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丝飞扬(上）》雨灵

41、良妃

　　胤祥已经出宫了，只有胤禛黑着连坐在床边，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换了一盏茶，谁知，他却抱住我的腰，用头在我的腰间的带子上蹭着，看着他的动作，我猛然想起一个爱好心理学的朋友曾讲过一个测试题，白天，我曾无聊拿来做过一次，结果却是胤禛，瞬间，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来，我是喜欢他的，也在那一瞬，我明白了他是喜欢我的。
　　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松开了，胤禛抬起头，脸上恢复往日的冷酷，甚至更甚。
　　“四哥哥，亦梦有句话，觉得应当说给四哥哥听。”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胤禛示意我继续。
　　“I love you.”
　　“什么意思？”胤禛记完后，迷茫地望着我。
　　“不告诉你。”不是不想说，这种话一次就够了，若让我重复一遍，我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还会这么镇定。
　　“不告诉我是吗？我自己去问！”说完，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这个胤禛……”我目瞪口呆。

　　漱芳斋 良妃
　　“寂寞深闺，
　　柔肠一寸愁千缕。”良妃的声音似黄莺，轻柔而婉转。
　　“惜春春去，
　　几点催花雨。

　　倚遍阑干，
　　祗是無情绪，
　　人何處，
　　連天芳草，
　　望斷歸來路。”刚好会背便连着背了下来。
　　良妃闻声转身，冲我柔柔一笑，原本我以为她该是人老珠黄才被康熙遗忘，却不想，这许多年过去，她仍有着江南女子那般的温婉可人，和满洲女子的豪放。
　　“良妃娘娘吉祥。”我也回她一个柔柔的微笑。
　　“是亦梦啊。”
　　“良妃娘娘认识我？”我的知名度还挺高嘛！
　　“这整个紫禁城，还有谁不认识亦梦格格啊！想当年，碧雪也是这般惹人喜欢，可惜啊！”
　　“碧雪姐姐是如何落的这般地步的？”
　　“也好，给你提个醒，这宫中是个宠辱不定的地方，今天你正值盛宠，说不定明天犯了什么错就成了碧雪这样。她还好，有个安亲王外孙女的名头罩着，皇上不敢压她太下，但你不同，你的阿玛又算不得什么皇亲国戚，你若不得宠，甚至被贬，他也不会好过，这进了宫的，哪个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碧雪只是误入了养心殿，就再也不受宠了……“良妃叹了口气，苦笑着。
　　“养心殿吗？我常到养心殿去找皇阿玛玩啊！”
　　“真的吗？”一脸狐疑，她还真以为我是到这里示宠来了！
　　“亦梦怎么敢瞒娘娘呢？八哥哥是知道的，您可以问他啊，您瞧，他来了！”我一抬头，看见一身白月长袍的胤禩。
　　“八哥哥吉祥。”我笑嘻嘻地迎上去。
　　“儿子给额娘请安。”胤禩冲我灿烂一笑。
　　“快过来，你看我这里，今天真是热闹，亦梦格格来了，胤禩也来了。”良妃看到胤禩时笑得那么自然，一点都不像惠妃那看得让人浑身不自在地笑。
　　“噢！亦梦每每今天是所为何来？”
　　“亦梦今天是来找娘娘学刺绣的，素问娘娘刺绣精湛，今日特来请教。”
　　“你吗？”正喝茶的胤禩一口喷了出来。
　　“不行吗！就是我！”这不是小看人嘛！
　　“你……哈……”胤禩大笑起来。
　　“八哥哥在笑什么！”我气急败坏。
　　“你知道吗？你八哥哥我从不认为你有我额娘的细心和耐心，何况就算有，你也没时间，再过两天，皇阿玛要带你出去玩，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胤禩努力忍着笑，可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胤禩，亦梦格格常去养心殿吗？”良妃突然插了进来。
　　“回额娘是这样的，这丫头有一次去御花园玩，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跑到养心殿去了，不巧碰到皇阿玛对我们发了一通脾气，任谁劝都劝不住，谁指导，她跑进去对皇阿玛说了些什么，皇阿玛被她逗得眉开眼笑，还受今后亦梦可以随时去养心殿！对了，亦梦，你到底对皇阿玛说了些什么？”
　　“想知道吗？”望着胤禩一脸求知欲，我忽然想捉弄他一下。
　　“当然！”
　　“不告诉你。”
　　“你……”胤禩被水呛到，不断咳着。
　　“你还真没长大，像小孩子一样，喝水都能呛到。”良妃担心的拍着胤禩的后背，“亦梦不愿说就算了，你也不是闲得没事干，该去惠妃那儿请安了。”
　　“额娘，不要嘛！儿子想在额娘这儿多呆一会儿。”胤禩撒着娇。
　　“去惠妃那里请了安再来也是一样的嘛！而且你已经四天没去了，再不去娘娘该生你气了，去吧！”良妃像哄小孩般哄着胤禩。
　　“那儿子先走了，待会儿儿子再来时额娘可不许把儿子再往外赶了！”胤禩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淘气。
