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 零枢 吸血鬼骑士》清霖

49、番外 十二岁恋人的非日常 part3

　　【第五日】01
　　剩余的时间远比预计要更加紧迫，玖兰枢在买了一只苹果糖之后悠闲地想到。
　　路过的小镇在举办庆典，虽然不知道囧人们雀跃地在庆祝什么，但是喜静的玖兰枢并不讨厌这份喧闹。对比脑海中漫天黄沙掩埋的死亡，生机盎然之下鲜活的生命更让他倍感欣慰。注意到成群结队的年轻人类们嬉笑着从眼前走过之后，玖兰枢更加大口地咬了一口亮红色的苹果糖，颦起眉梢，为这份酸楚，扬起嘴角，为这份甘甜。
　　总觉得老了呢！这般回忆过去的话。
　　苹果糖被咬了几口只后，新鲜感渐渐褪色，味觉的刺囧激不再，玖兰枢也就失去了兴趣。随手一扔，从嬉嚷的人群的缝隙中穿过，半颗苹果糖准确无误地落于垃囧圾桶中。玖兰枢地看着这个毫无悬念的过程，兴趣缺缺。喜欢的东西不会一直喜欢下去，讨厌的东西也不会一直讨厌下去。世间的万物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玖兰枢单手托着脑袋，手肘支着膝盖，目光放远，思寻着所谓「哲学」。
　　为了配合今日偶然的祭典，特地换上了深蓝纯色的和服，宽大的衣摆半掩不掩地遮盖着玖兰枢白囧皙的脚踝，被木屐束缚的双脚已某一个特定的频率来回晃动。宛如高级玩偶般极为精致的面容，与超越年龄的那份成熟/忧郁,为玖兰枢吸引了不少偷瞄的视线，路过的人欣赏稀有的美景时径自地对风景中的人品头论足，优雅、高贵，一看就是有着良好的教养，英俊、美丽，但这个年纪还未张囧开的脸庞果然最适合「萌」。
　　吵吵闹闹、一步三回头，人们这样大胆地接近又胆怯地远离，没人能真正地走到玖兰枢的面前。物囧极囧必囧反，太过精致美好反而更易令人恐惧敬畏，即便是容貌的最低水平都甩掉普通人类不止几条街的吸血鬼贵囧族，也同样只敢卑微屈膝，远远遥望。
　　玖兰枢收回发散到天边的思绪，在被人类，不，在被「进化」的人类们所围堵之时，只有满满的，铺天盖地的，对自身的质疑。
　　“玖兰枢，你跑不掉了！”
　　近百人清一色的黑色和服，背后、胸前统囧一绣着精致却恶俗的图案。玖兰枢看着领头人的咸猪爪向自己伸来，瞬间面部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下。染血的菊囧花什么的，玖兰枢是不会承认他联想到了什么限囧制级的事情呢！一脸嫌弃地闪身，玖兰枢不禁抖着手覆上了自己动囧摇的双眼。
　　视觉污染、精神攻击，浅野菊玩的一手好计谋！
　　心情激动的时候，一般都不已控囧制言行，换成玖兰枢的话，尤其是这种力量急速逼近鼎盛的绝妙时期，力量暴走，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还不如进一步说，不失控才不正常。
　　玖兰枢惋惜地看着满天的苍蓝火焰宛如烟火一般绚烂消逝惹来无数人的欢呼，扼制着自身顺从本能的欲囧望，不肯臣服。
　　信步游走，围囧攻他的「进化」的人类纷纷倒地，玖兰枢很小心地控囧制力量施加的大小，本就是以「全能」闻名的存在，一切做的信手拈来。俯身审视着可以被归类为吸血鬼阶层LEVEL D的「进化」人类在被不可反囧抗的力道嵌在地表里徒劳地挣扎，玖兰枢面无表情，也并不对这样介于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生物感兴趣，那该是锥生零的课题，而不是他的。玖兰枢在想的，在纠结的，也只有一件事而已。
　　“没有什么能永恒不变，守护与毁灭亦是一样。”
　　玖兰枢这样低声呢喃，缓缓地绽放了一个温和却哀婉的笑容，手中燃起了小小的火苗，鲜活地跳动，仿佛有着生命般，挪动到那人正上方，自囧由飘下。破空的声音响起，玖兰枢不予阻止，看戏般任由火焰熄灭在冰冷质感的长鞭上。那个一直立志于尾随玖兰枢的猎人遗孤又适时地出现，玖兰枢虽然略微诧异，但也不想计较。
　　“玖兰枢，协约规定吸血鬼不能对普通人类出手！”
　　急切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反而欲囧盖囧弥囧彰地掩饰着什么，浅野九月的视线不敢对上玖兰枢仿佛将他看透的双眸。
