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江月静娟

5、怄气

　　到达神隐寺已经晌午。在斋堂用过午膳后，我们来到方丈住处。神隐寺地处扬州高处，比之其它更显寒冷，但由于山上建筑布局合理，在初春的阳光中倒也暖意洋洋。而琉璃瓦片和朱砂漆染的墙砖殿木，又自有一种佛家的庄严与肃穆。
　　“施主，方丈请你们进去。”一位小沙弥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
　　“谢谢小师父。”欧阳罗兰合手谢礼，同时示意我们跟进去。
　　跨过高高的门槛，屋内两边各挂一“禅”一“意”两幅字画。正面则是一张屋宽的坐塌，一位慈眉善目、身着佛服的老人正手里佛珠，盘腿坐在其上。
　　“师父。”一见老人，原本站在我身边一脸冰霜的欧阳天竟扑跪在榻前，“弟子欧阳天拜见师父。”一脸满足的笑，宛如被宠溺中的孩子。
　　“半年不见，天儿长高不少。”老方丈伸手抚上欧阳天发顶，笑道，“天儿内功又精进不少。”
　　欧阳罗兰带着我跪坐在蒲团上，笑道：“多谢老方丈教导，否则小天也不会进步如此神速。”方丈扶起欧阳天，，让他在自己身边做好，这才答道：“天儿天资聪颖，天性善良，将来若能继承其父成为武林之泰斗，当属武林之福啊！这位小施主是？”
　　“意儿是追风浪子凤浪的儿子，师父！”一向不多言语的欧阳天答道。
　　“原来是凤家传人！”方丈示意我走近，伸手把住我手脉。
　　我呆呆站着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方丈收回手，略略摇头，说道：“胎中带毒至使经脉浅走，气虚体弱，天生畏寒。本来凤家人天生奇骨，真是可惜了。”
　　明白方丈是在为我惋惜，我答道：“没有关系，方丈。爹爹曾经告诉我凤家有一套移经洗髓的神功可以让我学武，是我自己不愿。我相信造福天下更重要的是仁心仁慧，武学反倒会多加杀孽。”
　　方丈叹道：“惭愧。倒是老纳轻看了小施主。”
　　我低头敛眉，心里其实挺高兴。
　　“今日我要请老方丈讲经，你们俩自己出去玩吧。”
　　应了兰姨的吩咐，我和欧阳天轻轻合上殿门，走下台阶。
　　“意儿。”欧阳天看着我，音如蚊纳。心里想着欧阳天对老方丈的殷勤，着实有些不舒服，我当作没看见欧阳天欲言又止的表情。
　　伸展双臂，我眯着眼睛，细细体会阳光的温暖。
　　“意……意儿。”久等不到下文，我转过身生气地盯着欧阳天，欧阳天尴尬地摇头，表示没事。
　　不理会他，我转身再次感受温度的美好。欧阳天突然说道：“意儿，我想去罗汉堂练拳，你陪我去吧。”
　　一路沉默地来到罗汉堂外，里面传来棍棒碰撞声、吆喝声，繁繁杂杂，乱七八糟。我马上扭头就走，一不小心对上欧阳天渴望的眼神，只得咬牙硬着头皮走进罗汉堂。
　　“欧阳天。”
　　“小天你来啦。”
　　……
　　欧阳天的到来掀起另一阵声浪，所有人都停下打斗将他团团围住。而我则丢脸地被人遗忘，并被挤到了十里八里外。
　　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认真在练功。离开人群，我只好自己挑了个向阳的位置，静静坐下。
　　短暂的喧嚣后，众人又恢复成打斗的状态，欧阳天也加入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物正在和他拆招。
　　他很受众人宠爱。看着神采奕奕，笑意盈盈的欧阳天，想着自从确认我还在，就没再看我一眼的欧阳天，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想我平时为讨你开心绞尽脑汁，变尽法儿，你都始终板着一张脸。可一到神隐寺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谁都笑，对谁都比我好。心中有气，我起身冲出罗汉堂。
　　“意儿，你要去哪里？”欧阳天也冲出来，正倚着门板喘气。
　　“原来你还记着我啊。”心里总算好受一点。
　　“小天，陪我们练功吧。”
　　“小天，怎么突然跑掉啊？”
　　几个小和尚跟了出来，拉着欧阳天。
　　“意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心情跌到谷底，泪直直滑落下来，我赶紧转身，不让任何人看到。
　　“意儿，你别走。”欧阳天追上来拉住我，看见我的眼泪慌了神，“你、你怎么了？”
　　我冷冷地盯着他，狠狠一甩袖推开他：“我的事不用你管，练你的拳去！”
　　“小天。”
　　身后传来惊呼声，反射性转头才发现欧阳天被我推倒在地。
　　“你怎么这样！”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抱不平，一个个子比我高一点的和尚拦住我，“你要跟小天道歉。”
　　“我不。”我僵着脖子，擦掉眼泪瞪回他。
　　“你。”小和尚瞪圆了眼就要动手，我瞪大眼，只能等着痛楚降临。
　　一只手拦住了小和尚，欧阳天隔开我们，说道：“空凡，不要这样。打人要触犯寺规。”
　　我气得呕血，转身头也不回的跑掉。
　　“意儿，意儿。”
　　“小天，你不要管他，他那么刁蛮，理他干嘛。”

作者有话说

　　唉。其实写得很辛苦！我现在衷心觉得纯看文是难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