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FD同人/不一样的美男子]》慕锦汐然

19、第十八章

　　“阿姨，Tiw呢？”
　　“噢，那我上去找他。”
　　……
　　迷迷糊糊中，Tiw听见楼下响起并不甚清楚的交谈声。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落在房间的地板上，然后“啪”的一声，似乎有人在床头柜上放了什么。

　　长久的沉默，沉默到Tiw即将再次跌入黑暗的怀抱。
　　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他的头上，摸了摸他的头发。许是半睡半醒，意识与五官在这一刻竟无比敏锐，他竟能听到手的主人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紧接着，那份温热从他的脑袋转移到了他的手臂上，有人替他拉好了被子。

　　他知道那人是Frank，而Frank接下来的动作，一定是转身离开。
　　他猛地从黑暗中挣扎出来，伸手拉住了Frank的手臂。
　　“哎，Tiw！你不是……”声音顿了顿，柔和了下来。——果然是Frank，“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Tiw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唔……我本来就睡得浅。”他努力了一下，终于完全挣脱了睡意，睁开眼睛，“几点了？”

　　“快10点了，今天怎么这么早睡？”Frank冲床头柜努了努嘴，“喏，醉虾寿司。既然醒了，要不要现在吃？”
　　Tiw看了寿司一眼，摇了摇头：“算了吧，现在没胃口。”
　　“那好吧。”Frank为难地抬了抬Tiw拉住的手臂，“昂，Tiw，我得回家了，你能不能放手？”

　　Tiw没有松开，反而下意识地抓紧了Frank的手臂。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与Frank“交握”——如果这能被称为“交握”——的手上，轻声说：“Frank，我想和你谈一谈。”
　　“现在？”Frank的声音里明显有着犹豫。
　　“嗯，现在。”Tiw坚持。
　　Frank看了他一眼，终于妥协了：“……那好吧。”

　　Tiw点了点头，放开了拉住Frank的手。他往里挪了挪，在床上空出一个位置。一抬头，却看见Frank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势坐上床，反而将书桌旁的椅子搬到了床边，规规矩矩地坐下。——看着这一幕，他想笑，动了动嘴角，却怎么也弯不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所以，你想谈什么？”Frank侧了脸问。
　　“嗯……林逸呢？”
　　“哦，他啊，已经回宾馆了。”

　　Tiw不得不承认，当Frank真正应下来，正儿八经和自己交谈的时候，其实他还是有些怂。——满腹话语，他竟不知从何谈起。他垂下了眉：“你们……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林逸？要不是你上次住院，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中国基友。”
　　“哦~这个嘛~~”Frank看了Tiw一眼，含糊道，“其实也没认识多久……嗯……”——如果不算前世的话。他默默咽下了后半句话。
　　Tiw下意识地捏着被子，缓缓笑了：“嗷，这样啊。”

　　Frank抿着唇，没有开口搭腔。Tiw也不说话。两人只是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五分钟？Frank觉得有些难以忍受这份尴尬，他腾地起身：“Tiw，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是不是现在多和我待一会儿都觉得难受？”Tiw猛地抬起头，Frank这才看清，那人的笑容究竟有多勉强。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那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再度汹涌而来，Frank咬了咬舌尖，才从这种半晕眩的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讷讷地含着几个破碎的音节：“不、不是的……我只是……”

　　“没关系，我都知道的。”
　　Tiw闭了一会儿眼睛，努力将眼底的涩意压下去一些。然而，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才发现闭眼不过是徒劳。苦涩与酸楚犹如蜘网，一沾染，便再也无法摆脱：“呐，Frank，你说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呢？”
　　“咩~你这就问对了人。”Frank咳嗽了几声，再开口时，声音、笑容都已完美到无懈可击，“当你看到他，心头乱撞，不自觉会露出微笑，那就算喜欢了。”
　　“那什么是爱呢？”
　　“爱？”Frank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脸上的表情像是伤感又像是欢喜。最后，他瞥了Tiw一眼，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大概就是你心甘情愿为他改变吧。”

　　……心甘情愿为他改变？所以，你才学会了中文，并开始认真学习，变得越来越优秀吗？
　　Tiw定定地看着Frank：“林逸和我长得很像。”
　　“嗯？是啊。”Frank挑了挑眉。

　　所以，你才多次将我误认成林逸，包括住院那次，包括醉酒后的那次亲吻，是吗？
　　所以，你才狠心地把我从你的世界隔离，哪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吗？
　　所以，你才把根本不顾我的意愿，硬生生将我甩给Wut，是吗？
　　……
　　眼底那层薄薄的水雾，终于被磅礴的酸意驱动着，夺眶而出。

　　“Tiw？你怎么了？哎，你别哭啊！”
　　他听见Frank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失措。他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试图控制住自己，但他失败了。他绝望地发现他的泪水掉得更汹涌了，而这么狼狈的他，本该一个人狼狈的他，却让最不希望被看见的人瞧了个干干净净。

　　更令他绝望的是，Frank叹息了一声，伸手帮他擦起了眼泪。还有响起在耳边的呢喃声：“Tiw，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究竟该怎么做……”

　　泪眼朦胧中，他看到Frank低敛着眼，长长的睫毛垂落一片淡淡的阴影，灯光为那人笼上一层暖淡的光。该死的帅气，Tiw有些失神。等回过神，只见Frank微仰起下巴，缓缓靠近他。他盯着那形状姣好的唇瓣，似乎在灯光的晕染下，泛着淡淡的、致命的光泽。
　　Tiw咬紧了下唇。下一秒，他侧过头，躲闪了这个吻：“请不要做些让我误解的事。”——既然你喜欢的林逸，又何苦让我再心生希望。
　　不如不暧昧，如此便能不期望。

　　Tiw的话恍若一记惊雷，猛地将Frank震醒。
　　他这才发现，也许是灯光太暧昧，心痛来得太突然，自己竟又不受控制地想去吻Tiw。明明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不可以，不能够。明明知道一切不过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越挣扎，越无望。明明、明明……
　　Frank苦笑了一下，颓然地退回原地：“……对不起。”

　　似乎，是真的找不到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