　　“吸食吸血鬼血液而「进化」为LEVEL D的「人类」能被称为普通人类吗？”
　　玖兰枢眼神深邃几分，食指由下至上轻轻一划。
　　“还是，只是针对这位的私心偏袒呢？”
　　刚刚命悬一线的吸血鬼被悬空吊起，喉囧咙被无形的双手扼制，呼吸道被挤囧压，不得张大嘴拼命地汲取宝贵的空气，然而肺部仍然如大火焚烧一般灼痛。
　　“不、住手！”
　　抽囧搐的挣扎，窒囧息的灼痛，玖兰枢力量镇囧压下与浅野九月年纪相仿的少年的惨状不意外引来了浅野九月的惊呼。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故意施加更大的力道，就像无所不能的神突发奇想给你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般，玖兰枢为了对方那份徒劳的挣扎而愉悦着。弱肉强食，浅野九月不是玖兰枢的对手，被恶意地威胁也只能屈辱地妥协。但奈何年少气盛，敢于天叫板，却不知深浅。玖兰枢轻囧松接下正面袭来的长鞭，拒其三米之外，连一点灰土都未能扬起。浅野九月咬紧牙关，抱着你杀了我全囧家的深仇大恨的表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认真努力的模样都让玖兰枢佩服。但是如若要评价的话，抱歉，玖兰枢也只能回答两个字：呵呵。
　　“朋友？或者恋人？”
　　“他只是我的同学！”
　　“哦呀，暗恋对象。”
　　“……才、才不是！”
　　“犹豫地那么明显，呵，年轻真好呢！”
　　话题似乎意外地微妙起来，浅野九月跟不上玖兰枢跳跃性的思维，救不了人的愤怒与被调囧戏了的恼羞，结合其来就是恼囧羞囧成囧怒地炸毛了。咬牙切齿地不愿多说，唯恐玖兰枢再看出来什么让他窘迫。玖兰枢也很配合地不在纠缠，对玩具失去了兴趣般挥手扔掉快断气的少年，浅野九月则惊恐地扑上去接住，又不是易碎的娃娃，这般小心翼翼，让人不误会都难。
　　玖兰枢隔着苍炎轻笑，愉悦的情绪也只持续了三秒钟，来得快去得快。眼底的笑意褪色为空洞的淡漠，一直被压囧制的火焰也由灼囧热的温度将至冰点。地面降下一层冰霜，不厚，却将所有接囧触之物冰封为雕塑。耳边吵嚷着吸血鬼痛彻心扉的哀嚎，以及利爪撕磨冰面刺耳的声音，随着生物求生欲本能地高囧亢婉转，连绵不绝。
　　“玖兰枢！你不能——”
　　浅野九月抱着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尖囧叫，凄凄惨惨地，与他们下囧身被冰封的现状很相称。
　　“舍弃「人类」的身份，就是想成为这样的存在？”
　　玖兰枢失笑着慢慢合眸，垂下的发囧丝遮挡住惨淡的脸色。
　　被击昏的吸血鬼们迅速清囧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袭囧击玖兰枢，追求着永远致命地吸引着他们的血，疯狂却理智。趁着玖兰枢的注意力放在两个少年之时出手，胜算最多。可惜，面对玖兰枢，天时地利都无用，也许只有那「人和」才能与之一战。
　　“蓝堂家的药物不起作用，就将目标转为纯血之血。”
　　清脆的响声，什么东西碎裂，坠落后嘭咚巨响，仿佛砸在了心脏上。浅野九月揽紧了那个被恐惧支配的暗恋对象，祈祷着随着众多性命陨落而到来的死神能够停下他轻飘的脚步。颤囧抖地低下头，视野之内的寒冰染上了鲜血的温度，不是吸血鬼的血，而是他自己属于人类的血。倒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无法刺囧激同样的冰冷的身囧体，只能稍微缓解一下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然而，在玖兰枢笑意温囧软地站定在他们面前之时，浅野九月依然死死地护着了贪婪地吸食他鲜血、掠夺他生命的恶囧魔。
　　“即便是「进化」也无法避免「堕囧落」，或者说正是贪图不老不死的「进化」才导致「堕囧落」。”
　　玖兰枢弯下腰，伸手扭过浅野九月的头，用囧力地捏着他的下颚，用剧烈的疼痛强囧迫他直视他满是温柔笑意却疏远冷酷的双眸，以及在那极端矛盾之后的残酷现实。
