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随意风流

19、NO.19

　　星期一照例要升旗，附中的体育场按照离教学楼由近及远的距离，划分成六个大区，分给初一到高三六个年级列队，三千多号人往操场上一站，红白相间的校服配上青春洋溢的脸蛋，满眼都是生机勃勃。

　　高一年级的场地临着跑道，前头是初一的。陆望川和丁远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操场走，下楼的时候正遇上林开安和王磊从7班教室里出来。

　　“我c，上星期作业也忒多了，抄的我这胳膊都要断了。”林开安甩着手腕走过来，皱着眉抱怨。

　　陆望川两只手抄在上衣兜里，脚步顿都没顿的朝前走，倒是丁远搭着林开安的肩道：“得了吧，我们班那才叫凶残好吗？那发下来的卷子，比你们的难多了。”

　　王磊把玩着手里一个打火机，凑上去献宝：“瞅瞅，瞅瞅，限量版，不错吧？”周六那场小车祸虽然不是他开的车，但回家仍然被一顿臭骂，关了整整一天，消停之余竟然把作业全做完了，因此今天破天荒的没有跟林开安一起补作业。

　　丁远接过来一看，乐了：“这上头雕的啥玩意儿啊，跟个胖蜥蜴样的。”

　　“你会不会看哪？这六翼飞龙好吧，国外特流行一魔幻小说里的，这可是今年跟它那什么典藏版一块发行的，全球限量888！你看那龙，金的！那眼睛，那是黑宝石！”

　　林开安抄手里瞅了瞅：“外国这龙也长的太寒碜了，啧啧，哪儿有咱的霸气侧漏。”

　　王磊一把夺过火机往兜里一揣：“你俩懂个p！”

　　说着就到了操场，四个人各自找到班里的队伍站了进去。丁远个子高，每回都垫在队尾，而陆望川则排在男生队伍的中后段。他们旁边就是13班，但楚邺并不在队伍里，他是班长，正站在最前头跟体育委员一起帮忙列队。

　　陆望川左手边是自己班的女生，此时升旗仪式还没有开始，三五一堆的前后凑着脑袋一起叽叽喳喳，见到陆望川过来，有几个立时闭了嘴，偷眼瞧他几眼，又忍不住互相拽拽衣角，降低了音量窃窃私语。

　　陆望川那张脸，走到哪里都引人瞩目，一进附中就被列为附中十大校草之一，被不少小女生奉为男神，哦，还得加个前缀，冰山。

　　平心而论，陆望川在学校十分低调，他成绩挺好，但从不参加什么英语奥数物理化的比赛，同样的，也几乎不参与任何课余活动，除了经常围绕在他周围的那群人和同班同学，其他人几乎没机会跟他说的上话。

　　他也不是孤傲凌人，虽然平时不怎么爱跟人言笑，但只要有同学主动找他，他都会给予回应，态度称得上温和，并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但偏偏他身边的那群人，行事都带有几分张狂，尤其是四班的陈北度和七班的王磊林开安，简直就差在头顶贴一张“我不好惹”的标签，连带着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的陆望川，也变的好像很不好惹了。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一般同学不敢接近陆望川，陆望川也懒得跟人交际，时间一长，陆望川越发显得难以招惹，其他同学更不敢主动跟他套近乎，不知不觉间，陆望川冰山帅哥的形象深入人心，再难撼动。

　　但是这时候陆望川一个人站着，操场上还是一片混乱，看了看表，还有七八分钟才到升旗的点，旁边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有几个女生忍不住了，大着胆子上前跟陆望川说话。

　　“哎，陆望川，今天升旗手好像是高二11班的袁肖呢！”打头的女生叫卓舒瑶，是他们班文艺委员，从小学钢琴，早早考过了八级，据说以后就是想走艺考，继续学音乐。

　　卓舒瑶人缘一向不错，清纯开朗，虽然长的有些清汤挂面，但人家有那么一股子艺术气息，在学校也有不少男生偷偷喜欢她。卓舒瑶明着没什么表现，其实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越感在的，总觉着自己比一般小女生更有内涵，更有气质。因此在别人都还在观望和偷看的时候，她直接站了出来跟陆望川搭话。

　　“是吗，我不清楚。”陆望川说。

　　“就跟你一样是咱们学校校草，长的挺帅的那个。”卓舒瑶咯咯的笑，像是想起来什么：“他前女友宋悦，你知道吧，高二那个校花。听说上星期宋悦现在的男朋友来咱学校，差点打起来是不是？”

　　“……”陆望川囧了囧，有些佩服八卦的力量。

　　卓舒瑶见陆望川没接话，有些尴尬：“好多人以为你们是帮袁肖出头才……”才和宋悦男朋友杠上。她扯了扯身边站着的闺蜜王鸥，王鸥赶紧帮腔：“对呀，听说宋悦甩了袁肖，闹的可不愉快了。”

