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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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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继非看着萧优痕函矢相攻的表情,不理解他为什么对惊鸿有那么大的敌意。如果仅仅是因为刚才的事,那么他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呢?
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三人立刻屏住了呼吸,躲进一旁的树丛中。幸而这座跋扈山丛林茂密,藏身之所随处可寻,才得以在此藏匿了多日。
见搜罗的人马渐渐远去,直到周围再也听不到人声,三人才敢出来。
“不知道上官涟漪到哪里去了,现在连孟徽也不见人了。”叶继非小声嘀咕此刻不在的两人,在这个非常时期,怎么还乱跑。
上官涟漪的去向,在场的众人都不清楚,今天一早醒来,人就已经不见了。而孟徽,萧优痕也只能猜测他已经离开这里,毕竟,已经把什么话都坦白了。既然他会抖出当年害萧家灭门的人是自己,两人的关系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现在的萧优痕对于孟徽,说不恨那是骗人的,但更多的是愧疚。五年的相处,使得真相被揭露的一天,彼此都痛不欲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谎言终究不会成为事实,即使时间再久,也注定了结局的悲伤。
萧优痕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大家孟徽可能已经离开的事实,此时,突然感到了有人逼近,拔剑出鞘。
出现在眼前的是上官涟漪。
只见上官涟漪看着持剑的人,面带犹豫。萧优痕隐隐感到,出事了。听完来人的叙述,萧优痕已经握不住剑。
“为什么他不和我们商量就一个人回去?”叶继非不解。
“我只看见他倒下的时候,好像在萧玄的耳边说了什么。”
上官涟漪看向垂头的人,以一个女子的敏感,她可以猜测出萧优痕与孟徽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以孟徽沉稳的性格,决不会贸然孤身回去。
“你在那里干什么?”惊鸿持着怀疑的眼光看向上官涟漪,“既然你当时也在场,为什么没有救他?”
“我自有我非做不可的事,我也没有义务为了救他而暴露自己。”
在场的人自然明白上官涟漪口中‘非做不可的事’除了报仇,别无其他。
“他……还好吗?”叶继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可嘴巴就是不受控制,明知道听上官涟漪的口气,他肯定没事,却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你那一剑还要不了他的命,他现在好得很。”上官涟漪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恨意,对叶继非的轻蔑不言而喻。
叶继非自知不该关心,但是骗得了别人,始终骗不过自己的心。
突然,萧优痕转过身,朝着半山腰跑去。三人想要阻止,但是他萧优痕已不再是那个体弱的娇公子,不一会儿,已经消失在树海中。
“他一定是去找萧玄了,追上去吗?”
惊鸿风情云淡的态度,让上官涟漪重新审视眼前的人。
这个一路跟随而来的祈礽师,既不懂武功,又不理江湖事,那么,到底是有着什么目的。
“找到了。”
随着一声喊叫,等三人欲逃离,惊觉已被完全包围,齐刷刷的剑指向了正中间。
古阴雷从人群中走出,对着惊鸿行礼,“少主,门主请您回去。”
叶继非不可置信地看着走向古阴雷的人,只觉得天昏地转,一切都好比镜中月,水中花,不过如此而已。
待到醒来,看着熟悉的布置,叶继非自嘲,去山下逛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当初囚禁他的房间。
推门而进的人像是算准了他这个时候会醒,手上端着一碗药,走到床前。
“给。”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同样的话,却已没有往昔的信任。
“这几天露宿在山里,加上你五年前落下的病根,血气不足,所以才会晕倒。这是参汤,你先把它喝了,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见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惊鸿将碗凑到了他的嘴边。叶继非侧过头,不想见眼前的人。
惊鸿无奈地叹了口气,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拉过叶继非的脸,强行用口对口的方式让他喝了下去。
逃避着这种莫明其妙的喂药方式,床上的人呛到了气管里,剧烈的咳嗽使得脸颊绯红。惊鸿连忙扶起人,轻拍对方的背,说着‘对不起’。
等到通顺了气,叶继非一把打掉来人手上的参汤,将人推离了床边。
已经恢复了六月少主的身份,惊鸿不再掩饰自己,稳稳地接住即将着地的碗,沿着掉落的轨迹,将洒在空中的汤悉数接回了碗中,点穴困住了床上人的行动。
“对不起,让你喝是为了你好。”
不管叶继非脸上表现地多么不愿意,惊鸿还是用刚才的方式,让他乖乖地喝完了。
解了穴,床上人一个巴掌就打过来,这回,手上的碗没有再被接住,直接摔到了地上。
惊鸿知道自己的举动惹怒了叶继非,也愿意接受惩罚,原本以为还会有第二下,却不想,迟迟没有动静。抬头,只见眼前的人颓废地靠在床上,眼睛直直盯着地上的碎片。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却还是晚了一步,碎片已经到了叶继非手里。
“为什么要骗我?把我耍得团团转,难道很开心吗?”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惊鸿怕叶继非做出过激的行为,不敢靠近。
叶继非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碎片压在自己的手腕上,心痛掩盖了一切□□的知觉。
“既然你不在意我,当初又为什么对我好,为什么要让我产生错觉,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既然已经不要我了,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让我的手沾上你的血?”
