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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似曾相似燕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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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悠闲生活,被飞来的白鸽惊扰。朱砂知晓他们最终会回到这里,却未想过这天来的如此之快。夜门和都皇府即将开战,她二人,又得暂住周府。
忻笠赶回夜门,新婚燕尔的两人各据一方。
巫易看着朱砂高高盘起的发髻,揶揄道:“短短光景,你已嫁为人妇了。”
“两个人,至少得有一个人先跨出第一步。我的时间不多了,不想抱憾终身。”
巫易欣慰的笑笑:“看见你幸福,我也就满足了。”
“对了,将你知晓的强行受孕的法子告知我。”
巫易怔住,半响后怒道:“不行,你经年服用栖息丸,在周府又喝了不少的红花。强行受孕完全是自断根本。”
朱砂伸手抚向暗自生凉的胸口,眸中波光潋滟,叹道:“我自知不能陪伴他白头偕老,却又不愿见他茕茕一人好不孤单。所以惟愿留下孩子,伴他左右。”
“或许,或许有法子治你身上的病。”
“我身上有多少种毒连我自己也数不清,又谈何找办法解?算我求你,可好?”
巫易双眸深锐,双眼含泪,最终沉沉闭下。身边的亲人,最终一个个都将离自己而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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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暮色总是降得特别快,东市灯火如昼。人群熙攘,雪光被照的红彤彤的。
朱砂被眼前商铺琳琅满目的物品所吸引,眼光顺着小贩所指的物品凝去,唇角边若隐若现一抹清雅。
“姑娘,你看看这成色,绝对是上好的羊脂玉,样式也雅致。”
小贩说的眉飞色舞,那只玉钗确实和朱砂心意。她浅笑着掏钱买了这支玉钗,想着待他五日后归来再赠与她。
岂料,还未揣好的玉钗,被飞速前行的一只手抓住。朱砂本能的反手一拧,将小偷抓住。
她素面淡裳,唇际一笑宛然,却突然笑容一凝,与那女子的眸光一接,早已秀目含泪的芍药,‘扑通’一声跪倒。
“芍药。”朱砂一声低喃,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起来,芍药......”纤掌落在她的肩上。
虽是人头涌动的街头,芍药心里一暖,抑制不住眼泪肆意。
忽然她瞧见朱砂盘着的发髻,莞尔一笑:“姑娘嫁人了?”
朱砂自是明白她指什么,她嫁与周洄一段时日。却从未盘以人妇该有的发髻,原是周洄在她心底,不过是一复仇对象罢了。
“是。”
“他待你可好?”话一出口芍药便觉不妥。改口道:“那芍药就恭喜姑娘得到如意郎君了。”说完巧笑嫣然。
朱砂看着她身上破烂的衣物,黢黑的脸,一阵酸楚。
“姑娘不必介怀,我是故意为之的。否则如何掩人耳目?”
朱砂笑盈盈的牵过芍药的手:“是啊,活着就好。”
“金桂,丹桂虽然香气浓郁,但若论食用,药用,还是以银桂为上。”几句笑语,莺啼燕啭,夹着一清淡如水的女音,脉脉入耳。
望着两张色若春花的面孔,朱砂唇际隐隐含笑。
果不其然,周红蕉一见着朱砂的身影,怒目而视。她眼咕噜一转,突然含笑吼道:“这不是我曾经的三嫂吗?怎么,在我哥哥那里守了活寡以后,就急不可耐的改嫁了?”
