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惹春风》叶层层

40、番外

　　再见她是两天后。端阳节我照规矩去给皇阿玛请安，路上碰到老五也要去请安，相约一路同行。我对于这个弟弟，心里还是有好感的，十七岁便随皇阿玛征讨葛尔丹，奉命统领正黄旗大营，战役中负了伤，脸也破了相，却也不像老七那厮正日怨天尤人，为泄愤以杀人为乐。他既不居功自傲，也不与人拉帮结伙。走在半道上便遇到皇阿玛和德妃，德妃说宫人报老四进宫，却也不先去给她请安，忙着和老三切磋武艺，她好久没见这个儿子，想先去瞧瞧这老四，武艺有没有进展。其实还不是想在皇阿玛面前多夸夸她的亲儿子，我和老五只好一路陪着。
　　远远就看见那个小人儿踮着脚站在一个侍卫的肩膀上，趴在墙垣上在使劲朝里面张望，感觉身旁的老五轻轻一笑。皇阿玛也觉得奇怪，阻止太监喧报，走到近处方才发现老七也在。原来那小人儿正学着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在给老七说书，这小丫头口齿伶俐妙语连珠硬是把里面的情况讲述得十分精彩难怪把坐在轮椅上的老七听的如痴如醉，我们一大群人走到身后都没发现。太监假咳一声，他们三人一同回头，垫着她的侍卫忙着行礼，竟然忘了肩膀上还站着她，看着她快摔倒，心里着急想着去接住她，老五比我快了一步，他身形一动便与那侍卫一起接住快速飞下的她，我心里松了口气，好在意她，她要是受伤，我也会跟着痛的。
　　正如她所说老七很护她，不动声色告诉她要参拜的人物，可这小人儿胡涂得打紧，双膝噗通的跪在地上，把老七告诉她人名高声唱了一遍，也不数数，还差一个人没在她的面前，她啊总是能轻易的带动我的好心情，看见她无缘由就觉得很开心，我忍不住轻笑，把她扶起来心疼她被地上的小石子硌到，她困惑的看看我，又转头看看老五，小脸上的表情一会儿迷茫、一会儿了然、一会儿鄙视、一会儿惆怅，不知她此刻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只见她又跪在地上，这次是给我和老五赔不是，原来老五真的认识她。老七向皇阿玛解释着琬儿刚进宫，不懂什么规矩，并主动请罚。想那个冷面爷居然会帮这小人出头，的确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抢在老五之前把她扶起来，我怎么会怪她嘛，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就算是伤害到我，我都不舍得责备她一丁点。原来她就是皇阿玛年前说要云南丽水送的质子，她叫木琬，老七却亲昵的唤她琬儿，听得我牙根一阵痒痒，内务府这群饭桶怎么办事的，怎会把她派去老七那，气！
　　洞察敏锐的皇阿玛觉得我们几人反常举动，便询问起她怎么认识的我们，皇阿玛近年性情不似以往，这宫女要是敢主动勾引皇子情愫暗藏，皇阿玛是决不轻饶的。仔细听她回话，想着若有不妥，我把所有罪责揽过来一力承当，决不让她受责难。她的回答倒也可圈可点，本也就是那样，那老五肯定也和我一般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这小丫头为人热心，见谁都是好人，她也不知道我们是皇子。皇阿玛听了她的说辞也没深究什么。
　　老三和老四从院里出来，看到皇阿玛忙着过来行礼，德妃拉着老四，又是擦汗又是整理朝珠，只有她会生儿子？
　　琬儿又在老七的提点下上前行礼，老三却又为难她，老五忙着帮她解围，这个老五平日像个和尚似的，从不把哪个女子放入眼中，这会儿也紧张起来。看着琬儿身子朝老五身后缩，还在想着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老九那个二楞子就冲了过来，拽着她不放，把她吓坏了，男孩子不懂怜香惜玉下手太重，琬儿痛得小脸皱成一团。我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去抢人，老五也一脸心疼的去抢人。可那死老九却抓得牢牢得不肯放，琬儿被他抓着疼得直喘气，嘴里还不停得和老九解释着，讨饶着。
　　场面一片混乱，皇阿玛终于出言制止，原来琬儿不小心撞坏那二楞子的一个盘子。这种小事至于弄得这么鸡飞狗跳的嚒？我替她赔了不就结了。想去查看她的手腕，不想她却快速将手藏到身后，我很担心，她肯定受伤了。
　　琬儿跪到皇阿玛脚边解释，这丫头胡涂归胡涂，关键的时候倒是拎得清，一番解释后让震怒的皇阿玛渐渐平息，大家都护着琬儿，怕皇阿玛责罚她，都想息事宁人，老五去求情，老七说帮她赔钱给老九。皇阿玛没再怪她，让她起来。