惊鸿终于明白,他说的人不是自己。
“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肯对你死心?你知道我伤了你之后,有多痛苦吗?我已经……”
好累……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还不如及早抽身离开。
闭上眼,决心已下,手腕却是没有感到任何的痛苦,碎片落地,人掉进一个熟悉到陌生的怀抱。
叶继非不敢睁开眼睛,紧紧抓着来人的衣服,生怕一睁眼,一松手,就只是一场梦。
惊鸿看着突然闯入的人,既感谢他的及时出现,又对现在的情景妒火中烧。
萧玄放开怀中的人,轻吻上对方紧闭的双眼。叶继非瑟缩着睁开眼,潮湿的眼中映射出眼前人亲吻着自己流血的手腕,那是刚才没能继续下去的伤口。
不是不在乎了吗?不是已经不要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出现,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为什么那么不爱惜自己?”萧玄抚上眼前人的脸庞,拭去那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轻轻寽起对方遮住眼睛的头发,吻在那干净的额上。
叶继非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扑到来人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
突然,一人从窗口被扔了进来,倒在三人面前,抽搐了一会儿就断了气。惊鸿认出,这是他父亲手下的人。
显然,此人是扈獗派来监视萧玄或是惊鸿、亦或是叶继非的人。若是他将刚才那一幕汇报回去,后果绝对不容乐观。只是,萧玄和惊鸿都不明白,是谁帮了他们?
向日笑着走进房间,对着面面相觑的人,招了一下手,“这份见面礼,两位还满意吧!”
“见面礼?”惊鸿看着门口的人,蹙起了眉,“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那天你们两个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可否也让我加入呢?”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见面礼!这个男人的鼻子真是比狗还灵,只不过碰巧让他撞见自己找萧玄,就嗅出了味道。虽然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既然对方亲自前来投诚,又带了这么大一份见面礼,就没有理由不接受。更何况这样的人要是成为了敌人,还真是一个劲敌。
惊鸿权衡了一下厉害,舒展了眉,“既然向兄这么有诚意,何乐而不为?”
对于惊鸿的回答,萧玄不好做什么评论,对于向日,更是觉得他难以用常理推测。虽然他自己说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他今日的所为显然是在向惊鸿示好。既然在他们面前杀了扈獗的人,明摆着是清楚六月少主心里的想法。这份见面礼,还真是十足地显示了自己的诚意。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自己人?协议又是什么?”叶继非一脸茫然。
“我先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事情我慢慢跟你说。”萧玄扶着人坐到了床边。
惊鸿很不情愿地让开了路,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着门口的人道,“换个地方说话。”
当务之急,是那个老头的事。萧玄,你最好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不然,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向日对着床前的两人笑笑,带走了地上的尸体。
可以感受到,那两人经过惊鸿身边时他瞬间散发出的敌意。向日知道,眼前的这个少主,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比起已经死去的吴雅风,这个人的存在性是一个绝对的威胁。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劫难在等着那两个人。
向日肯转而支持惊鸿,并不仅仅是对那两人未来的好奇心,促使他投入到惊鸿座下的,是他当初曾故意在萧玄面前提过的‘钥匙’。
今天被‘请’回来的人,受到了扈獗严厉的打骂。单看他从扈獗房里出来时走路不稳的模样,以及那脖子上没有被完全遮盖住的伤痕,就知道遭受了酷刑。具体原因,恐怕是被扈獗最信任的古阴雷也不知道,那个冰宫里所隐藏的秘密。
“这么说,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扈獗威胁你,所以你才帮着他为非作歹。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如果你向大家解释清楚的话,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叶继非耐心地听完萧玄的叙述,只觉得自己好笨,怎么就没看出他眼中的痛苦,还一个劲儿地只知道埋怨。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吴雅风和泠舞的死,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而且,不管怎么说,湘夫人曾死于我手,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你那样做,是为了保留师太最后的尊严,我想上官涟漪她会懂的。”叶继非没有注意到萧玄话中的蹊翘,安慰眼前的人。
“不用找什么借口,我也没奢望她能原谅我。”突然,萧玄抱住了眼前的人,“对不起,伤得你那么深,可以原谅我吗?”