　　“堕囧落的吸血鬼的下场如何，身为血猎后裔的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轻囧松的反问衬托残酷的命运，显得更加讽刺，浅野九月被点破了心中最为恐惧之事，身囧体抖动的更加厉害。那个他一心相救的吸血鬼因猎物的畏惧而更加愉悦，明明是这般僵死的场合。
　　“求、求您了！玖兰纯血，一点就好，救救他，他是被母亲强囧迫的！他不能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颤颤巍巍地环住催命的恶囧魔，浅野九月声音渐弱，哀婉的请求渐渐哽咽在喉，用仿佛即将失去全世界一般痛苦的神情卑微地恳求。
　　淡然地看着，看着他眼底那份无法隐藏的被全世界抛弃一般绝望的了然，玖兰枢轻笑，展现了他仁慈的宽宏大量，虽然不过是双重意义上可有可无的施舍，但若浅野九月非得执着于此，也无妨留下一丝希望。
　　然后，等待希望破灭之后，绝望莅临。

　　【第五日】02
　　缘分真是个可笑的东西，锥生零表示他真的不想对浅野九月进行什么报复活动，无聊又浪费时间。可是，这个小囧鬼每一次都无比精准地被群情激动的血猎们抓到，明显是作死的节奏。更何况，小囧鬼的手里紧紧地攒着一个精巧的密封容器，里面空无一物，可残留的芳囧香仍是勾引的吸血鬼蠢囧蠢囧欲囧动。
　　同样躁躁不安的血猎们十分不安地偷瞄自家的会长，「最强猎人」发威起来，不用怀疑，他们这里除锥生零之外最强的「大师囧兄」绝对镇不住。并且，次强的鹰宫海斗也处在浑身散发黑气的微妙状态。
　　一汪血水、满地碎冰，极为艺术的凶案现场，一想也知道是玖兰枢的杰作，鹰宫海斗对猎物被抢的事实表示不能忍受。怨念或者迁怒，出手收拾了坐在地上比死尸还像死尸的浅野九月，对方一动不动的样子，就算出手杀了他恐怕都不会放抗。优先取走视为尊严的血猎武囧器，以前曾奋起反囧抗的少年果然毫无反应。
　　死寂地跪在地上，浅野九月无力地抱着他到最后都无法挽救的朋友，身囧体渐渐冰冷。等不及告白，隐晦的恋情成为终成为内心的折磨。想哭，可干涩的眼球没有眼泪，嘶吼声被哽咽吞没，他只剩下无声无息的空壳。
　　玖兰枢说的对，结局只有一个，他不过是无法放任，固执地坚持玖兰纯血是最后的解药，殊不知那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的稻草。在接过暗夜之君的施舍之时，对人类的血失去兴致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地挣脱了他束缚，只为了那小小的一瓶纯血而毫无理智地疯狂。饮下那瓶毒药，眼底猩红一片，不是被纯血种咬伤改造成吸血鬼的肉囧体强度不足以承担饮下纯血之血带来的负担，终于彻底丧失了最后理智，沦落为可悲可叹的LEVEL E，还是那种自作自受的无药可救。浅野九月连自嘲的时间都没有，他暗恋多时的人又向他扑来，紧盯猎物的冰冷眼神，赤囧裸裸的杀气，为尚未开始便已结束的恋情划上生硬的句号。忍着从心底发出的阵阵疼痛，手腕轻巧地翻囧动，与过往无数次击杀训练之时展现的动作一样，流利自然。浅野九月颤囧抖着闭上了双眼，从喷溅到脸上的热度之中，知晓了他无可挽回的死亡。
　　——“没有谁离不开谁，看不破的话，你囧的囧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浅野九月唯一的动作就是抱起他渐渐冷去的尸体，哀默等待地老天荒，玖兰枢的动向，已不在他的关心范围。直到被吸血鬼协会的猎人找到，浅野九月仍旧是哀默大于心死模样。
　　鹰宫海斗瞪了他几秒，随即直接半蹲、起身，直接扛起了这个「死去」的少年。猎人本就稀少，要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感情问题而再损失一个，可就得不偿失了。
　　“零，玖兰枢的事我不想多管。但是，再让他夺走我的猎物的话，哼！”
　　不客气的哼腔，威胁性十足。
　　淡淡地看了鹰宫海斗一眼，随后举步一脚踩碎了怎么也看不顺眼的容器，又从衣兜之中掏出一模一样的器皿，打开密封盖，一口饮尽后，回味着玖兰枢的血滋囧润喉囧咙的满足感，锥生零才冷冷地说了两个字。
　　“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