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酷]奥德梵列之城》猫尾巴草

25、第六章

　　三天后，库洛洛和酷拉皮卡离开了小怪们横尸遍野的起始小镇，启程前往冒险的第一站——地下城。
　　“嗯……根据地图的指示，到达地下城的路就在这里附近。”酷拉皮卡拿着地图在一片花园里转，斜刺里身处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臂，手的主人说道：“酷拉皮卡，你弄错了，正确的道路应该在这里。”
　　说着，站在酷拉皮卡身后的库洛洛抬脚，将一块地上的大石头踹到了一边，露出下面黝黑的深洞。洞里几乎没有一丝光线，看起来十分阴森。酷拉皮卡十分相信他们会在里面再一次遭遇众多具有地下世界特色的怪物。
　　“好吧，谁先下去？”他有些犹豫不决地看着库洛洛，水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纠结。没办法，他穿的法师长袍又长又不容易活动，而且很容易弄脏。如果可以的话，能让库洛洛在坑洞里先用衣服擦一遍也是好的（喂）。
　　“嗯……谁先下去呢？”库洛洛捂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邪气地一笑：“干脆，我们一起下去吧！”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被库洛洛强行抱在怀里的酷拉皮卡的惨叫在整个坑洞里回荡，直至消失。

　　【叮！欢迎来到地下城】
　　酷拉皮卡和库洛洛已经有些习惯谜の音的提示了。地下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暗，培土堆砌成的走廊墙壁带着种原始的美感。在地下城入口的走廊尽头燃烧着火把，火把的光芒勾勒出一扇大门的轮廓。
　　库洛洛和酷拉皮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起走上前，将门推开——

　　一个巨大的地下世界。
　　黑压压的几千只蝙蝠倒挂在巨大的山洞顶上，几乎无法辨清。几百只兔子一样，戴着矿工帽的苦力正四处蹦蹦跳跳，从草丛中叼出一种亮晶晶的东西放入山洞中央的铁轨车里。。铁轨车所在的轨道看起来非常漫长，通往不知去向的黑暗中，指明了两人继续前进的道路。
　　兔子们辛苦地四处蹦跳着，没有理会正站在他们附近的两人。头上时不时有一两只戴着墨镜的蝙蝠飞下来，颐指气使地做各种命令：“喂你！动作太慢了！老天爷让你长三瓣嘴不是为了让你一次只叼一次原石的！！！”它飞过去恶狠狠地拱了兔子毛茸茸的屁股一下。“赶快给我一次叼三颗原石起来！真是的，一个两个效率都这么慢！”
　　那只兔子无奈地看了它一眼，动了动三瓣嘴：“人家的嘴就那么大，哪里装得下那么多原石……”
　　“噗嗤！！”库洛洛忍不住笑出了声。听到陌生人的笑声，头顶上黑压压一片的蝙蝠立刻伸长了脖子，窸窸窣窣地看着下面那一金发一黑发的入侵者。

　　“好多年没见了……是入侵者哎！”
　　“哦哦哦，金头发的那个好耀眼，我还没见过那么刺眼的光……”
　　“黑头发的那个手里有剑哎！！妈妈我怕！！”
　　所有蝙蝠中最大、最肥的一只头上流下一滴汗，被身边这群叽叽喳喳的手下们气得黑里透红，张大嘴大吼一声：“你们这群混蛋！！忘了旋律大人对我们的嘱托了吗！！！！！！任何闯入地下城的家伙都杀—无—赦啊！！”
　　八卦的蝙蝠们一激灵，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职责是看洞。几千只蝙蝠一齐起飞，如同一张黑色的巨幕一样向地上的库洛洛和酷拉皮卡直罩了下来。
　　“火焰术！！！”酷拉皮卡一手高举法杖，放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最有用的群攻技能——火焰术。被法术击中的蝙蝠们惨叫一声，冒着烟纷纷落地，脸上的墨镜也歪到了一边。而在另一边，只有一把无法出鞘的剑加招财猫的库洛洛也游刃有余。只见他如同一阵风般穿梭在蝙蝠群中，所过之处，蝙蝠们全部歪着脑袋落地，杀伤力巨大。
　　蝙蝠中也有几个有奇怪的能力的家伙。有一只每次攻击时都慢别人一拍，喜欢先在嘴里叼的一块木板上刻上奇怪的诗句，再用那块木板上诗句具现化成的东西给两人造成一定伤害。最后，库洛洛用没出鞘的宝剑直接拍死了这只蝙蝠，这蝙蝠死前还挣扎着歪歪扭扭地写了一段诗歌。
　　“死亡
　　是
　　那么的
　　寂寞如雪