“你害我受了那么多苦,还差点自尽,怎么可以说原谅就原谅?才没那么便宜的事!”
听着怀里人撒娇般的语气,萧玄笑而不语。
“不过,看在你也挺委屈的份儿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离开温暖的怀抱,叶继非搂着他的脖子,歪着头,眼里溢出甜甜的笑意,“我要罚你从今以后,永远陪在我身边,不可以骗我,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欺负我,只准我欺负你。心里只可以有我,不可以有别人。”
看着眼前人孩子气的表现,萧玄忍俊不禁,装着有点难办的表情,道,“这最后一条,不怎么容易啊!”
“恩?”
沉浸在喜悦中的叶继非,那本就不怎么灵活的脑袋更是笨拙,完全没有听出语气中玩笑的成分,一脸失望地看着眼前的人,可怜的表情差点让萧玄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难道你……”
“当然咯,总不见得把自己的父母亲人都不放在心上吧!”
知道自己被耍了,叶继非吵着要对方道歉。
两人互相嬉闹,萧玄不肯道歉,叶继非挠他痒痒,反而被将了一军,左躲右闪地不让对方抱自己。
突然,叶继非想起了大家,停止了打闹。
“上官涟漪呢?我们是一起被抓到的,她怎么没在这里?”
那是因为你是被特别照顾的,要不是六月的少主,只怕你现在也被关在地牢呢!想到这里,萧玄心里有点苦涩。
“对了,你有没有看见优痕?他应该比我们早一步到这里。”叶继非又问道。
突然提起萧优痕,两人的面前同时闪现了当日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的一幕吻戏,萧玄更是想起了孟徽跟自己说的话,神情有一丝恍惚。
“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他知道孟徽的死讯后,就自己一个人跑开了。我们猜测,他应该是来找你……”
叶继非没有再说下去,如果没有听萧玄解释,他一定以为孟徽也是被他杀的。当然,现在才知道,孟徽是力竭而死,萧玄也没有告诉叶继非孟徽来找自己的目的。
“在你们被抓之前,还没有消息说抓到其他外人。放心吧,我会随时注意的。”
萧玄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在此逗留太久的话会让人起疑,更何况,现在扈獗派来的人已经死了,想瞒也瞒不了多久了。
“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在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恩。”
看着萧玄转身离开,叶继非总觉得幸福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得到。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即将要离开的人。
“答应我,一定不可以让自己有事。不然,我真的会非常很恨你的。”
就算要强调,也不用把‘非常’和‘很’一起连用吧!感觉奇怪,却是让人听着理所应当就该这么用。
“我答应你。”
“还有……”叶继非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紧紧圈着眼前的人,深怕以后再也触碰不到这个温暖的身体,“你刚才答应我的事,也不可以反悔。”
“知道了。什么时候变得像老婆婆一样罗嗦了?”