　　老五把皇阿玛赐给我们每人都有，刻着我们各自名字的玉佩给她，这玉佩不是普通之物，可以代表我们的言行，召唤我们的军队，见物如见人，一般是不轻易离身的，更别说拿来送人。但是在皇阿玛问她怎么认识我们的那时，我就有想当着皇阿玛把我的玉佩给她，让皇阿玛知道不是她想勾引皇子，而是他的儿子想保护她。今天做什么都被老五抢了先，我不能落在他身后，我也把我随身带着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她。
　　玉佩上刻着的名字用的是我们满族的文字，她接过两块玉佩翻来覆去的看。她居然能看懂满文，准确的叫出老五的名讳。老七怕她当着皇阿玛面直呼皇子名讳，犯了宫中规矩，忙着出言制止。这个老七，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似，却很在意琬儿，保护着她。他明则呵斥琬儿，暗里却告诉皇阿玛，琬儿出来宫中不懂规矩，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无心之失。
　　老九对琬儿也充满着好奇，而琬儿对他的态度却不似很好，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想听她亲口叫声我的名字。她看着我的玉佩半天没出声，小脸上露出受挫的窘色，我忙把我的名字告诉她，我叫胤礽。我多希望能听见我的名字从她嘴里流出，但是聪明如她怎会犯同样的错误？下次吧，期待能有再次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光，一定让她叫我的名字。看着她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虽然野性未脱，却纯真质朴灵性十足，是我以往从未曾见过的。
　　没想到老七的玉佩早已给了她，琬儿这才进宫五天，便俘获了我们三人。皇家就是这样，看见好的什么都要争，就算是你的也会被别人抢走，没有温暖亲情只有冷血残酷。当我听说她把象征她信物的簪子送人时，隐约感觉这丫头怕是早已动了凡心。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想要把她留在身总是要和边别人争夺的。
　　这么大早遇到足不出户的老七，觉得事有蹊跷，询问之下原来琬儿要去御膳房给老七包粽子，在老七的假意邀约之下我们还真厚着脸皮跟去了。大家心照不宣，都想着探究这个可爱的女孩儿。一路上看着她和老九斗智，她轻松取胜，草包老九被她比下去一大截。琬儿在家时必定念过许多书，她有才情却不像我以往见过那些名头很响的才女，故作柔弱，娇滴滴的模样，腻得让人讨厌。琬儿像一缕阳光，周身散发健康的美丽。
　　思绪飞回前个晚上，她手捧点心，站在我面前要我许愿时的可爱模样，不知道她的愿望我能帮她实现吗？
　　听她说完她那大堆从小就变来边去的心愿，我还真的不知道能帮她实现哪一个。她的出色引来皇阿玛的注意，问她的问题，她答得都很有说服力，让人难以辩驳，连素来被皇阿玛称道学识最好的老三也在认真听她的高谈阔论。
　　到了御膳房，我虽随侍在皇阿玛身边，整颗心却扑在小人儿身上，老五也是一样，嘴上应和着皇阿玛说着话，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琬儿，当看见琬儿的刀法被小太监取笑时老五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环住琬儿的腰，手把手帮她切菜，不顾礼教，不顾男女有别，像似宣告着他的所有权。我隐忍着心中的不快，老七也沉着一张臭脸，我们各怀心事的应承着皇阿玛。
　　琬儿很能干，她包的粽子清香扑鼻，她做的菜也别具一格，她用水果入菜，味道十分不错。只见她站在老七身后不停为老七布菜，小嘴还不停地碎碎念，老七好脾气的顺着她。
　　用膳后，皇阿玛兴致大起也要考她。出了一道难题，要她四刀把一个西瓜切成九块，吃完要有十块瓜皮，大家面面相觑，看着桌上的西瓜。琬儿径直走到人少清静的角落思考，老七帮她向皇阿玛求着情，就连老四都愿意代替她一试，可我却信任她，不知怎地，我就是相信她能办到，就算做不到又有何妨我不会看着她出半点事的。不想吵到她，让她能静下心仔细想，我没出声说话，盯着桌上的西瓜，想我能不能解出这道难题。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我心里还没有谱，只听得琬儿说了声“有了”，见她信心满满的走到桌前，拿起刀就要去切那瓜，吓得老五抓住她的手劝她不要逞强，她却不领老五的情，在那振臂高呼说自己是无往不胜的木琬。终于知道她的美为什么和其它女子不一样，她的美是打她心中自然流露的可爱、聪慧、调皮、自信。
