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ceiling

23、爱就爱了

　　楚扬走了之后一切如常，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继续运转，没有谁会离不开谁，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徐凌枫来向我道歉说那天喝了酒一时冲动说错话了，即便知道这是借口我也欣然接受，大家都找个台阶下也好，省的再搞出其他事情来。衍来那边的生意也上去了，红羽那事还打出了名声，连周围几座城的人都知道了，原来在古代也有名人效应的啊。现在“默言”和“衍来”俨然已经成为奉城最红的茶楼了，手里的钱是越来越多，可心好象越来越空虚了，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通病？

　　算起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就快到年底了，很多人都提前出来购置年货，街上比往常更热闹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前三年的除夕是和家人还有霖一起过的，后来又是和李昊以及那些嫔妃一起度过，今年终于是我自己的节日了，可以随心所欲的玩！

　　有几天打烊之后我独自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心里空空的，好几次都不知不觉走到那所大宅前面，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门口坐了很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有这种举动的？我感觉到心的天平慢慢倾倒了……

　　除夕那天徐凌枫来叫我去他家吃年夜饭，说是看我一个人太孤单，可那毕竟是他家人我又不熟，跟他推了好久才搞定，临走前他还不放心的说什么随时都可以去他家，又说初一就来找我。

　　晚上我早早的打烊，给伙计发了工钱和红包就放他们早日回去团圆了。将门锁上之后我就端着酒和菜回房小酌去了，很久以前就想这样了，一个人静静的喝酒，应该很惬意。我想起埋在澜仪宫桂花树下的那十几坛酒，真是可惜了，那场火应该把树都毁了，不过那酒还都在，以后谁挖到了真是便宜他了。

　　一口菜一口酒，心里很满足，可这样会不会太无趣了？那次和李昊玩青蛙落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我居然会输给他，真是失策。李昊的插足毁了我和霖的感情，我却对他恨不起来，很多时候他也是很无奈的吧，当初娶莫子言并不是他所想的，我们都只是政治上的一颗棋子而已，只是真正的下棋人是谁，没人知道！

　　喝了一会有些头晕，一个人喝酒原来醉的这么快。躺回床上之后脑子里闪过一幅幅画面，最终定格在第一次见楚扬时他转身的那一刻，那双紫色的眼睛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在现代的时候也有见过这样的，可那是带了彩瞳假冒的，所以在乍一见到的时候我有想过他是不是带了彩瞳的穿越男，后来接触之后才确信那是货真价实独一无二的。

　　楚扬……这么说来我们俩倒也有相似点呢，一样都是那么孤单，他独自为了尊严打拼，我单独为了生活打转，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呐，想回家，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穿到这里，先是进宫，然后诈死逃脱，现在呢,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在这过年，从习俗上讲初三之前都不能开门营业的，我也乐得清闲，趁着有时间就到城外玩了两天，还去看了霖。他坟上的杂草长了好多，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所以第二次去的时候我带了工具帮他把那些草都拔掉了，这样看上去清爽很多，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我将赚的钱合起来清算了一下，本来就靠“默言”是不可能在短期内赚这么多的，可现在又多了一家“衍来”，所有的收入都加起来正够分红。把徐凌枫那份连本带利都给了他，楚扬那份不知道什么给他，听徐凌枫说最近一直没他的消息，两个多月没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新年假期一晃就过，茶楼如常营业，再过几个月我和新间的合作期就快满了，楚扬再不回来的话那我只能另找合作商了。

　　已经四个多月了，楚扬还是没回来，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了，他是出事了还是故意这样拖着直到合作期满自动解约呢？我去问了徐凌枫好多次他都对我摇头，表示一点都不知晓，看他的神情也很担心，他说楚扬从没这么久不和他联系。

　　当我问起他们的联系方式时，那个答案差点让我吐血！他们用“飞鸽传书”，我一直以为这是虚构的，没想到古人真有用这种方式的，我抑制不住大笑的时候还被徐凌枫侧目，活脱脱看怪人的眼神。

　　本以为大不了就换酒楼的时候城外传来消息，荆国开始往两国边境囤兵，前方报急！这次刚过年就挑起战事，看来荆国经过谋划，势在必得啊！一年时间还没到，他们就这样急着再次征战，我怀疑是不是他们国内出了什么问题急需向外扩展，希望李昊他们能好好分析商讨，不知道这次会由谁带兵，大哥肯定是不可能了，做了驸马之后是决不会让他走险的。

　　这几天徐凌枫一直往我这跑给我带消息，前方战事越来越严峻了，朝廷已经派兵，这次大金皇帝亲征！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我很惊讶，那说明这次战事的确很重要了，既然李昊亲征，那他肯定会来奉城，我还是依照徐凌枫的意思和他一起先去南方吧，可又觉得心里在等着什么一样，像是等人，又觉得不是，心底的缺口似乎在渐渐变大……