　　“早去早回！”良妃望着胤禩的背影，用帕子拭着泪。
　　“娘娘并不希望八哥哥去惠妃娘娘哪儿去请安是吗？”我走到她面前，用我的帕子换下她被泪水浸透的帕子。
　　“这是宫中的规矩，我又怎么会不愿意。”一脸无奈。
　　“娘娘当然不会愿意，在宫中，娘娘对八哥哥的爱丝毫不逊于惠妃娘娘对八哥哥的，而惠妃娘娘还有大哥哥，所以她可能会有私心，但娘娘只有八哥哥，娘娘是知道的，惠妃娘娘并不希望娘娘和八哥哥见面，所以，八哥哥此去，惠妃娘娘一定会拖住八哥哥，原先可能理由欠缺，不好久留，但这一次八哥哥可是四天没有去请安了，惠妃娘娘德里有可充足着呢！说不定会留到宫门下闩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连警惕地看着我。
　　“亦梦并不想干什么，只是希望娘娘能现实一些。”我真诚地看着她。
　　“当真？”在宫里呆久了的人都不肯轻易相信别人。
　　“当然，若不然，娘娘以为亦梦要干什么？拉拢娘娘吗？想必娘娘也是知道的，娘娘的身份对亦梦来说不会有任何好处。况且，就算娘娘是达官显贵之后，亦梦也不会这么想，亦梦曾对阿妈说过‘阿玛今后的封官晋爵都得靠自己挣，就当亦梦从未进宫，休想要亦梦从宫中拉拢权贵’这种实兴许别人会做，但亦梦不会。”我冷笑。
　　“说得好。”一个男中音闯入耳膜。
　　“皇阿玛/皇上吉祥。”我指动了一下帕子，口中的念词还没说完就朝皇上扑了过去，而娘娘则宛然行了一个大礼，请皇阿玛安。
　　“好啦。看到亦梦在这里，你也别太拘着了，今天没有外人，外人面前的那套虚礼也就别摆出来让人烦心了。”皇上笑呵呵地打断了她，接着，两道目光向我射来，皇阿玛的宠溺，与良妃娘娘的羡慕。
　　“皇上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良妃柔柔地问，旦心里明显有一个答案迫切想得到证实。
　　“噢，朕今天到惠妃哪里去正巧碰到胤禩，也顺口问了亦梦，胤禩说丫头在你这儿学什么刺绣，听得好玩就过来看看，敢情你们不是在学刺绣啊，亦梦刚刚在门口说得那番话到底所为何事啊！”皇阿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头。
　　“没什么，只是娘娘突然问起，亦梦也没当娘娘是外人，实话实说罢了。”我看了一眼还因皇阿玛的话而出神的娘娘，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落了空，不忍皇阿玛怪她，抢着答了话。
　　“良妃，是这样吗？”皇阿玛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高声提醒着。
　　“回皇上，是这样。”良妃看到我的示意后答道。
　　“亦梦啊！若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见识，朕又何须怕他们结党营私呢！”皇上叹着。
　　“嘻嘻，皇阿玛，亦梦知道良妃德绣工很是精巧，这样吧，今儿个让娘娘为皇阿玛绣个荷包吧！”我想为皇阿玛和娘娘创造机会。
　　“既然亦梦这么说，那朕就在这儿等着，绣得好有赏啊！”这个顺水人情做得真不赖，但一点儿诚意也没有，一个荷包至少也要一天吧！“但这儿等着”分明就是不想要嘛！
　　“皇阿玛，那您在这儿看着，我找十三哥他们玩去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陪朕待一会儿，待会儿十三他们来找你到这儿来就行了。”可惜啊！这东风就是没吹起来，我想良妃使了个眼色，但良妃面露难色，我不禁暗叹，这良妃也怪不得被遗忘了，一点都不懂得为自己的幸福努力，她也许不要紧，但八哥哥能来给她请安的时辰可就越来越少了。
　　“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良妃都不着急，急死我又有何用。毕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亦梦，这两天朕没去找你，出去玩的事准备得怎么样啦？”皇阿玛把我抱上他的膝头。
　　“皇阿玛放心，十三哥会帮我的，亦梦出了宫，定不会让皇阿玛丢脸的。”身边的桌旁，良妃已经绣了起来。
　　“朕可不担心你给朕丢脸，丫头虽然淘气，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有礼有节的。”皇阿玛倒是对我放心得很。
　　“谢皇阿玛夸奖。”我哧哧笑着玩着他胸前的纽扣。
　　“皇阿玛，良妃娘娘好像绣完了！”我及时提醒他不要忘了良妃还等着他。
　　“噢！拿来看看。”皇阿玛一伸手，良妃乖顺得递上绣物。
　　“噢！这倒是细致之物，李德全，赏。”皇阿玛草草看了一眼，把荷包扔到李德全手中，简单一个字，就把良妃打发了。
　　良妃象我打着眼色，希望我给她的荷包说说话，我却轻轻摇摇头，不是我不帮她，是她已错过了这个时机，皇阿玛曾一度对她的绣工感兴趣，但她却淡淡地封住了皇阿玛的好奇，现在，她错过了最后一个机会，以后，真的只能对着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