　　所有人的眼睛集中到琬儿手里拿着的刀上，只见她竖着切了两刀，再把西瓜侧个面竖着切了两刀，四刀后她放下刀，把中间一块两端带皮的呈给皇阿玛，余下的双手呈个德妃和我们兄弟几个，给老七的那块瓜，她先细心的用箸尖把瓜籽挑出，看得出她对老七是非常的尽心竭力，这份尽心应该是感激老七对她的保护，在我看来他俩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大伙吃完瓜，一数瓜皮正好十块。皇阿玛很欣赏她，给她一份轻松的活计，让她无给两位公主当陪读，这可比一天对着阴晴不定的老七好多了。
　　可惜我却料错了，上学第一天她就因老九背不上书来被法海打了一鞭，宫中就这样罚个人都挑没劝没势的来欺。琬儿却是高山的小辣椒，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我在窗外看到她斥责法海，引经据典，句句有力，法海被她说得下不来台恼羞成怒，还想扬鞭打她，被站在我身边的老五箭步冲进去阻止。老五把她揽在怀里，她委屈得直掉眼泪，泪珠像断线的珠子溅落我的心底。
　　不想她与老五如此亲近，我借上药之名把她拉出老五的怀抱，她白皙的手腕上一条红印，法海下手还真狠。隐忍着心里的怒火，不能发作，皇阿玛给他的权利，皇子他都可以打得，别说琬儿只是宫女，不过我先记在账上，这仇迟早是要帮琬儿报的，怎会让琬儿白挨他这下打。怕她今后在这学堂受气，我放低身段代她向师傅求情，想让师傅能看我的面子对她好点，她却使劲拽我并对我大吼，全然忘了我是太子，说着和我绝交之类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并不觉得面子无光，反而心中暗喜，她是第一个拿我当当朋友看的人，不因我的身份，我的地位而疏远我。我真的爱上她了，想要一生宠她，她说什么是什么，全都依她。
　　琬儿自打念书后就一直被老九他们缠着，很难单独见到她，心里有溢出来的思念。趁着今夜月色正好，我出了毓庆宫随心走走。皇阿玛的万寿节要到了，贺礼还不知道送什么，心中一阵烦闷。眼前湖心亭里水波粼粼，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湖中的亭里，正出神，听到琬儿的声音，还以为是太过于想她而产生了幻象，回头她却真实的站在那，笑吟吟的看着我。这丫头真不会照顾自己，去湖里救人把自己才冻病，这会儿又只穿着单薄的宫衣，我忙着把我的披肩脱下给她披上。我们靠着亭中的柱子聊着天，和她在一起我的心总能很放松，想到她曾为我做的蛋糕，我是否也能照样弄一个做为送给皇阿玛的贺礼呢把想法告诉琬儿，得到了她的支持，还听到她念着我的名字，虽然只是说在蛋糕上写胤礽的名字，但听进我的耳里，心里一阵悸动。试探性的握住她脸颊旁散落的发丝，许她今后都叫我名字，她总叫我太子，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可这不解风情的丫头想着的只是掉脑袋煞风景的事，我对她真的好无奈。
　　不过这丫头只是对我的心意看不懂，其它的事情她倒也看得透彻，还把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编排得乱七八糟的给我听，为的只是开导我，逗我开心。她苦口婆心的劝我要上进，我知道的，为了不让她失望，我也会照她的话去做。听到她说奶娘家人的恶形恶状，我很气愤。我拼命想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知晓，这些人却尽给我摸黑，而且还差点伤害到她。听着琬儿说要我保护她，就知道她有多害怕被凌普公报私仇。就是她不说，我也会不予余力的保护她。这还了得，可见当时她处于多么恶劣的情况之中，我肯定是要严办的。
　　把她送回永和宫，我在折返路上碰到了皇阿玛，原来他听到我和琬儿的谈话，一直在这儿等我。知子莫若父，皇阿玛开门见山的问我是不是喜欢上那丫头，我老实回答：“是。”我的回答简洁坚定。为了让皇阿玛知道琬儿的好，我还把我诞辰日那天的事挑了些说给皇阿玛听。
　　“琬儿是第一个不因儿臣太子身份对儿臣好的人，她很善解人意，儿臣的很多心结都是她帮着解开的。以前心里一直埋怨皇阿玛因为胤礽克死皇额娘，对胤礽严声厉气，甚至从未给胤礽庆生，想着皇阿玛是讨厌儿子的。是琬儿说您是太想念皇额娘，却又不愿把悲痛带该儿臣，才会把自个关起来一个人躲起来抚平伤口，不见儿臣。她还说皇阿玛是个用情之深的男子，妻子过世二十多年还常忆起，世间不多见，说儿臣的皇额娘很幸福。”
　　我跪倒了皇阿玛脚边，我真的很想向他道歉，我对我的父亲有太多的误会，我放浪形骸做出许多出格的事，留给皇阿玛去善后，这是我为了能让他多注意我的唯一办法，可换来的只是更加严厉的责罚，和新一轮的变本加厉的放浪，加之心里更深一分的怨恨。
　　“皇阿玛，儿臣之前做的那些事，儿臣知道错了，从今儿起，胤礽会力求上进，为皇阿玛分忧，踩着皇阿玛的脚印，跟着皇阿玛走，不敢再行差踏错半步。”
　　皇阿玛动容的把我从地上扶起：“那丫头真的这样和你说的？”
　　我点头道：“胤礽不敢有半句谎话。”
