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随意风流

14、NO.14

　　结束的时候外头天已经黑透了，秋初的天，却还是说变就变，晴了一天的天气忽然起了风，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黑云沉甸甸压在头顶。男生里除了陆望川都有了醉意，尤其是陈北度和王磊两个本来就闹腾的，拼起酒来没有一点节制，更是醉的厉害。
　　“上车上车，川儿，今晚上就让你感受下哥的车技!”邱明把车停在路边，从驾驶座探出头叫嚷着，还记着之前说要去兜风的事。
　　“今天就算了，看样子得下雨，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就看邱明那一身的酒气楚邺也不能答应，他一开口，陆望川自然也没有异议，邱明的提议被无情的略过。
　　小楼门口排了一溜儿服务生提前叫来的出租车，楚邺安排着剩下的人各自散了，陈北度自然是交给李泽送回家，楚邺帮忙把人塞进车里，陈北度没骨头似的往后座一躺，一双长腿笔直的抻出来，怎么也不肯屈尊弯一弯膝盖骨，车门关不起来。李泽又好气又好笑，偏跟个醉鬼又没道理可讲，好声好气哄了半晌，陈大少只回了个响亮的酒嗝。
　　林开安领着自己的小女朋友也上了车，至于是回家还是去干点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剩下王磊，要吴思思个身娇体弱的女孩子把他弄走肯定没指望，丁远从邱明车上的副驾驶位置下来：“行了，你俩先走，王磊交给我们吧。”
　　楚邺和他一起半拖半拽的把王磊塞进车里，直起身搭着陆望川的肩，看了看正挣扎着扑到前座跟邱明击掌的王胖子，以及明显亢奋的邱明，不放心的嘱咐：“悠着点儿啊，赶紧送回家都。”
　　丁远一边示意吴思思上车一边笑着拉开车门：“知道了，走吧你俩。”
　　楚邺伸手招来后头一辆候着的出租车，他喝的也不少，上车的时候动作不是十分灵活，大半体重都压在陆望川身上，等两人好容易挪进后座，他搭在陆望川肩头的手臂移上窄瘦的腰一个收紧，把陆望川整个揽在了怀里。
　　出租车缓缓起步，后座里光线很低，只有路边路灯和商铺折射进来的橙黄的光。司机问了目的地之后就很有眼色的安静开车，可能是两个少年非富即贵的气质太明显，帝都出租车师傅”神侃“的技能都不由自主的收起来了。
　　车厢里回响着交通音乐电台的节目，主持人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中传出来的时候总是会带上点刺啦啦的电流，陆望川被楚邺抱进怀里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想过要挣脱，这个模式对他们俩来说实在是太习以为常。
　　两个人贴的太近，楚邺身上的酒味儿不可避免的扑面而来，陆望川抽了抽鼻子嫌弃的把车窗摇低了点，窗外的风掠进来夹杂了些许水滴，原来外头不知不觉开始飘雨。
　　“我觉着邱明那丫肯定不能老实回家去，好容易把车拿到手，不出去得瑟一圈儿那还能是他么。”陆望川屈肘撑在车窗，扭过脸跟楚邺说。
　　楚邺的眉目隐在黑暗里，点了点头：“没事儿，丁远跟着呢，他有分寸。”他忽然想起来：“王磊那女朋友，怎么总瞅你？”
　　“有吗？”陆望川楞了一下：“我没注意…”说着他皱了皱眉。吴思思这样的女生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数学符号，看见的时候认识，解题的时候会拿出来用一下，等题做完了，符号依然是符号，却不具有任何意义。
　　楚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没注意，而他一点也没兴趣和陆望川讨论其他女生，于是换了个话题：“你觉得李泽怎么样？”
　　“唔，看上去人不错，行事挺稳，说话做事都有一套，不过这才几天，还有的看。”陆望川想了想回答。
　　楚邺点头：“的确，很老练。”
　　陆望川笑：“情有可原，好歹是N省的头一份。”
　　“嗯，陈北度还不至于什么人都玩。”当然，更重要的是，陈北度不至于什么人都敢往他们跟前领。楚邺把脸埋进陆望川脖颈，少年身上清爽的气息永远都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忍不住就贴着细长的脖子吻了一吻。
　　陆望川痒痒肉多，脖颈、腰眼都是弱点，这时候颈侧嫩肉□□燥的唇瓣乍然一蹭，立刻笑骂着后仰：“我操，痒！”
　　他想躲，可有人不放。
　　炽热的鼻息如影随形的喷在敏感的肌肤上，偏偏他整个人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陆望川手搭上环在腰间的手臂使劲去推，楚邺立刻变本加厉把胳膊收的更紧。
　　陆望川手臂上都浮起一层小疙瘩，楚邺的唇瓣温度比他身上要高，滚烫烫的，顺着颈窝一路往上啄，小口小口的，那是一种又痒又奇特的触感。
　　箍在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陆望川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下意识的去看了眼司机的反应，好在两个人都隐在黑暗里，而司机目视前方，看上去像是没注意到后座两个少年的行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把非礼勿视做的很到位。
　　“楚邺！！”陆望川低低的喊他的名字，声音有点含糊，像是不想要引起司机的注意。
　　可惜没人回应。