萧玄拉开叶继非的手,转身就是一个缠绵的深吻,几乎要将所有的吻在这一刻都吞噬掉。
“我走了。”
“我等你。”
萧玄合上门,对着蔚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自己的心情。
还是要跟你说对不起,答应你的事可能要食言了。
‘事情完成之后,我要你消失在他面前。’
这是那日惊鸿说得最后一句话,而这才是真正的协议。
为了不再让你受到任何危险,我只能答应。我相信,他也是真心对你的。
一路失神回到冰宫,没有人在。自从六月的少主回来后,冰宫就不再是只有萧玄一个人待得地方了。本来冰宫就是六月少主的住处,人不在,萧玄也只能猜测大概他还在和向日商讨。
路过如今空无一物的冰池,除了水就是冰,那三角的装饰物已经没有了。整个冰宫显得冷冷清清,空荡荡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却是寂寞无比。
高出不胜寒,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萧玄摇了摇头,眼角瞥见了墙上的噬绫剑,想起了死在此剑之下的人,实在是愧对师父,愧对湘夫人,愧对上官涟漪。
突然,想起了之前和上官涟漪以及泠舞讨论过的兵器谱的事。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五个被上官涟漪所杀之人所持兵器不是刀就是剑,且能够排到兵器谱前十位,必是利刃。
不知道为什么,萧玄隐约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扈獗叫上官涟漪去做的不会是一些没有意义的事,如果说事情表面看上去越是普通,其本质就越需要深究,但是却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踱步又走回到门口的那座冰池旁,看着突然消失不见的装饰物,萧玄感到奇怪。
思考着兵器谱上的事,绕着冰池逛了一圈。仔细观察眼前的景象,猛然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捡起一瞧,是一透明类似于冰块的物质,质地坚硬,即使用内力也只能使其稍稍变形。
这正是叶继非当天用紫祭刃破开的晶石的碎块。
虽说扈獗已经亲自将其他碎片收拾完毕,但因其与冰宫的寒冰颜色相近,加上被萧玄发现的这一块又恰巧滚落在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这才被留了下来。
以萧玄的见识,自然已经知晓了这是什么物质。
传说这幽灵晶石是前朝皇室的象征,其坚硬度代表着朝政的坚不可摧,在当时就很稀少罕见,仅在祭天、传位等重大仪式上才能见到,平常百姓家更是百年才得以见一次。自从前朝被推翻之后,幽灵晶石也下落不明。因为这种晶石价值不菲,又是稀世珍宝,当今天子还曾多次暗中派人寻找都未果。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扈獗这个师伯,萧玄只是从自己的师父独居老人那里听说过,他们三师兄妹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出生,然后拜在了同一个门下。扈獗的父母都是老实的种田人,决不可能与前朝皇室扯上关系。难道是被他无意中找到的吗?那么晶石中,那个就不应该是简单的装饰物了!
联想起了刚才所想的事,萧玄算是知道扈獗为什么要杀那五人,噬绫剑会在这里的原因也可以解释了,而他又为什么迟迟没有杀叶继非的原因萧玄也知道了。
原来都是为了这块晶石里的东西!
正当想得出神时,萧玄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一瞬,已经闪身藏在了冰柱后面。
现在的他,必须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时刻警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扈獗发现他们的计划。
这不仅是为了能保持计划顺利进行,更重要的是,他答应了叶继非,一定不可以让自己出事。
另一个人影出现在冰宫中,来人显然刚才已经看见萧玄的影子,却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萧玄收敛了杀意,来者根本感觉不到人在哪里。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萧玄藏匿的冰柱前。
电光火石之间,萧玄出剑快如疾风,来人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在墙上的噬绫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丝热气从颈项间传递过来。
“优痕!怎么是你?”
萧玄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跟踪,将来人一把拉进了房间,萧优痕不理解他的行为。
认定隔墙无耳之后,萧玄立刻让来人趁没被发现之前,赶快离开。见萧优痕脸有迟疑,萧玄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讲了一遍,而萧优痕的眉头却是蹙得更紧了,硬是不肯就此离开。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萧优痕的脑子要比叶继非好使,那个人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放人。
“为什么这么问?”对于萧优痕的聪明,萧玄显得有点心虚。
“他是不是要求你离开他?”
萧玄不知道萧优痕是怎么知道或是猜到的,保持了沉默。
“你答应他了?你相信他?我指得是,你相信他会真的对他好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眼角漏出凌厉的眼神,萧玄暗暗觉得眼前的人似乎知道一些大家所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湘夫人跟你说过什么?她告诉你什么了?她为什么会把一身的武功传授给你?”
