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riccabong

6、哥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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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这些年里自己早已经对口不择言的弟弟免疫。只是，因为近来敏俊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些，认为这些年里敏俊对自己的莫名敌意可以因此瓦解、从此不见。

　　敏俊一惯伤人心的黑暗话语，这回让敏成听见了内心深处一点点破碎的声音。呵！原来，他也并不是无心。除了自卑，还有会难过的感觉。

　　不堪。宁可敏俊像从前一样的恶劣：当你正因为那人终於对你好而对他毫无防范的松懈时，他却当著你面前再次伤害你。

　　被敏俊突如其来的言语攻击，敏成难过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心脏，就像被人活生生刨了块肉般。他甚至连自己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道。

　　刚刚，大家一切不是都还好好的麽？

　　纪雨柔的适时出现，帮他解了困窘。看著纪雨柔的眼神有些感激，嘴角勉强扬了扬。他晓得自己当时笑得很勉强。

　　他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分量，除了母亲。大概就没有人会真在意了。

　　即使是眼前的纪雨柔。

　　这些年，两兄弟共挤一间空间狭小的睡房。後来升上高中，因为敏俊不高兴自己总是温习到很晚才关灯，所以敏成总是在放学後留下来尽可能将功课赶完，然後在夜晚敏俊没想要睡以前那有限的时间内作温习。

　　精英班里，师长们的期望甚高。功课繁重，连大考小试、测验期考等也从不间断过。敏成唯一觉得能让自己自信的，就是这里了。有时因为留得晚了，敏成就选择搭公车回家。

　　他比敏俊更早，就注意纪雨柔的存在。这个，曾经在自己心里留下好感的女生。甚至有一回，有幸坐在纪雨柔身边的位置，她也只是轻轻瞄了身边其貌不扬的男孩一眼，选择继续看手中的书本。

　　敏成对纪雨柔的爱恋，从那时起就退缩，成为过去。

　　童话世界中，白马王子不是自己。这点，敏成有自知之明的。要不是後来曾经帮助过她，恐怕纪雨柔这辈子从没将自己给记住吧？他退缩了。一点一点的，因为打从心里感到自卑不堪的基因又再次被挖掘出来、大剌剌摊开。

　　站在这里，满头大汗地跟弟弟结结巴巴努力解释著认识纪雨柔的过程。

　　明明就没要表示想知道关於自己的事情，可敏成却更早乖乖地自己吐实了。

　　看著哥哥因为著急，口吃般拼命努力地向自己解释著，敏俊的莫名火气似乎降低了些。身边，还有个一脸好奇看著兄弟俩怪异气氛的纪雨柔。

　　“就、就这样了。。。。。”敏俊目无表情听完自己的解释，不说什麽。敏成这做哥哥的，又开始心生胆怯了。

　　他是不是作了多余的事情？

　　“噗-----”纪校花笑了出来：“敏成你怎麽一副好像被情人逮到出轨的急著解释模样。。。。？”她并不知道事情的内幕：敏成只是单纯地害怕敏俊生气。

　　“你。。。。”哥哥先是一愕，然後满脸不安地偷偷打量著一言不发的弟弟：“你不要乱说。。。。” 因为纪雨柔的无心玩笑不见得敏俊会欣赏。

　　况且，他们可是血缘的亲兄弟啊。。。。

　　此刻，敏俊也仿佛被砖块砸到头般，让纪雨柔的话给愣住了。然後他看见了哥哥惶恐不安的脸，随即掀起一阵厌恶。

　　只觉得这笑话恶心，不好笑。懦弱的敏成除了成绩好些就没什麽了不起了。他。才不要当哥哥的情人。绝对不要！敏成，也不配。

　　想著想著，不知怎的自己的心情倒是变得郁闷起来。

　　“阿俊！”看见刚刚还在校园里的两个损友，在远处向自己猛招手示意敏俊过去。暴躁地将脚踏车丢给了哥哥，敏俊阴鸷地丢下一句‘你自己骑回家！’，越过二人就离开了。

　　“你弟弟态度很差啊！”一旁纪雨柔不满的嘀咕埋怨著。敏成温和顺从地牵起脚踏车，原来是想装作不在乎的模样，末了却还是张口向她解释：“其实。。。。敏俊他人没那麽坏的。。。。。”他只是不想纪雨柔误会敏俊。

　　眼皮就在这时候猛然跳得厉害。

　　做哥哥的下意识里马上抬头，看见两个损友嘻嘻哈哈，比手画脚地不知道和弟弟说了什麽。敏俊听了先是蹙眉，眼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望向了自己站立的方向。

　　兄弟两人目光一经接触，让敏成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他并不是没察觉到，一旦敏俊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很教自己内心感到无名的悸动。

　　那种不同於其他人的。

　　然後就看见敏俊突然狠狠地瞪著自己再硬生生地别过头，随著两个哥儿们一起走了。浓浓的失落感就这麽一下子笼罩著敏成，两只手紧紧抓著脚踏车的把手。

　　心里，感觉就像一张没用的废纸般，被人不需要地狠狠揉成团丢弃了。

　　其实，敏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一心烦躁那人的存在，应付身边两个呱噪的友人，同时目光却不觉搜索著那人。

　　哥哥也在看自己！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细想消化，内心里因为敏成的注视而泛起那股毫无预警异於往常的心律是怎麽一回事，就听见身边两个朋友揶揄自己说：拜托！阿俊你该不会是怕你哥哥背後打小人报告吧？

　　敏俊的思绪马上就被人引走了。

　　“笑话！我害怕他没胆说呢！”惯性地反击。对於哥哥，早已经从最当初的忿忿，态度渐渐演变成至今无理取闹的，纯粹因为反对而反对。

　　连敏俊自己也没发觉其中矛盾，自己是越来越在意哥哥了。然而心里越是在意，他则是以更加倍的方式来欺压永远逆来顺受的哥哥。

　　另一方面说敏成不担心是假的，因为以敏俊的脾气而言，他实在很容易在外头惹事。敏成担忧地看著弟弟和两个朋友消失的方向。

　　阿俊他。。。。不会有事吧。。。。。？

　　今天的自己。。。。不，或者应该说最近的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离开了哥哥和两个猪朋狗友厮混了几个小时後，心烦意乱的敏俊因为觉得无趣便早早选择跟大夥儿挥挥手说再见了。

　　说什麽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担心那个在自己和友人离去时，像被人恶意丢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的孤独哥哥。

　　向自己催眠说是因为不想太迟回去又被赵母逮到机会捉来痛打。这时候的自己始终没有一双真正长硬的翅膀，所以说要想飞远还得靠真本事哪！

　　少年那张俊朗、桀骜不羁的脸上半嘲讽地带笑，打量著几个从昏暗的小巷中一直等候围堵自己的痞子流氓。

　　一次来五个。。。。。看来昨天还是没让那些白痴学点教训啊？看著他们个个手上拿著大小粗长不一的木棍，敏俊当时心里面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幸好他那个笨哥哥已经先让自己给遣回家了。

　　也只能说年少轻狂不知轻重，好勇斗狠的敏俊向来就是来者不拒地你敢打我奉陪，到头来是怎麽和这些人结怨的连自己也已经搞不清了。只能说他们两方各自看对方不顺眼吧！

　　不想，敏俊的恶劣态度其实才是整件事情的祸首元凶。

　　明明就是个家徒四壁的穷小子，偏偏骨子里的傲气比谁都要强，对别人毫不掩饰的嘲弄与鄙视。敏俊那副高高在上你卑我尊的模样，相信任谁见了都会无名火大起。更别说是高他一届的学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