　　我把茶楼暂时关了，整个奉城都混乱起来，多数人都准备出逃了，整座城忽然变的萧条，徐凌枫也来我这里催了好多次了，我都是应着但一直没积极行动。城里的人都跑了差不多有一大半了，剩下的都是无力出走的人，我看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开始整理钱物打算先离开。

　　晚上正在整理的时候听到楼下有人拍门，声音很大，好象很急，我估计是徐凌枫，这么晚了不知道他有什么要紧事，难道荆国已经打过来了？

　　我匆匆冲到楼下开门，下一刻已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一股熟悉的气息将我满满环绕，仰头想说话就被他吻住了，他的唇也是冰冷的，不同于上次的温柔，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他掠夺似的啃咬我的唇迫使我张口，轻叹着将手臂环过他的脖子伸出舌头与他的纠缠，以此告诉他，我很好……

　　心底的缺口被慢慢补全，原来我一直在等他，之前那样急着和他撇清关系也是在心底害怕继续沉沦，自从他走后却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只是自己刻意忽略了这种感觉而已，而现在，呵，管不了那么多了，爱就爱了……

　　他的唇滑过我脸颊到达耳垂，舌尖轻挑吮吸，喃喃道：“小默，还好你没事！”身体酥软无力，只能抱紧他以稳住平衡。他惩罚似的重咬一口之后抬头戏谑的看着我的眼睛，我这才发现他头发凌乱，眼里布满血丝，下巴泛起一圈青色胡渣，衣服都皱的跟什么一样，从没见过他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心疼的抚上他的脸，好象瘦了，“你怎么会现在回来？”

　　他抬手贴上我的手柔声道：“一知道两国要开战我就赶回来了，真怕你出什么事！”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印上一吻后将他拉进门，边锁门边说道：“我没事，倒是你，现在城外那么乱，怎么还跑回来呢，一旦碰上什么突发状况怎么办？啊，对了，你那几个保镖呢？”

　　他看着我一直笑，“他们没来，我急着赶回来，就没带！”我嗔怒的看他一眼道：“怎么可以不带人一起？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他呵呵笑着拥住我将头抵着我的额头，“没有万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这才想起和徐凌枫的约定，“本来是要和凌枫一起去南方避难的，哎，一起吧？这次战事来势汹汹啊，可能会持续很久。”我注意到提到徐凌枫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黑下来，又发生什么事了？他一直没回话，神情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楚扬，上楼去吧，看你身上脏的跟泥猴似的！”他任我拉着上楼，到房门口的时候拖住我，表情扭曲的小声问我：“这样不太好吧？”我一愣，笑出声来，原来他也有害羞的时候啊，还以为他脸皮一直这么厚的。“那要不你先回家好了！”他低头问我：“一起回？”我摇头，“东西还没整好呢，你先回吧，明天再讨论避难的事情好了。”

　　他斜眼瞟向我的房间突然奸笑着搂住我的腰跨进房间顺手关了门，俯身在我耳边调笑道：“小默，以后你可都跑不掉了。”我不明所以的抬头问他：“为什么？”“因为……我搂了你的腰，所以以后你都必须在我身边，不能再离开我了。”看他笑的这么灿烂我也不忍心打击他，其实他是第三个。

　　“好拉，快把外衣脱了，怎么会弄这么脏！”他听话的脱衣服解释着，“我骑马回来的，当然会沾上土了。”我帮他抖落衣服上的泥土挂在一边，转身就看他一直傻呵呵的笑看着我，走到他身边好奇的问他：“笑什么呢？”他抱住我拉坐到他腿上低头呢喃道：“高兴！你知道吗，本来我还害怕你会不认我呢！”

　　我靠他在怀里玩弄着腰带调侃道：“我什么时候不认你了。害怕？你还跑回来？”“走的时候真没想那么多，后来快到的时候才想到的，刚才到城里的时候发现一片死寂，就直奔你这里来了。”幸好我拖了这么几天，不然就见不到面了。

　　我坐起身关切的问他：“对了，你晚饭吃了没？”“吃了，路上带着干粮的，怎么？想做饭给我吃？”他腆着脸凑到我面前贼兮兮的笑问。我拍掉他伸过来的脸，“你到这里用了几天？”“两天！”

　　“什么？！”我惊跳出他怀里，“那你睡过觉没？”怪不得他满眼血丝了，这个人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他伸手揽住我的腰笑说：“有啊，没事，现在能见到你就好了。”我拉起他的手走到床边把他按坐在床上命令道：“睡觉！看你眼睛红成什么样了！”他居然对我摇头，“睡不着！”

　　我伸手推他却不料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下面，不会吧！发展也太快了！我拍他，“快起来，好重！”他闻言更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扭头大口呼气，艰难的威胁他：“给你两条路，立刻乖乖睡觉，或者现在就回去！”