　　啊！！！
　　我
　　死
　　了”
　　酷拉皮卡无语地看着这只颇有才情的蝙蝠，总觉得这货好像在哪里见过……

　　蝙蝠好像没有止尽，越来越多地飞到了洞窟里。酷拉皮卡和库洛洛两人背靠着背互相支援，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再这样下去，两个都会被这些蝙蝠生生磨死。正在发愁之际，酷拉皮卡看到不远处的运矿车，眼前一亮。
　　“库洛洛，那边！”他喊了一声，迅速向运矿车跑去。听到声音的库洛洛也紧跟着向运矿车跑去，身后，一大群蝙蝠扇动着翅膀狂追上去。
　　酷拉皮卡一头窜进了采矿车中，拉开了刹车闸门。矿车沿着倾斜的铁轨嘎吱嘎吱地向下滑去，而在酷拉皮卡身后的库洛洛伸出手，想要抓住采矿车的边缘——
　　记忆在脑海中闪回，酷拉皮卡仿佛看到那个小小的名叫莱恩的少年，坏笑着向他走来。
　　“不是钱的问题，是没有资格去。”
　　“请您当我的师父！教我念能力！”
　　“我为此筹备了许久，也非常期待。这对我非常重要，我希望，不，是请求你务必参加，作为见证人。”
　　……到最后，他失约了。

　　明明知道在流星街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而已，明明知道那个名叫“莱恩”的少年是伪物，酷拉皮卡还是没办法从心底里将发生的一切当做不存在。原来那个少年的一切——露出尖尖虎牙的狡诈微笑，天真地渴求一样东西的样子，不自知的残忍行为，全部都已经在他心里刻下了如此深的印记。
　　‘莱恩……你长大了呢……’酷拉皮卡不自觉向奔跑过来的库洛洛伸出了手。
　　然后，库洛洛，抬起头注视着他，握住了那只手。

　　采矿车飞速地滑过一匝匝高低起伏的地面，带着飞一样的速度将酷拉皮卡和库洛洛一起送往地底。酷拉皮卡一个人抱着膝盖缩在采矿车一角，而库洛洛则坐在另一头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两人会因为惯性被甩到对方身上，不过还好，这段铁轨的路程并不长，不一会儿，颠沛起伏的采矿飞车之旅就在一处更深的地底结束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地爬下车，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初更深的地底空间十分狭小，圆圆的空间里有几块大石头，墙壁上每隔一米放着一个照明用的火把。在火把照不到的黑暗处，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行动的声音。
　　“啊，我听到了两个好矛盾的心音啊，外面的人啊，你们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呢？”
　　一个细细的柔和声音在靠近脚边的地方响起，库洛洛和酷拉皮卡立刻低下头，发现和他们说话的是一只从洞里探出头来的鼹鼠。鼹鼠长着一对外凸的板牙，脸庞看起来时刻都在微笑着，很是亲切。
　　“你难道是……旋律？”酷拉皮卡疑惑地看着这只十分熟悉的鼹鼠。
　　鼹鼠笑了：“啊拉，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吗？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呢。”

　　酷拉皮卡走过去蹲下身看着鼹鼠，认真地问：“我们在找去亡灵墓地的入口，听人说必须要经过你们地下城是吗？”
　　“啊对啊，告诉你情报的人消息来源很广呢。”
　　“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入口在哪里呢？”酷拉皮卡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问。
　　可是这个鼹鼠旋律明显没有现实中的那个旋律好说话。她笑眯眯地闭着一只眼，摇着手指：“不行哦，打开通往亡灵墓地的入口会引来尸气，闷在地下城会又臭又湿，很容易让大家生病。不过如果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
　　酷拉皮卡：“什么条件？”
　　在酷拉皮卡问话的同时，库洛洛的手章以极快的速度向鼹鼠出现的地方罩下去，鼹鼠旋律见势不妙，马上将头缩进了洞里，又从另一个墙壁上的洞里出来：“哎呀呀，这位先生心音很冷酷呐，不避开的话我就会倒大霉呢。”
　　库洛洛无奈地向酷拉皮卡耸耸肩：“没办法，看来抓不住她。”
　　“……”酷拉皮卡没好气地转过头，继续问墙上的鼹鼠：“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鼹鼠动了动它的小耳朵：“啊，是愿意谈判的旋律呢。那么我就说啦。”