　　楚邺的唇吻到了他的下巴，然后是唇角。
　　陆望川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搭在楚邺胳膊上的手指收紧，可以清晰感觉到温热肌肤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唇角的触碰稍纵即逝，楚邺退开了一分，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陆望川脸上，他的呼吸里有酒香，一开口就显得更加沉郁，“川儿…”，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沙哑低沉，尾音消散在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里。
　　陆望川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可能是他屏息太久。扑在脸上的鼻息炽热而潮湿，窗外灌进的夜风吹不散过于醇厚的气息，交错而过的路灯投注进昏黄的光线，楚邺的脸就在这光影交错中越发显得刀削剑琢般深刻。忍不住就抿了抿忽然感觉干燥的唇。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两个人都顿了一顿。
　　“操！”别怀疑，这是楚二少。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丁远。
　　陆望川扭过头去看窗外，一副欣赏夜景的模样，耳朵红红的，脸上可疑的一片高温。但很快就在听见楚邺说马上过去的时候转了回来。
　　楚邺伸手敲了敲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师傅，前头路口掉头，去科南路。”然后他跟陆望川解释：“邱明他们撞车了。”
　　“……”陆望川嘴角抽了一下。这他娘的，就知道邱明一得瑟就得惹祸，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楚邺问：“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好消息。”陆望川毫不犹豫。
　　楚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陆望川配合凑过去，就听楚邺贴着他的耳根低声说：“拿十个亲亲来换。”
　　陆七少给了他一拳。
　　“只碰了车，没伤到人。”楚邺揉着胸口老实交代。
　　好吧，这勉强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坏消息呢？”
　　“他们撞的是姜家的车。”
　　“车上是谁？”陆望川反应很快。
　　车窗外面灌进来的风越来越猛烈，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楚邺把车窗摇上去，只留下一条缝透气：“还记得上次跟在姜维洲身边，骂丁远像熊的那个吗？”
　　“……能坐姜家的车，还真是哥哥说的那个姜家的新儿子？这也未免太巧了。”
　　无照酒驾，这把柄落到姜维洲手里，陆望川开始认真思考明天会不会有报纸社会版的头条是“京城阔少深夜市区街头飙车，车主疑似未成年！”这类的了。
　　“可能性很大，过去看一眼就知道了。”楚邺向后靠在椅背上，划着指间的手机：“至于巧不巧，咱们跟姜家，可是一向很有缘。”
　　他们离事故地点没多远，不一会儿就到了，下车的时候雨滴已经是豆大，倾盆似的往下掉。
　　也幸好是遇到大雨，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路边，前头是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房车，不远处的马路中间凌乱散着几片红色的车灯，后头是邱明下午开去的那辆白色路虎。
　　陆望川打开车门就要下车，被楚邺按住，于是问：“怎么了？”
　　“乖，在这等我一下。”楚邺拉开另一侧车门下了车，俯身撑着车门对陆望川说。他们下午出门的时候穿的是短袖，几乎是瞬间就被雨水浇透了。
　　陆望川看着他跑过去，从邱明车里接过一把伞，又急匆匆跑回来，打开了伞撑在车门旁，屈指敲了敲车窗示意自己下车，忍不住唇角就勾了起来。
　　楚邺抬手撸了把被雨水打湿的短发，顺带抹去脸上滑落的水滴，硬挺分明的五官显得更加英气十足，简单的黑色T恤湿透了黏在身上，少年胸腹上初见雏形的肌肉蹦出好看的线条。
　　陆望川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邱明车上有伞？”
　　楚邺牵着陆望川的胳膊把人罩在伞下，尽量不让雨淋到：“猜的，那不是他小姨的车么，女人都喜欢往车上放些有的没的，然后想着，万一用的上呢？”
　　陆望川噗嗤笑了：“你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有研究了？”
　　“那还不是从我妈和你妈身上研究出来的？”楚邺揉了揉他的脑袋。
　　“还有你姐。”陆望川补充，那才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出租车停靠的地方离邱明他们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没两步就走过去了。陆望川一看，好家伙，凯迪拉克车屁股上凹陷了好一大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