　　他将我的头扭转过去正对他，笑的很无赖：“不要！你都这样了，说话可是一点力道都没有的。”我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脸咬牙切齿的制止他：“你敢！”他不为所动继续向我靠近，最后轻吻我的额头后又翻身坐起身，痞痞的笑说：“不敢！”

　　我赶紧站起来离床三步指着他道：“快睡吧，再折腾就天亮了。”这次他没再反对依言躺下，面朝我笑的很开心的样子，拍着让出来的一块空位对我说：“小默，过来这边坐，陪我好不好？”看他还挺诚心的份上我挪到床边坐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握的紧紧的，我理着他的发丝轻抚道：“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将我的手拉到自己怀里然后闭上眼睛，不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轻笑，刚才还一直摇头说睡不着，现在跟死猪似的，口是心非的家伙！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睡脸，很安静的感觉，脸部线条也很柔和，不像刚认识那会让人觉得很生硬。手指忍不住滑上他的脸，手感还不错，指腹流连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摩挲，温温的。恩？他居然伸出舌头舔我……恶作剧的拉起他的发尾扫在鼻子那，他皱眉抽着鼻子像是强忍着，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爱和不爱往往都在一念之间，如果早走一天那就真的错过了，我已经错过了霖，这次不会轻易放手了。看他睡的这么香我开始有了困意，靠在床头的身体慢慢滑了下去。中间迷糊的醒过来一次，发现自己在楚扬怀里，他的手脚把我紧紧圈住，睡意正浓也懒的跟他计较，一转头又沉沉睡去。

　　我梦到妈妈敲着房门叫我吃饭，记得自己已经回过了，可敲门声还在继续，好烦。我睁开眼看到楚扬在穿鞋，侧耳一听的确是有人在拍门，原来不是做梦。睡眼朦胧的拉住他：“哎，可能是凌枫，我去开！”

　　他回头轻握我的手安抚道：“你睡吧，我去看看。”我又伸手想拦住他，却扑了个空，他早已跑下楼去。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起身穿鞋，估计徐凌枫是为了避难的事情而来的，现在楚扬也回来了，那就可以一起走了。

　　我随意扎起头发，刚开门就听到楼下有些微争吵声，怎么了？我小跑到楼梯口就看到徐凌枫在推楚扬，表情凶狠的样子，我边冲下楼边向他喊道：“凌枫！”他们俩同时将头转到我这里，徐凌枫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凌枫！你等等！”我喊着他的名字想追上去，楚扬先我一步关了门挡住我。

　　“你做什么？”我推开他伸手去开锁。“不必了，我已经和他说过我们不去南方了！”我一惊，“你说什么？不去南方去哪？塞外？”他脸色缓下来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出去玩，不一定非得去南方啊，可以一路往南走避开战事，等都结束之后我们再回来。”我仍然迷惑，他不会是睡傻了吧，现在全国戒严哪还有心思出去游玩？

　　他拥着我上楼，“小默，我说真的，以前有个茶楼，所以不能随便出去，现在不正好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么？就当是陪我好不好，我也很久没出去过了。”总觉得刚才徐凌枫的反应很奇怪，“刚才你和凌枫说了什么，他怎么会那样？”我感觉到楚扬放在我腰间的手一颤，他推开门神色如常回说：“就说我们不去南方了，他说什么你们早就说好的，要我也一起去，我拒绝了，后来你都看到了，他可能有点不开心吧，没事！”

　　我狐疑的看他，“那他为什么会推你？”他松开我快步走到桌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听声音还算正常，“哦，我们几个月没见了，打招呼呢，男人之间就这样的，通常会比较粗鲁。”我也坐下紧盯着他追问：“只是这样？”“恩，还能怎么样？对了，你再睡会吧，半夜醒来看你歪在床边，肯定没睡好。”

　　我想起分红的事情就跑到柜子那边打开锁拿出楚扬那份，“哎，这是你那份，数数！”他看了一眼推还给我，“你不用给我了，再放着当下一年的吧。这次战后估计一切都要重新来过，这钱你自己拿着吧！”这可是我答应要给他们的，于是把本钱收下将红利塞到他手里，“那你之前那三千两我拿着，这些钱你就收下吧，本来就是允诺要给你的，不拿我翻脸的！”

　　他不情愿的接下钱嘴里嘀咕着什么“我的钱和你的钱有什么区别”之类的话，我打断他：“虽说我们现在是那个什么了，不过钱还是分开比较好，而且这是我自己赚的，用着开心，你的钱就自己存着吧。”他笑眯眯的问我：“我们那个什么了？恩？”没想到这人也学会无赖起来了。

　　没理会他只是让他赶紧准备一下早日离开这里，我估算着用最快速度赶路的话，到这里就半个月左右，李昊的军队可能就快到了，再晚的话会碰上也不一定，安全第一，我还是趁早先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