偷看他，他还是那副神情，似在听又似在走神，不管了，就算他没在听也无所谓，我就单纯的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我娘经常会因为我调皮而责骂我，每次出去玩都把衣服搞的脏兮兮的才回去，那时候不懂事还老跟她顶嘴，现在想听她唠叨都没机会了……”说到这里心头一酸，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听老妈唠叨，听她叫我的名字……

　　“那你家人呢？”楚扬突然插嘴问我。“哦，后来出了变故，迫不得已离开这里，再后来就剩我一个了，这次能回来真好！”我是因故穿过来的，这应该不算是欺骗吧。“小默，你真是杭州人？”这人怎么愣是不信呢，我拉过他的脸严肃的告诉他：“是！要不要我说几句方言给你听？”

　　“这就不用了，我就奇怪听你说话完全听不出这里的口音，倒是挺像王城那一带的，所以才多问了几遍。”我一惊，在王城呆了八年多说话是带了那里的口音，镇定下来之后埋到他怀里随意的回道：“那是我适应能力强，曾经在王城呆过一段时间学过的，后来想想如果让人以为我是王城出来的，就比较好混一些对吧？你说话我都听不出来是塞外的呢！”

　　他将我拉起来捏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就你理多！再去其他地方走走吧，你不是说带我去玩么？”我牵着他走在前面，偶尔回头就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被我看到之后就朝我笑，这人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刚看到一句话，女人一生注定有两个男人,一个用来永远怀念,一个用来永生陪伴！貌似挺适用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