　　“我不认识他。”陆望川摇了摇头。
　　“那你认识宋悦的新男友么？就上周五来的时候，十班的林里说她看见了，长的比袁肖还帅，好像是四中的！”王鸥问，她跟卓舒瑶可不一样，小眼睛塌鼻梁，凑在圆圆的脸盘上，好似被摊开擀平了的一张油饼，有人说她就是12班颜值的代表，不过得是最低标准。但是八卦是女生的天性，跟长相可不沾边。

　　“哼，我才不信能有多帅呢，我看袁肖脸也就一般，不就个子高了点，哪有咱们年级男生帅。”卓舒瑶骄哼一声，含羞带怯的瞄了陆望川一眼。

　　姜维洲帅不帅王鸥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卓舒瑶的心思啊，也不反驳，只笑嘻嘻的说：“哎，反正宋悦这次可出风头了，俩帅哥冲冠一怒为红颜啊~我上那个补习班里有跟袁肖一个班的，说袁肖为了宋悦这事儿纠结着呢，好多人瞅见俩人搁楼梯间吵架来着。”

　　“哈哈，真的呀？”
　　“真的呗，还有人说袁肖挺不好惹的，他哥好像是电大的什么扛把子。”
　　“嘁，都什么年代了，还扛把子呢？陆望川，你说他们怎么这么幼稚啊！”

　　陆望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更不想知道什么袁肖宋悦的情史。正好班里的体育委员招呼着列队，卓舒瑶她们也只好赶紧站进队伍里，让他的耳朵清静了下来。

　　楚邺从前头往队尾走，从陆望川身边走过的时候抬起手想揉他的脑袋，却被陆望川挥手挡下了，也不介意，说了句等会一起走，就站回自己队伍去了。

　　升旗的时候陆望川试图看看那升旗手到底长什么样，可惜前头人太多，何况队列离旗台也还有一段距离，除了身影什么都看不清。

　　紧跟着的早会上副校长宣布了几个事情，一是接下来两周学校将迎来一只来自Y国皇家学院的文化交流团，这些人会按照各自的年龄和原先的学习情况分到不同年级，以学生身份融入附中，好亲自体验z国的高中教育，感受真实的学习氛围，以达到文化交流的目的。副校长举着话筒侃侃而谈，话里话外都提出希望师生们积极配合，各个年级拿出最好的一面，给外国友人感受一下咱附中的风气云云。

　　二是这个学期的期中考试，附中将和四中，七中，棠湖双语等六所高中进行联考，届时成绩将有两个排名，一个是附中内部自己学生的，一个是六所高中所有学生的。这六所高中几乎囊括了帝都最好的学生，联考的成绩排名，基本上就可以摸清每个人在全市高中生里的成绩水平。这不仅关乎每个学生紧随期中考试之后的家长会上能不能给自家父母长脸，更关乎附中的门面。好歹是号称帝都升学率最高的学校，这要是排名落了后，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因此副校长语调越发激昂，微胖的脸上满是红光，就差挥起拳头鼓励同学们携手共进共创辉煌了。

　　台下本来百无聊赖的学生这下都有些炸窝，有没有搞错，这才开学不到两个礼拜，都安排到期中考试的事了？

　　副校长连着喊了几声肃静，操场上才渐渐安静下来，听着副校长又啰里啰嗦强调完每次讲话都必谈的卫生纪律问题，才熙熙攘攘的散了开去。

　　陆望川站在原地等了几秒，果然13班一解散楚邺就走了过来。丁远远远地看见，挥了挥手直接跟后头几个男生走了。

　　“上午什么课？”楚邺拉着他往教室走。

　　“语文数学。”陆望川任他拉着，面无表情的回答。

　　“嗯，还困？”昨天陆望川傍晚睡了一会，到了晚上却睡不着了，折腾到半夜，早上起床的时候老大不高兴，楚邺哄了半天才给穿上衣服。

　　陆望川睡不够，脾气就大，早餐也不肯吃，只喝了小半碗豆浆，连带着一早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此刻楚邺一问他，陆望川更觉得瞌睡，横了楚邺一眼，嗯了一声。

　　这声嗯自鼻腔轻浅的发出，尾音微颤，渐趋于无，听起来更像是介乎于“嗯”和“哼”之间，像是在表达被楚邺强挖起床的不满。

　　楚邺安抚他：“中午我让人来接，回去再睡，嗯？”

　　附中的午休时间有三个小时，足够陆望川补个觉，于是陆望川就乖了，任楚邺拉着他走到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