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酷]奥德梵列之城》猫尾巴草

17、第四章

　　从那天起，窟卢塔族人每天都能看到酷拉皮卡和库洛洛积极训练的身影。
　　每日天刚蒙蒙亮时，头上包着绷带的男人便会踏着晨间的露水来到村里，为村里的派罗诊治疾病，偶尔也会为其他几个受伤的人治疗。治疗完毕后，他便会带着酷拉皮卡离开村庄，直到傍晚才回到村里。
　　每一次训练完毕，小酷拉皮卡都看起来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心疼孩子的酷拉皮卡父母也曾劝过他，希望他不要这么拼命，循序渐进即可。但是酷拉皮卡的固执却让他们完全没有办法。这个孩子从小就这样，冲动，梦想主义，决定了一件事便会一直做下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最关键的是，这个孩子拥有超出年龄的智慧和毅力，足以让他在库洛洛残酷的训练中坚持下来，并且以令库洛洛都刮目相看的速度飞速成长起来。
　　也就是从那个训练开始的春天，酷拉皮卡像一株小苗一样迅速抽枝、发芽，直到成长为一棵蓬勃生长的小树。库洛洛和他度过的时光里，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次他的眼泪。有的，只是他始终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
　　“库洛洛库洛洛！！！”
　　夏日的鸣蝉不知疲倦地叫着，坐在树下看书的库洛洛抬起头，看到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小男孩兴奋地向他打招呼，两条手臂在空中乱挥，像是在水中扑腾的旱鸭子。
　　绿叶在库洛洛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抿唇微笑，神态平和。
　　“库洛洛你看！我比上次飞得更高了！”在空中的酷拉皮卡兴奋地大叫着。库洛洛合上书本，向酷拉皮卡打了一个“四”的手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哎————？库洛洛等等我啦！！！我好不容易才跳到这么高的！！”
　　身后，酷拉皮卡的抱怨声传来。
　　‘缠绝练都已经差不多了……应用技也很熟练……接下来，该修炼发了。’库洛洛看着向他跑来的酷拉皮卡，默默想道。

　　未来的酷拉皮卡选择锁链作为自己的“发”技能，现在的酷拉皮卡却不一定会这么做。
　　友克鑫一战中，库洛洛可以确定酷拉皮卡的锁链至少有两个功能。1、束缚蜘蛛 2、衡量是否打破约定，一旦打破即死。其中，这两个功能基本都是为了制服蜘蛛而设计成型，可以想见，酷拉皮卡为了让锁链更加强大，使用了极为苛刻的制约条件。但是，在这个小酷拉皮卡所在的年代，他的族人还没有遭遇灭族之祸，他也没有任何报仇的意愿，可想而知，一旦他学会了发，所得到的的技能也不可能和原先一样。
　　现在的问题是，即将得到发技能的酷拉皮卡，能否解开未来的他加诸在库洛洛身上的锁链？

　　库洛洛有认真考虑过是否可以再一次屠村来诱发酷拉皮卡报仇的意愿，最后又否决了这个想法。一来，窟卢塔族中不乏强者，以库洛洛一人之力不能保证没有酷拉皮卡以外的漏网之鱼。二来，作为屠村的凶手，酷拉皮卡怎么可能为他除念？虽然库洛洛也可以隐瞒自己杀人的事实，以救世主的面貌降临在酷拉皮卡面前安慰他，但这样的做法也并不能保证酷拉皮卡修成和未来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念。
　　在这个空间中让小酷拉皮卡为自己除念只是一个尝试，真正想要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锁链手是必须的。
　　……
　　学念的时候，酷拉皮卡经常会缠着库洛洛问这问那。
　　“库洛洛库洛洛！！我最近进步是不是很大？是不是是不是？”他的眼睛激动得变成了红色，非常期待地趴在库洛洛的膝盖上看着他，像是一只摇着尾巴急于被夸奖的小狗，让库洛洛忍不住摸摸他头顶的金毛，一边打击他。
　　（此处可得CG：“红眼睛的小酷拉”一张）
　　“确实进步得很快，但并不是最快的。”
　　“哎————？！有人比我快吗？库洛洛你吗？ 0 0 ”
　　“嗯……不只我自己，我的团员中也有人比你更快。”
　　“哎哎哎？！！我想听他的故事！！”
　　“呵。”库洛洛笑了笑，用讲故事的语气缓缓叙述起来：“我的团员中有一个长得十分矮小的家伙，因为他一直比同龄人瘦弱，所以从小就经常被欺负，也经常被比他大的人凌虐。所以后来他偶然之下开念后，就一个一个去挑战那些曾经比他强的人，在挑战的过程中，他对念能力的掌握越来越熟练，到最后，他变成了我们一群人中行动速度最快的家伙。”
　　小酷拉的关注重点似乎永远在其他地方：“啊，那那些欺负他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都死了。”受尽折磨而死。
　　库洛洛看到面前的男孩一怔，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他听到酷拉皮卡犹豫地问：“……他们，都被你的同伴杀死了吗？”
　　“对。”
　　“可是，可是，既然那些人之前欺负过你同伴，那只要揍回来就行了吧？”看得出来，酷拉皮卡不赞同这种处理方式。
　　库洛洛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趴在他膝盖上的小脑袋。
　　“因为只是揍回来并不管用啊。”
　　“就像我的同伴在被人欺负羞辱后必须报复一样——在我的故乡，所有人都信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准则。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只要一个人还活着，他就会去向所有曾经冤枉他、陷害他、欺辱他的人报复。所以，在我的故乡，弱者只能沉沦，而强者则永远在战斗。”
　　“——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方式。”
　　所以，未来的锁链手呵，不要担心我会远远逃离。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动，只要我的热血还在流动，我就会来找你。我会找到你，让一切都结束的。
　　……
　　那天的谈话后，酷拉皮卡好几天都没有再来找过库洛洛。
　　平心而论，幼年的锁链手真是一个非常有精神的孩子。他总是活力满满，横冲直撞，莽撞却又心思缜密，谨慎却又喜欢冒险。在对人的态度上，他偏向于相信善的一面，而不看到恶的一面。这也是他在见到库洛洛后如此迅速地接受他的原因。
　　可是库洛洛始终对这个孩子的性格捉摸不定。易地而处，如果库洛洛是酷拉皮卡，他不会如此轻易地将学念的任务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哪怕那个陌生人救了他的同伴也不行。他会在心里默默问自己，这个陌生人是否够资格教他念？在教念的过程中，他会否故意指出一条错误的道路？知道了他的发技能，他会不会在未来某一天出卖他？这些都是库洛洛顾虑的问题。
　　库洛洛的行为模式中，总带有目的性。因此，在酷拉皮卡做出一件事的时候，他总是会反复思考这个孩子做这件事的目的，认为这孩子会和他一样。然后，每次都被酷拉皮卡的解释深深打击到。
　　那在春天时偷偷放在他树屋里的白色小花，夏天时他满头大汗捧着送来的树莓果实，夜晚时他爬上树屋给他送来的艰深书本……酷拉皮卡表达善意的方式直接又笨拙，却每每让库洛洛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