“她只是告诉我,惊鸿是扈獗的儿子,让我们小心他。”
萧玄奇怪,自己也是来到六月之后才得知的,为什么湘夫人会知道?
突然,萧优痕感到身体里有一股热气腾起,明明是在寒冰建造的房屋中,脸上却在淌汗,握剑的手突然松开,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单手地支,呼吸急促。萧玄见其不对劲,探向他的额头,烫得厉害。不仅是额头,萧优痕浑身滚烫,犹如发高烧的身体。
“身体……好难受……”
萧优痕痛苦地抓着领口,仿佛要活活勒死自己。萧玄赶紧将他的两只手抓在了自己手里,防止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看萧优痕的样子,八成是中毒了。
“你来的时候,可有和谁交上手?”
萧优痕躺在萧玄的身上,微闭着眼,用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有……是一个红衣的女子。我刺伤了她,然后她就不见了。”
糟了!
萧玄倏地起身离开怀里的人,没有支点的萧优痕立刻倒在地上,不解地看向一脸惊恐的人。
魅魍给萧优痕下的不是什么毒,是媚药。萧玄知道,那个女子下得媚药,绝非只是春药那么简单。如果没有解药,或是……那么人就必死无疑。
看着地上人痛苦难耐的表情,萧玄只好先封了他的穴,暂时克制住药性,自己去找解药,不然……
萧玄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拿不到解药,自己要怎么办?
离开冰宫,萧玄直往魅魍的房间,推门而入,却见她衣裳裸露,正在替自己胸前的剑伤上药。
见到来人,魅魍先是一惊,随即不慌不慢地将外衣披上,走出帘蔓,对着萧玄抚媚地一笑。
“我当是谁呢?萧玄萧大左使,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院坐坐?莫不是多日不见,想念妾身了?”
对于这种无聊的戏言,平时萧玄就不会理睬,今天更没闲功夫浪费在这里。
“解药呢?”
“什么解药?”魅魍伤心地看着来人,柔声细语,“我还想问你要解药呢?你害我中了情毒,你说,你要怎么解我身上的毒?”
萧玄推开粘上来的人,一脸的厌恶,“解药呢?”
魅魍的表情瞬间由刚才的风情万种变得冷眼冷语,“没有。”
萧玄上前,一把将她的手反困于身后,稍一用力,魅魍就痛得皱眉。
“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干吗!我下毒,从来就不配制解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的确,六月的魅魍是一个从来不给人留后路的女子,这也是其他人畏惧她的原因。这个女子心狠起来,连亲生父母都可以不认。为了让自己获胜,她决不会给对手留后路,也包括她自己。因为她相信,人是从绝境中成长的,所以,她配置的毒不会有解药,至少在她身上,你绝找不到。
萧玄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松开眼前的人,思考着要怎么办。
“就知道你对门主有异心,你绝对不可能抛弃那些人。至少现在你的表现,就代表你放不下你弟弟。”魅魍有点生气地道。
“他知道了?”
“你以为我都能看得出的事,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会不知道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当日主动所受那一剑,他竟然丝毫没有提起过,不是太可疑了吗?
魅魍揉着被抓得泛红的手,看着萧玄沉重的脸色,心有一丝绞痛。
只怕自己不是中毒,是中邪了,才会对眼前这个心里已经有了别人的男人动心。
有人敲门,萧玄退到了屏风后。魅魍开门,是一个下人,道是扈獗让魅魍下厨房弄几样小菜,送到冰宫去。
魅魍的厨艺是六月公认的高超,只是碍于她狠毒的性格,没多少人敢尝,扈獗是为数不多中的一个,只要一时兴起,就会让魅魍下厨,然后喜欢在寒冷的冰宫中,独自畅饮。
还未等那小厮传完话,魅魍已经知道萧玄离开了。要是扈獗现在冰宫的话,那么萧优痕就危险了。
魅魍屏退来人,走到屏风后,果然已经没有人了,暗自叹了口气。
‘合欢散’的药性只怕已深入骨髓,想要得救的话,除了那样做,别无他法。一旦明天要是还能见到萧优痕的话,事情就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