　　皇阿玛松了口气对我说：“孩子，你愿意和皇阿玛说出心里话，你不知道皇阿玛有多开心。一直以为你的顽劣是因为没有额娘在身边对你循循善诱，为了弥补你缺失的母爱，面对你时朕总是想又当好爹，又当好娘，可是朕做得不够好，让你离朕是越来越远。朕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什么？原来你只是怨我对你关心不够，傻孩子，皇阿玛这么多的子女也不及你一人来得珍贵啊！”皇阿玛拍着我的肩膀，一脸的懊悔，我这一刻却能读懂他，他是在自责，还没融入进我的成长中，我却长大了。
　　“皇阿玛……”我想说我不怨他，请他也能原谅我的年少轻狂，皇阿玛抬了抬手，让我听他说。
　　“你的皇额娘刚嫁给朕时，就和那丫头这般大。要不是她一直在身边陪伴朕，鼓励朕，朕也许也不会有今天那丫头所说的这些撤藩、平乱的功绩。当年鳌拜权倾天下，不肯让朕亲政，你的额娘怕鳌拜找人给朕下毒，每样膳食、药水她都要亲自尝过后，才放心让朕食用，朕担心她，不让她尝，她却说如果她死了朕一定能为她报仇，可要是朕出了意外，让她怎么办呢？朕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每当朕在鳌拜或是那些亲王、藩王处受了气回来，她总是给我鼓励，就像那丫头鼓励你那样，不过你额娘说的话可比那丫头的水准高多了。”皇阿玛说着眼里还噙着带笑的泪珠，他一定听到琬儿的孟子新说。
　　“可惜啊，那么艰难的岁月她都陪朕走过，好日子到了却先朕走了。不过她把你留给了朕，你是你额娘生命的延续，朕每次想到你的额娘，都会对自己说，为了我们的孩子，朕一定要把大清江山治理得稳定强大，除掉一切会动摇大清江山基业的障碍，为我们的儿子铺好一条康庄大道，让他将来安安稳稳的当皇帝。”皇阿玛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原来他想的真的和琬儿说的一样，他是认可我这个儿子的啊！
　　“皇阿玛，您也不要太操劳，让胤礽学着为您分担，九泉下的额娘看到我们父子齐心，她也会开心的。”不为别的，我要让琬儿知道，我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
　　皇阿玛双臂有力的抱紧我，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之间所有的结都在今夜的肺腑畅谈中解开。
　　“你喜欢那丫头，明儿朕下旨把她指给你。只要是朕的礽儿要的东西，皇阿玛都要让你得到。”皇阿玛哈哈笑着说。
　　“不要，皇阿玛。”我急着说出我内心的想法。
　　“为什么？”皇阿玛不解的问道。
　　“儿臣宫里已经有了很多女人，就这样不经她同意就把她要进来儿臣觉得太委屈她，儿臣想等她自愿嫁给儿臣时，儿臣再来向皇阿玛请旨。皇阿玛会相信胤礽能俘获那颗芳心的，对吗？”我不想吓坏她，我愿意等她长大，我要她心甘情愿的做我的新娘。
　　“朕的儿子一定是好样的，皇阿玛等着你的好消息。”皇阿玛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
　　从那夜起，我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消除殆尽，我废寝忘食的协助皇阿玛治理大清，皇阿玛交代的事我不再假手他人替我完成，能提出己见，虚心向老臣请教，皇阿玛很欣喜我的改变，可我见琬儿的机会就更少得可怜了。
　　我只好刻意去打听和留意一切的关于她的事情，她戏弄法海，为自己报一鞭之仇；她逼着大哥写收条，才肯把永和宫的书借出；她和谙达打赌，证明女孩也会射箭，结果她做到了；她为了一个戏子和老九闹僵；她与皇子一起作画，姿势却不敢令人恭维；她跳进水里泅水救人，把自己给冷病了，却不要任何报答；看着她在外夷使节面前极力维护着大清，小小的身上有这么大的气魄；她会说夷邦的语言，可以和使节交流，也许说得不是很好，心疼她被老三嘲笑，想把她揽入怀里，告诉她，她是最棒的；
　　不知不觉中她已成为我心尖上的肉，想她成了我每日生活的习惯。这天午后，我正闭眼假寐，脑海里不停的出现着她的音容笑貌，斯图亚特王朝王子的来访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是来请我帮忙的，午后他那调皮的弟弟溜出去玩，听人说被木姑娘带出宫了，他不放心弟弟，担心弟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丢，请求我能陪同他出去找人。我听到是琬儿带着出去的，更担心琬儿的安全二话不说带着随从出宫寻人。