　　“我呢，耳朵很灵敏，非常擅于捕捉自然界各种各样的声音。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捕捉智慧生物的心意，判断他当前的情绪、思想等。不过啊，我在这片土地上接触到的有强烈情绪的生物太少了。我的那群蝙蝠保镖们很不听话，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兔子又太过乖巧，没有激烈的情绪，我很苦恼呢。”
　　鼹鼠睁着晶晶亮的眼睛看着库洛洛和酷拉皮卡：“不过你们两个就完全不一样呢！你们两个的心音在离我3公里的时候就被我捕捉到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复杂的心音呢！让我觉得非常有研究的欲望……我想了解你们两人对对方产生亲情、友情或者爱情这种感情时的心音，只要你们办到了这点的话，我就为你们打开通往亡灵墓地的入口，怎么样？”
　　“……我和这个人大概不可能产生那种感情，我想你找错人了。”酷拉皮卡面无表情地试图回绝，库洛洛走过去勾住他的肩膀（顺带把他举起来的法杖制住），笑眯眯地回答：“可以啊，我们答应你的请求，不过如果最后你不履行约定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没问题！”旋律期待地看着他们。

　　“库洛洛，我想你大概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两人之间，只可能是仇敌，不可能衍生出其他什么的感情。所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拒绝她！”酷拉皮卡瞪着笑嘻嘻的蜘蛛头子，恶狠狠地威胁。而库洛洛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自己独自一人坐到了墙角，不说话看起来书本。
　　这其实是库洛洛自己的一个计策。在登上采矿车时，他握住了酷拉皮卡伸出的手，就像回忆里那个无助的小男孩被金发少年握住手一样，让人有种时光回溯的虚幻感。那一刻的酷拉皮卡看他的眼神是温和的，是无奈的，和以前所有的都不同。那种眼神里所蕴含的的感情让他困惑，让他想要得到……现在，他想借助旋律的要求再次重温那种让他迷惘的感情——由锁链手向他投射的。
　　‘如果你不向我妥协的话，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下去吧。’

　　事实证明，酷拉皮卡有时候真的是个榆木脑袋。他一个人皱着眉沉默静坐了很久，甚至根本连看都不想看库洛洛一样。这让胸有成竹期望着能胁迫他的库洛洛有些泄气，最后无奈地站起身，走到酷拉皮卡面前，在他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
　　“酷拉皮卡，为什么对于年幼的我你都能露出那种微笑，却不能对现在的我那样做？”
　　那一刻，酷拉皮卡的心跳声蓦地放大，带着让旋律觉得苦涩又悠远的神秘情绪。
　　“啊……这种感情的心音真的很动听呢。带着种淡淡的忧伤，又很清澈……像是回绕在耳边的小夜曲，让我还想再听一次……”
　　“但是这种心音真的很短暂……”
　　“酷拉皮卡，库洛洛，谢谢你们让我听到这么美妙的旋律……作为回报，我会为你们打开去亡灵墓地的通道，接下来的一切就看你们的了。”

　　鼹鼠旋律带着幸福的微笑钻入地下，开启暗扣。面前的圆形空间像一只被切成两半的橙子，倏地裂开。与此同时，一阵微腥的湿气伴着夜晚的星光吹了进来。
　　旋律伸出短短的鼹鼠手，将两颗心形的透明石头放在库洛洛和酷拉皮卡的手掌上：“这是本地特产的原石打磨成的护身符，随身携带可以保护你们。谢谢你们让我听到了这么美丽的心音。”
　　“不客气。”酷拉皮卡板着脸点头离开，库洛洛追在他身后越走越远。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旋律叹了口气。

　　“果然，人类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虽然我们鼹鼠蝙蝠什么的也能进化出智力，但情感上的细腻度却远远不及呢……
　　悲伤、绝望、仇恨、迷茫，快乐、残忍、执念、贪婪，心音相差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居然能走在一起，这也许就是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了吧？每时每刻都为我们带来惊喜，才能让生活不那么无趣。
　　不过……那个孩子的心已经动摇得很厉害了呢。他对库洛洛的感情非常矛盾，就像深不可测的海面一样，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又都是狂风暴雨……真希望他不会被那个库洛洛牵制住呢。毕竟，他非常善良呀。”
　　“但是……”旋律像是想到了什么，趣味地笑笑：“那个库洛洛表面上对酷拉皮卡毫不在乎，内心深处却一直期盼着他的关注……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