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梦好GL》青阿芒

79、乔迁之喜

　　殷素素像是意料之中的微微一笑，将橘子扔了过来，“院子里有口井，你去打盆水过来，第一盆不要，要第二盆。”说着用力撕开了一袋面粉，将面粉倒入锅中。
　　“等一等，灶台还没打理干净呢……”
　　“我当然知道，指望你做完，天都亮了。”
　　蒋孟舟看她行事从容，心想用面粉刷锅说不定是什么民间方法，便依言打了两盆井水，端着第二盆进了厨房，看着面粉由白转黑，心中很是嫌弃，赶忙打扫了干净，当她收拾过厅堂回来时，看见殷素素正作势往灶里添柴，忙在后面出声道：“我看还是再擦一遍吧，这口锅还是很脏的样子。”
　　殷素素闻言回过头来，双眼隐隐有水雾朦胧，声音听来有些幽怨：“我都擦了五遍了……”
　　蒋孟舟立即会意，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汗，“剩下来的活我干，你去歇歇，厅里的桌椅我都擦过了，很干净的，放心坐。”
　　殷素素张开十指伸到蒋孟舟面前晃了晃，撒娇道：“我想吃你做的牛肉面了，还有煎鱼。”
　　蒋孟舟看着她手上的油污，认命般的替她擦起了手，“阿春送来的食材里只有猪肉鸡蛋，没有牛肉和鱼，你先忍一顿，我明天去市场看看，这时节鱼不好买，牛肉还是有的。”
　　“我看明天再收拾一天也收拾不完，反正也有相识的朋友在，你怎么就不托他帮忙请个人呢？”
　　“初到此地，对一切都很陌生，当地人对我们如是。要是少林派的人追查过来，我们是最容易被怀疑的。”
　　殷素素笑道：“你当你是谁，人家天天盯着你不过日子么。”
　　“我这样一个连话都说不好的人，人家当然不屑于盯着我，可你不同了。我要是请了一个丫鬟进来，人家进门抬头一看，哎呦不得了，这么一个通身气派的人是哪家的大小姐，竟流难到此。再看看身边的我，人家想这人肯定是从西域来的人贩子，跑到中原拐卖妇女来了。”
　　殷素素笑着在蒋孟舟腰上拧了一把，“竟胡说，我没觉得你说话不好听，你也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蒋孟舟看着殷素素的手，突然间笑容僵在脸上，“你摸我的这只手我还没擦呢……”
　　殷素素一听脸色涨红，心虚道：“呸，你的衣服还不是我洗，这时候嫌弃起我来了。”
　　“怎么会，”蒋孟舟慢慢低下头，声音柔得近乎蛊惑：“我人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绝不皱一下眉头，我可是很期待你对我使坏的呢……”
　　对上明璨似星的双眸，殷素素不由退后了一步，“懒得理你……你、你快把菜烧好，我去洗手……”
　　蒋孟舟望着殷素素落荒而逃的背影，肩膀耸动了两下，再也憋不住撑着灶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蒋孟舟开始认认真真的刷锅煮菜。然则阿春在短时之内备好的一车物品，毕竟有限，她环视周围食材，颇有些理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意思，虽然她心里清楚她距“巧妇”这一词相去甚远。
　　幸在她吃贯中西，见过的菜式繁杂，心中略一思忖，便会有了主意。先是卷好袖子生火煮面，把面放在竹蔑篮里沥干，切好辣椒在油锅里爆炒，待到辣味四溢，在面上淋上糖醋盐麻酱和辣椒油，最后撒上一把芝麻和切好的胡萝卜丝，用冷盘装了。接着做了油炸豆腐和猪肉丸子汤，肉汤鲜美，十分暖胃，虽只是家常水平，比不得酒楼大厨，但作为一顿晚饭，已算足够。
　　端菜上桌，摆好碗筷，却迟迟不见殷素素过来，蒋孟舟出了门向院子里一探，见书房卧房的灯都亮着。说是两房，不过是一屋里做个隔间，布了道门帘，把卧房与书房分割开来。