　　老远看到老七的马车停在街口，方知两人溜街，顺着车夫指的方向一路寻找，到了一家梨园门口，里面传出打斗的声响，似乎还夹杂着琬儿的声音，我心下一惊忙冲了进去，看到女扮男装的琬儿被一群无赖围在中间，她自顾不暇还要拼命护着那外夷。忙命手下控制住场面，我和斯图亚特王子一同冲过人群各自护住重要的人，我细心查看琬儿，发现她的脸颊有擦伤，让我好心疼。伤害了琬儿的人一个不能放过，我要他们的命，可善良的琬儿却让我放过这些人，我听她的，只让手下的侍卫痛打这些人一顿，让我消消气。
　　以为能就此带着她回宫，她却说有事不肯走，让我先回去，我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呢？京城里龙蛇混杂，况且刚还被人欺负来着，我此次绝不能听她的，就是扛，我也要把她扛回宫。这丫头居然和我撒娇，听着她软软的声音，我的心也软了，决定陪她玩够，等她一起回去。安排手下先护送两位使节回去。
　　琬儿说让我认识个人，我看到戏台上还有个戏子在固执的站在，猜想这人应该就是让琬儿和老九闹翻的戏子。为了讨好琬儿，我放下身段和一个戏子交朋友，果然琬儿见我没端架子，没有看不起她的朋友，她的开心藏不住，全挂在脸上。她想避开我和戏子说话，我没应允，我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拿我没辙，只好让我跟着，好笑我堂堂当朝太子，竟心甘情愿沦为这丫头的跟班。到了后台里屋，只听他俩说什么第一关要如何，第二关要如何，听得我云里雾里，只好问琬儿她想做什么？我以为我已经习惯她惊世骇俗的行为，但我听到她想去选花魁，我还是惊得不知身在何处，好人家的女孩是不可以抛头露面的，琬儿怎么可以去呢？但我希望她开心，若她当上这个花魁会很开心的话就让她去吧，就当帮她实现一个愿望，用琬儿的话讲老了也没遗憾。听他们说到要用钱，就让我来出钱，为了她能开心。
　　第二天再见到她时又把我吓一跳，她居然爬到树上去取一只被树枝挂住的纸鸢。我的心都被她吓得不会跳了，想奔到树下接她，腿都没力气迈步子。这么高的树要是摔下来可如何是好，屏住呼吸，怕再出声吓到她失手摔下来。看着她慢慢从树上爬下来，我的心才跟着落地。真是只小猴子，她身上怎会有如此多的活力。我这才想到我正陪着皇阿玛与各地来给他祝寿的外夷使节游园，偷看皇阿玛一眼，似乎有些动怒，琬儿身着宫女衣装，在这么大群外夷面前爬树，坏了皇阿玛最注重的规矩，必要遭罚，只好想着如何为她开脱。她给皇阿玛行礼，皇阿玛由她跪着也不发话，那个令人讨厌的斯图亚特王子又在嘲讽她，真是在火上浇油。琬儿临危不惧，跪在地上回话，说是皇阿玛为了增强百姓的体魄，全民皆兵，所以她才学会爬树，不信也让那王子也爬一次。我听了轻笑，这丫头真会说话，爬个树她都能找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皇阿玛的面子也有了光彩，那王子却骑虎难下，这么可爱的女子怎能不令我心动呢？
　　六月初一转眼就到，琬儿今日要去斗艳选花魁，这事搁在以往我会觉得无趣，但有琬儿的加入我就很在意。早早去了春满阁为她包了一间房，让她更衣。她说要凭自个的本事去选，不让我帮她，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包下张桌子和那个叫沈玉的戏子一起等 ，沈玉把置办琬儿衣裳的剩银还我，他倒不贪这点便宜，我也不和他客气收回自个的银子。不一会老七带着琬儿一群到了，琬儿似乎有些紧张，贝齿一直紧咬下唇，沈玉也看到了，没有说话拉着她去了我为她包下的房间，或许离开这太过热闹的地方她能放松些。琬儿刚走，老四、老八、老九、老十、十二、十三、十四带着他们的随从浩浩荡荡的也到了，为琬儿助阵的人还真不少，幸好我包下的是张大桌，大伙落座后还显得宽松。大家品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虽然是兄弟，但我们的关系还不如和自己的手下、随从关系亲近。冗长的等待后开始上菜，这些是妓院招揽客人的伎俩，客人能边吃花酒边赏姑娘。
　　高台下第一桌坐着的是自诩的当朝名仕，给今晚的姑娘做评判的，其中几人我到也认识，但琬儿和我约定不允许我帮她，她想要赢得光彩。
　　片刻后，大厅内来了十来个手提花篮的女子，花篮里摆放着各色鲜花。这地方我觉得脏，被奶娘的儿子拉来过一两次，坐坐便走，这花做什么用不太清楚，正暗自诧异，老鸨已在台上宣告，十两纹银一枝花，投给自个支持的姑娘。
　　我可以送花给她吗？就在我内心不断挣扎时，各家的姑娘开始鱼贯而入，站到台上。当听到云南万花楼水滴姑娘，我们知道到琬儿出场了，老九大笑出来：“琬儿这脑袋瓜里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词啊,这名字她也能胡诌得出来？”大伙都暗笑，想法和老九一样，只是没老九表现得那么明显。当大伙把目光投向从帘后款款步出的琬儿后，桌上没有一点声响。她穿着她们本部族的服饰，素白绢衫外罩红丝绒背心，翠袖半笼，系两层白罗裙子，在一排旗装姑娘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却又与众不同。青丝绾起，银簪堆云，眉似初春柳叶，眸似灿星，檀口轻盈，脸颊上一只小巧的彩蝶意欲翩翩起舞。她玉质娉婷，不再像我平日里熟识那活泼顽皮的灵动少女，今日里她的美散发着成熟的娇媚，她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诱人的魅惑。