她的嗓音洪亮,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不难猜出朱砂的身份,都对她指指点点。她一个跨步欺近,低声含笑道:“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滋味,不错吧。”
朱砂紧握芍药的手,再向前一步,与她四目相对。压低声音叹道:“滋味如何,你问忻笠就可知晓。”
不出意外的瞧见,她的面容在听到此话后渐渐扭曲,愤怒。她举起手欲打朱砂,还在半空中的手却被黎萦突然拦住。她一个趔趄,说道:“不与她一般见识,我们先走。”说完像是躲避着什么,急步离去。
朱砂见她狼狈的身影,疑惑渐深,这不像是她的性格。瞧见她的颈脖处的红痕,更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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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皇府和夜门开战,周疏影和王溯的婚期只得延误。芍药经这次变故,倒沉敛了许多,往日活泼的女孩,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有了动人的气韵。
入暮时分,军营前刚刚熄了炊烟,三军将士与晚膳后迎来片刻的休闲时间。士卒们散入四下的枯草中,或坐或倚。
虽说是休憩,然而低语浅笑时,每人的眉间眼底,熠熠闪烁的是一份迫人的警醒。
朱砂一身男装,立于忻笠身旁。同样男装的芍药进篷,递给朱砂一碗黑咕隆的药。朱砂眉间一动,一饮而尽。
芍药憨笑着退出,将帐篷外的士卒支开。
忻笠目不转睛的盯着信笺,嘴角含笑:“什么药?如此刺鼻。”
“还能是什么,近日身体不好,补补。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对方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攻下了夜门的河西一带。大哥带了两万人马守在齐芒山一带。若是攻下齐芒山,很快就能到达小镜山了。”所到这里,他突然一顿。手里挥洒的墨迹滴染下去,在上好的宣纸上,缓缓晕染开来,先前一挥而就的笔墨,自然全毁了。
“父亲还在抓紧人手研究对抗死士的法子,若是找到。这场仗,倒有了七分胜算。”
朱砂假意未瞧见他的失神,将怀里一直揣着的羊脂玉钗子递给他。
他剑眉半蹙,浅然而笑,欣长的身躯懒懒的靠向椅背,烛光将他明澈的眼光氤氲的更加深邃。隔了半响,他猝不及防的伸手,将朱砂拦腰抱住压至案前。案桌上层层叠叠的信笺信手推在地上。
朱砂本能的想去吹灭蜡烛,红唇却被他堵住。他的手指富有节奏的在她身体里游走,在她的惊呼声中,‘刺啦’的碎衣声应景而响。
忻笠看着身下的她双眼迷离,莹白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染上一层薄红。恶趣味的抽身而出,细细瞧着她的表情。
她面带嗔怒,不及抱怨,就被重新攻城掠地,满室旖旎。
周洄自远方快马加鞭的赶到,问清忻笠的主帐所在处,站在帐篷外的脚步突然顿住。细小却清晰的娇喘声在他耳畔响起,久经人事的他自然能想到里面发生着什么。
十指背在身后缓缓掐响,他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加急赶到的文书,时间掐的刚刚好。帐篷内的案榻上,地点选的也不错。忻笠啊忻笠,你这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可是,她最后属于谁,一切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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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开启,繁华的帝都也不能幸免。作于交通枢纽地带,帝都是双方的必争之地。夜门驻扎在齐芒山一带的风景秀丽之地,多年来,倒是由都皇府掌管着此风水宝地。
入暮时分,药铺老李正要合上木门睡觉。竟看见长道处走近一队士卒,个个黑色劲衣,神色肃穆,周身笼罩的死亡气息让人无法逼视。老李加快合门的速度,扭转身躯右手抚上惊魂未定的胸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后背已是汗涔涔一片。
王溯带来了周府合家老小和他的亲人,两军交战,亲属将会是不小的累赘。
他喘着粗气,将周洄身旁的茶水端起一饮而尽。“救你小子一家折损了我不少家卫。得空你调一拨人,补偿我。”
“刀枫那里如何?”
“他们一族保持着中立,相信在对方的逼迫下,很快就会拿决定了。如今对方的人控制了整个帝都,此次情势所逼救你家人,也算是虎口拔牙了。”
周洄拨拨大拇指上套着的玉扳指,蹙眉笑道:“那批死士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以一敌十是没有问题的。莫说是十,就是二十个,也很难将对方一个死士杀死。”
“若是如此,忻君带领的三万精锐,抵挡对方的两万死士也是螳臂挡车了?”
“未必。”
周洄瞧见王溯戏谑地表情,霎时明朗,玩笑道:“带领人马的是帝哔。”
“他困在齐芒山以北迟迟不进攻,还能为了什么?”
周洄讪笑一声:“他倒是有情有义。”
王溯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坐下,五指轻轻叩响桌面,接口道:“倒是叫忻君带领的三万铮铮儿郎,无用武之地了。季老头快回来了罢,他一到,战事也就明了许多了。”
周洄不答反笑,看着前端自斟自酌的身影,戏谑道:“与我们对抗的泯灭,这些年性格阴沉,我多方查探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不如听听你妻子的意见,她与他,也算是旧相识了。”
王溯眉间一蹙,不解的望向他。见后者风淡云轻的模样,浑不似故意一提,也就不再多加留心,想是自己想错了。乌黑的柔发披在腰间,他右手扶额。饶有兴致的看着上面斜坐的人如何作答。
忻笠双眼一阖,再次睁开已是静若秋波一片,再无先前的迫人捩气。他唇角微微勾起一弧度:“茵儿只是个妇道人家,带兵打仗这是她不懂,还是让她安顿后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