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真人]回来》妖冶精华

2、第 2 章

　　　送走劳尔的第二天，莫伦特斯果然听到了劳尔落选国家队这件事，因为心里早有准备，当比利亚告诉他时，他只是皱了皱眉头，脑中回想起劳尔的叮嘱。
　　在送劳尔离开的时候，他说一定要声援劳尔，却被那个人制止了。
　　“不要那么做，莫里。”那个人认真地看着他，清澈的眼中是一种温柔的坚持，“现在国家队需要的不是一个劳尔，而是更衣室的团结。而且……不要再为了我去得罪谁，要知道，你刚回西班牙，我不想再像从前一样……把你卷进是非之中。好不好？”
　　“可是……”他想要说出反驳的话，可是被那个人幽深的眼神看得一窒，叹了口气，只能重重的点头。
　　拿起更衣室放着的报纸，不出所料的看见古蒂第一个跳了出来为劳尔鸣不平，看着报纸上一脸不屑的古蒂，莫伦特斯不由得笑了，这个家伙才真是一直没有变，也是因为有他陪着劳尔，自己在那种情况下离开才会比较不那么担心吧。
　　之后，伊克尔、Cesc、Nino、塞尔吉奥，梅西亚，甚至皇马的外籍球员和即将成为对手的瑞典国家队员纷纷对媒体表示了看法，大同小异的表示无法理解，尤其是国家队的小孩子们。议论的焦点人物反倒是一脸淡然，仿佛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与己无关，只说即使不在国家队也会是他们的头号球迷。
　　然而形势到了欧冠比赛的那天，似乎更加严峻。莫伦特斯看到劳尔在发布会上说自己可以进球时记者们在台下发出一阵爆笑声，不由得握紧拳头，可是劳尔对记者们的嘲讽似乎不以为意。
　　那可是劳尔啊！莫伦特斯一阵火大，愤愤地想，当初你们是如何把他捧在云端的，而今，只是因为球荒，就可以如此折辱他？头一天古蒂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地质问了一番，埋怨他不去声援劳尔，但当听到劳尔找他时对他说的那段话后，金狼沉默了。
　　“莫伦，你要知道，劳尔过的很不好，”古蒂的声音涩涩的，“非常不好。费尔南多、老队长，还有你，三个人留下的遗憾，我们两人尚且背负不动，何况他总是试图一个人去背负。现在，他被那些曾经竭力讨好他的媒体记者伤害得已经麻木了，他需要你。”
　　犹豫了一下，莫伦特斯按下熟悉的号码。
　　“莫里，怎么了？快要上场了。”尽管有些嘈杂，劳尔的声音依然清晰地沿着电话线传了过来。
　　莫伦特斯压抑着激动：“听着，劳尔。不要给自己压力，记者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我相信你，我会陪着你的。”
　　那边的人“吃吃”地笑了，竟不见一丝紧张：“行了，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肉麻了？”
　　“劳尔！”有一点点着急。
　　劳尔顿了一下，声音不再调侃：“莫里，我明白。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说完，收了线。
　　莫伦特斯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叹口气。
　　结果到真让劳尔说中了，皇马队长打破十一个月的球荒，梅开二度，表现得极为精彩，被换下场的一刻，整个伯纳乌球场沸腾了，上空又一次飞扬着所有人呼喊着久违的名字的声音和震天掌声，向伯纳乌的王子送去自己的敬意。两个小时前嘲笑皇马队长的媒体记者自打嘴巴，纷纷更换了文章大标题。

　　“呵呵，有人说我是回光返照耶。”躺在距马德里千里之外莫伦特斯的沙发上，皇马队长移开报纸，笑得眉眼弯弯。
　　莫伦特斯一边削苹果一边无奈的看着笑得人畜无害的劳尔。在比赛结束两个小时后，以一种令人震惊的强硬姿态宣告王子回归的皇马队长就站在门外笑眯眯的看着他，大有赖下不走的意思。
　　一手扯过报纸，一手把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看着劳尔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莫伦特斯宠溺地揉揉那颗越来越像菜花的脑袋：“是吗？难道不是经过修整的法拉利？”