　　她看到别的姑娘开始收到花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贝齿习惯的咬着下唇，粉面低垂，老七拿出因银票交给身边的小太监，我知道他要给琬儿买花，我也把沈玉刚还我的银票拿给小太监“算我一份，别告诉琬儿，我也有份。”我可不想违背约定让她生我气。老四、老八也纷纷拿出银票凑分，几个小的兄弟也想出银子，老八说用不了这许多，其实大伙都知道没封爵他们也没什么银子。
　　小太监拿着银票把几个卖花女子的花全都买下，抱去给了琬儿，这局的输赢已成定局，花都被我们买光，琬儿稳操胜券进入下一关，经历了第一关后琬儿在第二关的表现从容许多，她换了套装束，依然美丽夺目，一条孔雀花翎制成的衣裙，白色绢料上面手工刺绣分布均匀的一眼花翎，把她的身段勾勒得更为玲珑，梳着坠马髻，以银凤簪装点，两个小太监在台上帮她拉着那块她和十三、十四共同绘成的画卷，她轻盈舞蹈，沈玉以萧为乐为她伴奏，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琬儿跳舞。她的舞姿翩跹，身影似花间旋转的孔雀，与沈玉的箫声相映成趣，高低紧慢，轻重疾徐，我的眼神被她完全吸引不会转动,她的舞姿震住在场所有人，掌声如潮，我的琬儿她总是这么出色，她的美藏也藏不住。
　　两局过后我有感觉她一定能雀屏中选，如愿选上花魁。第三局果然有她，这局比书法，两个小太监帮她拉着一张白色宣纸，她洗去铅华，身着一身长袍，男装打扮，很是俏皮。她手持狼毫蘸足墨汁，笔尖在宣纸上游走，必胜两个字一气呵成，字体新颖，字迹有力，我们从未曾见识这样的书法。必胜，她的自信总是满满，一路下来能与她争锋的渺渺无几。她一路走到最后一局，这局她能棋高一着的话，花魁就非她莫属。她的棋艺由老七亲手调教，老七的棋下得已是出神入化，我们兄弟中没人能赢他，若不是他刻意相让，皇阿玛都不是他的对手。此刻老七目不转晴盯着台上用吸铁石制成的大棋盘上，台上姑娘每走一子，身后马上会有专人把走的棋原样用吸铁石制的棋子放在铁棋盘上，以便众人看得清楚。
　　这丫头一开始步法凌乱，连连被对方击落多子，她狼狈的只守不攻落入下风，终于一子让她发现对方的破绽，险险与对方下成平手。
　　琬儿当上花魁，老鸨让她去台上唱曲，她丝毫不扭捏的就上去唱了，歌喉婉转，音出天然，犹如枝上莺啼，手里编着如意结，抛给台下的看客，我好想接住一个她亲手编成的络缨。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的心已被你的络缨丝丝绊住。可我怎好像山野村夫一般去哄抢呢？还没高兴完就被闻讯而来的皇阿玛全捉回去跪宗祠，大伙儿心照不宣，抢着揽过，谁都不想琬儿被罚，她却抢着替老七跪祠堂，真不知要如何护她，才得以保全她。不管我们怎样护着她，皇阿玛还是不由分说罚她去辛者库洗衣一个月，等万寿节后领罚。
　　皇阿玛的万寿节说话间也就到了，琬儿还记得她答应教我做点心，早早的来毓庆宫拉我去御膳房。我平生第一次入厨，把手伸到参了水的面粉里，粘粘湿湿的，很不好受，琬儿帮我把袖子挽高，不停的在边上告诉我应该怎样做，我只看到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的，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我很狼狈，弄得满头大汗，琬儿怕汗珠落到面盆里，用带着她体香的绢帕为我拭汗，我的心被她搅的心猿意马，那还知道这点心该怎样做，最后还是在她的帮助下我才得以做完这送给皇阿宴席玛的贺礼。晚间宴席上我把点心呈给皇阿玛，皇阿玛很欣慰，对我十分赞许。其实只要能看到皇阿玛开心，我就知足了。就如琬儿所说我们是父子，血浓于水，他对我的严厉也是希望我能早日有所担当。皇阿玛您宽心，胤礽会尽力而为。
　　到老七呈贺礼时，老七和琬儿两人脚踏风火轮成双的进入大厅内为皇阿玛献舞，老七穿上风火轮脚不再一瘸一拐，他与琬儿在如镜的地面上滑行着，令我想到那只曾画在琬儿脸上的彩蝶，这会儿他俩就如同两只轻盈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老七眼里只有她，而她也形影不离的追随着老七的步伐，任由着老七揽住她，她则只是羞涩的在他怀里低下头，如此亲密，我看得心里无由来的一阵抽痛，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皇阿玛也很喜欢这份贺礼，一直盯着老七的脚看。
