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艾叶77

5、暗流汹涌(第二节)

　　夜晚来临，银白的伊犁河在皎洁月光下闪动着微弱的黑光，它仍在静静的流淌，高朗的天空中零零星星的点缀着几颗明星，草原在西北风的吹拂下秫秫着响，响动中时不时的掠过一片说不清是什么的阴影，偌大的茫茫草原已没有了一个人影，唯一开始灯火通明的是位于中央的那座不小的伊犁城。

　　东西两个客栈在进入夜色以后开始沸腾起来，白日出门的客商都已结束了一天的采买活动，客栈里大桌小桌川流不息，大声吆喝的、低声议论的、满脸堆笑的、一腔严肃的，形形色色，大鱼大肉，海碗上酒。小二，来两壶东北的大烧刀，掌柜的，给我上盘松花片子鱼……

　　当家的，怎么全他娘的都是读书人的家当，给老子上嫩羊子腿，酸□□酒

　　来落，哟，客观，您勒，几位？

　　你他妈的瞎了？自个不会看？

　　大爷，您这？您六位都是一路的？得勒，新鲜的酸□□酒、刚过火的嫩羊子腿上桌，六位草原的英雄，斤两不计，管饱着上落！！！

　　哈哈，哈哈，不愧是东迎栈的跑堂儿，真他妈的晓事儿，老子看你们中原来的打仗象个狗熊，说起话来花花肠子还真他妈的好听，拿着，这个金瓜子赏你小子了，哈，哈

　　哟，大爷感情是头曼草原来的财神爷，得勒，望爷几位见谅，本店不设雅间，贵贱无二，我给您安排个干净的桌，您几位畅开着喝，赏银嘛，本店规矩，分纹不敢多取，小的领爷的情了，跑腿儿的事您几位尽管吩咐，嘿嘿，也望爷成全小店的章程！

　　几番言语下来，小伙计一直满脸堆拉着笑，对答流利圆滑，态度始终不卑不亢，既显示了对漠北匈奴的尊崇，又不动声色的摆明了对中原及其他各部族一视同仁的中立态度，精干中显示出一种难得的训练有素，旁观者不禁暗服，传言这东西两栈的老板向天听、向地闻两兄弟为人不俗，对外八面玲珑，对内调教有方，今日看来果真不假，还听说这两兄弟和情院老板娘吕红杉均是墨家后传高手，不知是否属实？反观另六位来自匈奴的大汉，狂傲中透露着固有的蛮野，如果不是东西两栈多年的金字招牌，恐怕立刻就会有一场好戏，不过看他们来的架势，只怕也是匈奴王庭的重要人物了。

　　烽烟起兮冒狼山、秋风寒兮落五原，杭锦后兮插黑旗，咆哮任兮不自量！

　　一声清亮的诗雅小颂悠悠的响起，大厅突然安静下来，部分食客停躇扭头偷偷向左角那桌望去，只见一个颇显俊朗的中年秀士正垂首饮酒，苍白的面容中不带一丁点的惊慌，从容得仿佛刚才的小雅并非出自他口，而他旁边则沉默的端坐着一个厚实的大汉，头上斗笠压得很低，以至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好大的胆子，要知道这里是远处西北的大漠，要知道来的六位可能是大匈奴的高级将领。这首诗描写的正是完成六国统一后的大秦帝国大破匈奴时的情景，此役后秦大将军蒙恬蒙毅兄弟于狼山、五原、杭锦后旗三地修堡驻防，而强悍的匈奴也至此被逼回漠北，遭受惨重打击后的匈奴顿时在大漠三强中实力一落千丈，虽然当时的秦帝国在残暴统治下举国混乱，民心怨恨，但这首诗却把矛头直指长年侵略中土的蛮族——匈奴，一下激起了厅内很多中土人士的民族意识，再加上对蒙家军的敬重，相反的得到了大多眼神的有力支持和赞赏。

　　哼，黄口小儿，大胆……

　　那个为首的匈奴人顿时钢须直立，圆瞪着牛瞳，眼见就要冲过来，他气势汹汹的刚要起身，一左一右的另两个匈奴人却暗暗的在桌下一把将他扯住，眼角瞟向戴斗笠的大汉，嘴一驽，微微的点了下头，为首的匈奴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怒气冲冲的开始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