　　像猫一样蹭了两下，把放在莫伦特斯膝盖上的脑袋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劳尔闭上眼睛：“你怕不怕跑到一半的时候爆缸？”
　　“胡说什么呢！”莫伦特斯梳理那头乱发的手停了，“耶罗老队长听到的话有你受的。”停了一下，他想起什么，“对了，劳尔，这下可以回去了。”
　　“国家队？”躺在他身上的人左眉一挑，“莫里，你想得太天真了。路易斯不会让我回去的。出尔反尔，你让他如何在国家队员面前立威？何况他在新闻发布会上不是说过，要把七号球衣为我收藏起来嘛。”
　　“死老头。”莫伦特斯很没敬老精神地低骂一句，“那你就不想回去？”
　　“我自己想有什么用？与之相比，我更担心周末的马德里德比。”劳尔连眼睛都懒得抬，“Nino那小子除了伊克尔的五指关，基本上已经没有攻不破的了，这次他可是势在必得。”
　　“喂，不要说的这么不负责任。”莫伦特斯看着皇马队长不为他人所知的懒散小孩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说的那么事不关己。你看看，现在所有的报纸都在写什么？要么是周末德比两代金童之争，要么是国家队风波，大家争论得一团乱，你这个焦点核心倒是悠哉游哉的跑到巴伦西亚来吃苹果，嗯？”
　　睁开眼睛，劳尔坐了起来：“那你要我怎么样，莫里？去跟媒体说‘我完全可以回国家队’还是‘是呀，德比我和托雷斯都输不起’这些废话？”
　　莫伦特斯一时被说的无语。
　　重新躺下来，劳尔用手蒙上自己的眼睛：“多说无益，这道理你早就明白啊。与其想这些事，不如在你的身边好好休息，就像从前一样，尽管这里不是马德里，可是，”他轻轻的叹息中带着一丝满足，“比起飞到摩纳哥和利物浦去找你，巴伦西亚真的近多了……”
　　莫伦特斯的眼眶一阵酸涩，他握住劳尔的手，低低道：“傻瓜……”
　　转个身，把头埋在莫伦特斯怀里，传出劳尔闷闷的声音：“我以为你才是。”
　　“其实，”声音仍然闷闷的，劳尔把头埋的很深，“从大卫被麦克拉伦先生排除出英格兰国家队开始，我就明白自己也快了。他可谓英格兰的三朝老臣，几乎每次关键时刻都离不开他的‘贝氏弧线’，他对英格兰的贡献远超于我对西班牙的贡献，可是，清洗开始，他就毫不留情的被清洗。教练不需要能与自己更衣室的权威抗衡的人。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时代，结束了。”他用手遮住眼睛，“只是，莫里，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耶罗队长的托付，我没有做到，整个西班牙都曾经那么相信我会带着西班牙足球登上世界的顶端，可是我辜负了所有人，也许，我是西班牙有史以来最差的队长……”
　　“怎么会？”莫伦特斯把手覆在劳尔遮着眼睛的手上，感觉到湿润的冰凉，吃了一惊，哭了吗？这个从接下队长袖标之后认真地告诉自己要戒掉眼泪的小孩子，已经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几年来一直看到的都是他坚强的样子，连自己都要忘记曾经的劳尔，是何等的脆弱敏感……心一下收得好紧，突如其来的心疼让他倒抽了一口气，“劳尔，不是的，你可是西班牙足球历史上的第一人，你要相信，以你今天的状态，路易斯没有理由再拒绝你的……”
　　“不，莫里。”劳尔无声的翘起唇角，笑得苍凉嘲讽，“路易斯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既没有通知我落选国家队，也没有给我任何解释，这是每一个教练都不会做的，他这么做是在告诉我，他的未来中，没有我的位置。对不起，如果以前我还可能背负你和何塞的希望，这一次，全完了……对不起，莫里……”
　　“劳尔，劳尔，”莫伦特斯看到劳尔清瘦的脸上晶亮的光芒越来越多，不由慌了手脚，“别这样，你看你怎么还和以前小时候一样？何塞要是知道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你敢告诉他！”躺着的人猛地坐起来，吓了莫伦特斯一跳。眼前人清秀的脸上虽然竭力装出一幅凶狠的样子，但泪痕却让他的面具彻底宣告失败。