　　不一会儿，我又看到她用老七的轮椅推着如月与另外两个公主给皇阿玛祝贺，也难关热心肠的她是如月的伴读，这舞定是她交的，只是如月习舞时崴了脚，才以如此怪异的组合出现。曲罢，如月没坐稳要摔倒，琬儿用单脚支撑着如月整个身子，看到琬儿脸上一阵惨白，定是崴了脚。不由忘记先前心中的不快，心有跟着疼起来。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总是让我又生气又怜惜，把脚崴了不说，还去帮一个摔坏牌子的宫女顶罪，她难道不知天威难测吗？
　　本想以她脚伤为由，借此请求皇阿玛开恩免去她辛者库的责罚，可皇阿玛却坚持要罚她。说她太顽劣，一个女孩子竟然连烟花之地都想去就去，还穿着不成体统的衣裳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唱又跳，一点规矩都不知，倘若她只是个宫女也就罢了，但是既然我要她，将来她就是妃子，一个即将成为妃子的人是不能由着她胡来。原来是皇阿玛的用心良苦，只是想让琬儿学点规矩。我不想她为了我有任何的改变，我喜欢的是她，恭顺也好，顽劣也罢，只要是她我都喜欢，就想宠她一生。皇阿玛叹气，和我说起先皇，也就是我的皇玛法，其实我也会像皇玛法那样爱一个人奋不顾身，但我不能对皇阿玛说出来，那样他会更生气，说不定为了斩断这根情丝，做出伤害琬儿的事。我只能坚定的告诉皇阿玛琬儿是那样崇拜他，就算为了能得到她对我同样的崇拜，我也会学着皇阿玛的样学，将来能做一代明君。皇阿玛对我近来的表现还是很满意，卖个面子给我，允许琬儿多休息五日，等脚伤好些，把剩余的日子罚了就是。唉！自叹不如皇阿玛的智慧，每次与他讲条件最后丢盔弃甲的总是我，亏得我们是父子，是敌人的话我怎会是他的对手。
　　终于把最后一批使节送走，可以喘口气稍作休息，不知琬儿这几日脚伤可好些，这会儿正好有空闲，就去看看她。走过回廊转角，就看到她了，她缩在老四怀里，老四打横抱着她。我想都没想就要去把她抢过来，老四不放手，他大胆的挑战我忍耐的极限，我以前不过是抢了个他看上眼的女子当侍妾，何况我还没用强，我就只告诉那女的我是太子，她自个就迫不及待的爬上我的床。他这会居然妄想抢我的琬儿报复我，琬儿岂是能与其他女子相提并论。我们俩人剑拔弩张的僵持着，琬儿显然吓到了，龟缩在老四怀里，不想她看到我凶狠的一面，这笔帐就先记在老四身上，收起身上的戾气跟着他们一起到格格所，陪了她一会儿，和老四一块出来时我警告他，别想打琬儿的主意，他心里的不痛快直接找我便是。
　　五日很快便过去，我约了大哥和老三他们一起送琬儿去辛者库。宫中的每个角落都会盘结着不同的几股势力，表面上虽然人人都敬畏我，但不能排除阳奉阴违的可能，我邀去的人多，一来让人觉得琬儿靠山多，不敢动她；二来躲在暗处的人看自个主子亲自出面，也会留心暗中给她点保护。到了辛者库，我把管事嬷嬷叫来嘱咐她只准派最轻的活给琬儿，叫她长着眼睛，帮我照顾好琬儿，倘若琬儿有什么闪失，她也就甭活着了。
　　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早朝时还挂记着辛者库受罚的琬儿，昨夜梦见她的手浸泡在偌大的木盆里揉搓着洗不完的衣物，手都搓出血来，我从梦里惊醒。想着等皇阿玛宣告退朝就回去带点女孩子家爱吃的糕点去看看她。退朝后皇阿玛留住我，关切的问我是否身体抱恙，朝堂之上见我脸色发白，还老走神。皇阿玛对我的关爱表露无遗，我也不想对他有所隐瞒，便把昨夜梦境说与他听，还坦白这几日夜不能寐，所以脸色会不太好。
　　“走吧，朕陪你去看看。”皇阿玛摇头。
　　在辛者库门前遇到老五，他直言不讳，说是来看看琬儿在这过得可好，他豪不隐藏对琬儿的思慕之情，惹得皇阿玛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为一女子而引起兄弟相争他是绝对不应许的。
　　进了辛者库皇阿玛不让太监通传，示意我们随他进去。当皇阿玛看到老八和他生母卫氏在与琬儿说话时，很是恼怒，呵斥卫氏带坏皇子。卫氏不敢说话，只是哭，我看热闹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理，我只想好好看看琬儿。看见她好好的，眼睛依旧璀璨，知道她一切安好，我便安心。却不曾料想她又节外生枝，皇阿玛训斥老八，她跑到皇阿玛跟前背起了王安石的诗，谁都知道《君难托》是王安石仕途失利后写下暗讽宋朝皇帝的，她却敢拿来说皇阿玛辜负卫氏的终身之托。皇阿玛听后脸都气绿了，她还在那不怕死的帮卫氏求取见儿子的权利。她喜欢的是老八吗？不然怎敢冒如此大不为顶撞皇阿玛，是想险中求胜让老八对她刮目相看吧！也难怪，老八貌比潘安，器宇轩昂，又尚未娶亲，多少未出阁的姑娘都争着想嫁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没听清楚皇阿玛和她们说些什么，恍恍惚惚的回到毓庆宫，把自己扔到榻上。琬儿啊，你怎可如此狠心？既然对我无意为何要对我好，在我最不堪时出现，陪伴我，激励我，让我自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你轻易拿走我的心却又不珍惜，弃如蔽履，你让我情何以堪？看着你对别的男子笑，我嫉妒得发狂，我该如何面对你啊！
