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殇（2021修）》寒正

67、暗箭

　　翌日，两军早早整顿出行，在无边旷地对峙百尺之距。见午时未到，他们各自擂鼓舞旗，一声震过一声，振得四方将士激情高昂。

　　这些金鼓和旌旗是用来统一军队上下视听行动的，因作战时语言指挥士兵不能听到，所以设置金鼓，动作指挥士兵不能看见所以设置旌旗，使得全军上下既然一致，那么勇敢的士兵就不能单独冒进，怯懦的士兵也不敢单独后退。

　　主副将们骑马位于兵队前中央，酝酿着一场杀戮。

　　“将士们，列阵！”未几，炎军在完颜卿的指挥下，一名大将骑马领着五百精锐先迈入战场中布阵。将者位于阵形中后，以重兵围护，兵者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最前为牌手，跟着狼铣手、再次长枪手，最后短兵手，周有举旗挥战的队长骑兵。作战时他们以藤牌防护远程射击兵器，以狼铣为进攻主力，以长枪取人性命，短兵是防止敌人进身，或者长兵疲惫时采作攻击。

　　这一阵型，双翼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左右包抄，又可复而为一，夹击突入敌之中腹，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形。

　　　　月若水并不担忧，早从败战的将士口中大致得知炎军所布的阵法，琢磨数日有了应策，当下也是命令将士出列摆阵。

　　黑月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这一头两翼一尾阵，把参战部队分成四部分，也是属于进攻阵形，不过防御性较好。前锋张开的‘箭头’可以抵御来自敌军两翼的压力，但进攻性稍差，因此箭头尾部的策应队作为奇兵，在适当时机，增援或是保护头部任意一侧方向，合力进攻敌人的侧翼。

　　完颜卿神色沉沉，没想到月若水布阵也是巧妙的很，与他简直不分伯仲。

　　突然，一声嘹亮的号角长鸣而起，众人激动不已，正是午时至。完颜卿来不及让将士们重新布阵，只听鼓声擂擂振心，马蹄扬土奔急，将士高昂呐喊下，两军终于进行交战。

　　而这两支军队，有着常年所积的作战经验，比普通军队都要稳重践实，他们的行动在冲锋时如疾风不及掩耳，舒缓时就像林木一样森然不乱，攻击时尤同烈火，实施防御又化山岳不倒。

　　历过半个时辰，烈日依旧高照，四方将士挥汗如雨，完全不像置身冬寒。战场所谓态势，即是依凭有利于自己的原则，灵活机变，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在激战中，黑月大军巧妙合力斩散了炎军一翼，而炎军不慌，在旌旗指挥下，突增剩余五百兵力，全军立马变阵，步兵居中，骑兵据其两端呈弯月弧形。

　　将者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领兵前进，作战时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的‘箭头’；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敌兵一旦陷入其中，就完全葬死腹内。

　　黑月大军的箭阵当下被打乱的零散，不得已也更变了阵型，两队兵马合二为一，犹如巨龙出击，攻击凌厉！外围兵力又层层布防，炎军若是想砍龙首，则尾动，卷；或砍蛇尾，则首动，咬；亦是蛇身横撞，然首尾至，绞死其中。

　　纠缠许会，炎军再次变阵，黑月大军则趁势掌握主权，不停进行攻击，将炎军直逼为防守状态。但一时之间，胜负仍旧难分，一直持续到昏后，两军竟然还是平分秋色，不过，阵型全部零散混乱，自顾自的厮杀成片。

　　忽然，黑月大军里有一弩兵将张开的弩箭瞄向不远处，马背上正全神关战中的月若水。

　　而恰在此时，有人策马风扑奔来，处于旁观者的角度，又在月若水的后方位置，以马背上高远的视角一下就发现异状，情急下，大声呼吁：“小心暗箭！”

　　然各种喧杂的声响把它淹盖，不论来者如何喊都徒然。

　　马儿感到浓烈的杀气，吓地立蹄嘶叫，月若水猛然受惊，安抚之。

　　紧接，倏忽一声，暗箭脱弩而射，直袭人心脏位置。

　　“公主！”同时，惊呼也传入月若水耳里，那声音如此熟悉，她身心一怔，面色煞白，震撼的不是知道来者何人，而是就把声音听当成了某人。未来得及回头，就遭暗箭狠狠刺中铠甲所护的胸口，刺客怕射不死她，更在箭上涂了剧毒。

　　顷刻，有人从马背上腾空飞跃，鲜少部分的人注意到，视线也随之落在那魅影所接住的脆弱坠影上，震撼间黑月大将才发现所有主将都去了战场里杀敌，公主周围没有一个护卫。

　　“公主！”战场中，有人惊呼，有人杀出血路奔回月若水身边，他们全部愤怒得猩红了双眼。而当战场所有人都发现月若水出了异况的时候，黑月大军没有一丝慌乱迹象，因公主身边多了道身影，是他们最信任不过的军医。

　　“将士们，杀光这些卑鄙的炎兵！”一名将领愤怒大喝，认定是炎兵暗地对公主放冷箭。

　　黑月士兵齐声呼吁，士气忽然增盛不少，不过多久，就把炎军逼得连连后退，无力反击。

　　林臣抱着月若水离开战地，到平旷处替她拔箭疗伤，发现箭上有毒立即给服下护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