　　她推门进去，一眼看去，书房陈设很是简陋。只见临窗搁了一张酸枣木长方书桌，桌上还剩个空荡荡的笔架，在靠近窗的书桌一角摆了个小花瓶，瓶中的花久无人理，早已枯萎。书桌对面立了一排书架，上面的书本几乎都已搬空，只在最顶上的格子里还留有几本，殷素素正垫脚去够书架上的书。
　　蒋孟舟一边心中盘算着明天去挑选些文房四宝和花草来装点房间，一边走过去，站在殷素素身后，伸长了手，“好半天不见你过来，原来在这里，怎么不叫我帮你，想要哪本？”
　　身子突然陷入了一团温暖之中，感到对方的身体贴了上来，殷素素想起在厨房被捉弄的事，又羞又恼，听到这话，运气一跃，右手一扬，拍掉了蒋孟舟伸出去的手，取下一摞书本，轻飘飘的落下地来，“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蒋孟舟见她还在别扭，连拿本书也要用轻功不肯让自己帮忙，心里暗笑，嘴上却娇声娇气的道：“可是我离不开你呀。”
　　殷素素下巴一抬，作出一副骄傲的神色：“这就对了。”
　　“你拿书干什么，这上面都是灰尘。”
　　“书房的窗纸破了，我想找些东西补上，正好这里有书，就……我可不是不拿书籍当回事，只是想既然扔在这里，那就是旧主不要了，才拿来看看的。”
　　蒋孟舟低头一看，两本书中间还夹了几张未完成的画稿，一张白鹤振翅图，一张是牧童放牛图，一张荷叶图，“我看随便拿张画封在窗上不就行了。”
　　“到底是画作，怎能随随便便的拿来补窗？”
　　“这几张画线条勾勒潦草，用色不匀，一看就是当初画时没有尽心力，现在被丢弃在这里，可见主人都不在意了，我们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拿一张画贴在窗上，当做壁画，不也挺有意思的吗。”
　　殷素素不依，翻开一本书来，只看里面书页上被虫蛀了许多小洞，撕下一张来，比对到窗上，被虫蛀的部分竟比窗纸破的地方还大。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笑了。“这也不错，贴上这张纸，晚上可以数星星。”蒋孟舟说道。
　　殷素素笑道：“你要是想看星星干脆睡山洞好了，何必花这份钱租房子。”
　　“我可不想回去当山顶洞人，算了，就拿画吧，这张白鹤不错，挺有意境的。”
　　“画都没画完哪里来的意境。”
　　“那放牛图呢，青山绿水，景色悠远，总可以了吧。”
　　“笔力太老，不好。”
　　“我的大小姐，你再不决定汤就凉了。”
　　“饿了你就先吃，不必等我……”话未说完，殷素素就被蒋孟舟一把抱起走向厨房，她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书画呼啦一声的掉到地上。殷素素双手圈住了蒋孟舟的脖颈，曼声道：“你就这么饿，等一等都不行了么。”
　　“我是担心你，中午就吃了一点点，到了晚上又不按时吃饭，那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体养好？等哪天我抱不动你，只能拖着你走，那就好了。”
　　“谁要你拖！”等到门口，殷素素挣脱着跳下来，坐在饭桌旁。蒋孟舟盛好汤递到她前面，笑道：“我听人说乔迁新居是要吃面庆贺的，便主做主张弄了碗面，你尝尝看。”
　　殷素素动筷下箸，虽然没说什么，但从舒展的神情来看，这碗临时起意的酸辣面应是能入得了她的眼。
　　蒋孟舟偏头看过去，忽然意识到以往她每次煮饭，无论饭菜烧得是好是坏，无论盛给素素多少，素素都能吃得干干净净，这种从不言说但被人放在心上珍重的感觉，让身为厨师和伴侣的她感动良久。
　　“你光盯着我看做什么？”
　　“那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蒋孟舟顿了一顿，松了松有些紧的喉咙，“我比以前更喜欢你了。”
　　烛光摇曳下，殷素素的脸颊红潮涌动，胸中欢喜莫名，只觉醺然。
　　“我也是。”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