　　次日散朝，一个宫女焦急的在雕花扶栏后截住我，说郭络罗格格去了辛者库，怕是寻琬儿的晦气，求我去救她。那郭络罗素来喜欢老八，昨日琬儿当着众人的面力帮卫氏，消息传到此姝耳里，定然坐不住。我看老五和老八都从金銮殿中出来，我叫住他俩，对老五说：“你表妹去找琬儿的麻烦，你要不要去探个究竟？”他们去不去我懒得理，我不想见到她，我心这会儿痛得很。我话音还没落，俩人二话不说拔腿就朝着辛者库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如梦方醒老五也喜欢琬儿，就算琬儿心里装着别人，他也不在乎，听闻她会被伤害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立刻飞奔去保护她，为何我没有这样的胸襟。罢了，万一我不去她真的被郭络罗所伤，我心也难安。
　　大哥听到我和老五他们说的话，拉着我说“太子走吧，我很好奇，那丫头这回会用什么法子捉弄那刁蛮的小格格，走凑热闹去。”不由分说，拉着我，叫上老三、老四一同去了辛者库。到了辛者库没见到心里预先想到的那些场景，郭络罗根本没在，倒是一群此刻应该待在书房念书的几个弟弟和先来的老五、老八象长舌妇人般躲在树丛后偷听。见到我，欲行礼，我抬手示意免礼，我问：“你们怎会在此？”胤祥回话说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跑去求他们来救琬儿，大伙就赶了过来，小格格却早已被琬儿打发走了，说话间老七也由他的侍卫用轮椅推着到来，也说的是小宫女要他来的。看样子，琬儿在宫里交到一两个至交，愿意为她奔波卖命，四处求人来救她，还是不错的。
　　我们五个后来的不知里面情况如何，十四压低嗓门说：“琬儿在坐庄，赌谁能猜中她心里喜欢谁，下注的人很多。”胤祯终归还是个孩子，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哑然一笑，心里却很期待答案。十二弟胤裪却淡定很多：“信不信，琬儿通吃？”
　　我们把目光移向庭院中喧闹的人群，只见青石板上铺着一块布，上面已堆放着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各种首饰，还有一些碎银，琬儿高声叫着：“压好离手。”这家伙是否连赌坊都有涉足，坐庄都能坐得有板有眼的，下注猜谁的都有，果然被琬儿通吃，我们一起看向十二，他皮皮的对着我们耸了下肩。
　　那些赔本的宫女不服气，非让琬儿说个通透，琬儿坦诚心有所属。此人没有我的高贵，没有老八的俊朗，没有十三的才气，但是她喜欢，甚至为了能冲破父母的阻挠，以进宫为奴做条件换取日后自行选择夫婿的自由。为何是这样？虽然从她把信物送人就猜测她已红鸾心动，这谜底却是我没猜中的，此人只是她家中的一名侍卫，他何德何能得到琬儿的芳心？而她对我们这些皇族却是不屑的，除了老七和十二外，一干皇子被她说的一无是处。
　　宜妃怒气冲冲的到来打断了这些女孩的谈话，老五深知自个额娘的脾气，身形一动奔了过去，正赶上替琬儿挨了一巴掌，宜妃的手虽然已被老五死死的扣住，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琬儿，我们都听不进去，正准备现身为琬儿讨个说法，老四却说不可，我们都出去护着琬儿，难保不落下口实让宜妃借题发挥，只怕说得更难听，让我们稍等，他想法让宜妃离开。老四和老五陪着宜妃去了德妃处，十四不放心担心宜妃半路折返使招回马枪，一路尾随其后。
　　众人走后，我们才出来，琬儿满腹委屈，仍对我们能来保她很是感激，还做了她们家乡的小食给我们享用。
　　回到毓庆宫想着琬儿和那些宫女的谈话，她说：“他能给我完整的爱，我不用和别人分享他的感情，为哄我开心，要学小狗叫。”心里苦笑，以前纳兰性德口口声声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当觉得可笑，没想今日又遇到一个。就算我愿为她散去佳丽三千，可祖制不许，她还成为众矢之的。我愿意为她学狗叫，只要她开心，或许假以时日，她能发现我对她的好，盼她能有回心转意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