　　心疼得叹口气，莫伦特斯把犹自狠狠瞪着自己的小孩重新按在膝头，这个在所有人面前都稳重优雅的人，大概只有在像他这样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还会表现出曾经的小孩本性吧。认真地看着仿佛负气般闭上眼睛的劳尔，莫伦特斯轻轻的说：“劳尔，不能进国家队，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莫伦特斯枯涩地笑了，“你和路易斯最初的不和，是因为世界杯的时候我的落选，”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他安抚似的拍拍劳尔的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因为我才会和路易斯一步一步走向决裂，以你在更衣室的号召力和路易斯抗衡，才是你落选的原因吧。也许，错的是我……”
　　“没有的事！莫里，”劳尔伸出手，抚摸上莫伦特斯线条坚毅俊朗的脸，“你什么错都没有。我说过，是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费尔南多，耶罗队长，何塞，卡尼，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
　　“可你是不同的。”莫伦特斯握住劳尔停在自己脸上的手，“劳尔，你必须相信。你看，你已经在那么多人的质疑中完成了救赎，你会回去的，为我们的时代，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莫里，”劳尔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真的很羡慕你这么乐观的坚定，我始终做不到这一点……都是你不好，你和何塞，从小时候开始就让我习惯了在脆弱的时候找到依靠，总是学不会坚强……都是你的错……”
　　看着膝上的人满脸憔悴喃喃地像个孩子般任性的发牢骚，莫伦特斯的眼中满是温柔，轻轻抚摸过他雕塑般的脸，宠溺地道：“好，好，都是我不好，你要我怎么补偿？”
　　“周末联赛的进球！”依然孩子气的嘟囔，皇马队长在巴伦西亚中锋的眼中仿佛回到了从前白衣飘飘，在一众人的保护宠爱中一起任性妄为的时代，“好了，我现在累了，我要睡觉！”
　　“打完比赛就跑这么远，又絮絮叨叨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累？”莫伦特斯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准备德比吧。”
　　“嗯，莫里，你会一直陪着我，再也不会离开了，对不对？”任性小孩搂紧自己的大抱枕，喃喃地问。
　　“嗯，这次我决不离开。”一缕伤感的温柔从莫伦特斯阳光般的眼睛中飘过，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喂，劳尔，你不会就打算这样子睡吧？”
　　“当然要这样子睡！”某人理直气壮，“莫里你的腿比枕头舒服。”言罢，吃准莫伦特斯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小狐狸得意洋洋的睡去。
　　“劳尔～～”莫伦特斯再次败在某个被宠坏的小孩手中。
　　第二天一大早，当莫伦特斯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那个头晚入侵的家伙已经消失了。
　　坐起身，一张纸条从胸前飘落，伸手抓住，上面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体：
　　“为了避免引起巴伦西亚俱乐部的骚动，我回马德里了。看你睡得像某种动物一样我也就不再浪费力气叫醒你。记住答应我的补偿，联赛进球！”
　　和自己的签名结构相似的落款令他无奈地笑笑，想起晚上他的脆弱，莫伦特斯怔怔坐着，似乎想着什么。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公开替劳尔不平。他当然晓得媒体对他俩的关系一直持好奇的暧昧态度，不仅是他在皇马的那些年里一直流言不断，甚至在他离开西班牙的时间里，费尽心思的去挖劳尔出国探视他的新闻，从摩纳哥追到利物浦。但是那又如何？他无法忍受劳尔受到任何伤害，帮不了他，至少也要让那些人知道，劳尔的身边总会有些人愿意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