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蓝天里》月*

12、第 十 章

　　隔天一早。教室里就开始变得乱烘烘的。
　　“大事件，大事件了！”兰兰飞快地跑到茴雪一圈子人面前，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刚刚在布告栏八卦那里看到一件和我们系某某同学有关的一则新闻了。”
　　“八卦？宣传部那些人又搞出什么花样来了？”该校的八卦，并不是指有关明星的一些趣闻，而是关于校内的一些比较吸引人眼球的新闻。
　　“嘿嘿。这次是和茴雪有关哦。”兰兰笑得神秘兮兮。
　　“我？什么啊？”茴雪手指着自己，一脸的奇怪。
　　“全校的两大帅哥都准备争夺你耶，这搞不好是有史以来校内最轰动的事件了，你们想想，两大超级大帅哥，有才有貌有家世，天那，一匹白马一匹黑马，显然任由你蓝大小姐挑选，你应该敢到荣幸呀。”
　　“……开玩笑吧……。”茴雪笑得有些尴尬，这件事怎么会贴到学校的八卦栏去呢。
　　“怎么会开玩笑呢？”兰兰一口否定。“宣传部都放出话来了，说昨天晚上秦天跟林含江发布宣言了要争夺你了。”
　　“这又关宣传部什么事？他们干吗这么起劲？”有问好奇地问道。
　　兰兰一副了然的表情，“这你还不知道么？宣传部部长原本就和秦天有仇，听说是他看上的女生喜欢上了秦天，所以他放出消息来，好让那个女生对秦天死心啊。”顿了顿，她吞了口唾沫，“还有呢，他早就想当学生会会长了，因此也一直把林含江看做是眼中钉，奈何林含江能力一级，长相又俊美，获得了校内大半女生的支持，其余的女生估计也都选了秦天，再说了，我们学校选举学生会会长，是投票决定了，现在一半的人数没人投他，他当然郁闷了。现在可以同时宣布两大男主角死会，对于他简直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啊！”兰兰摇晃着脑袋，分析得头头是道。
　　“哇，那他也太阴险了。”
　　“可不是么！”兰兰拍了拍茴雪的肩膀，一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样子，“茴雪啊，这次可全靠你了。”
　　“靠她？诽闻女主角耶，你不怕越弄越僵？”
　　“怎么会呢。”兰兰继续口沫横飞，“只要她早点做出选择别拖在那里，那么其中一个人又回复单身，那就可以获得校内女生压倒性的支持，这样那个宣传部的阴险小人还是做不到学生会会长的位子的。”
　　早点选择么？茴雪撑着下巴，她不是早已经选择了么？为什么还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话说回来，诽闻女主角你到底喜欢谁啊？说出来听听，相信大家也都很有兴趣知道，是吧。”
　　众人马上点头，都以三八兮兮地眼神看着茴雪。
　　“我……。”茴雪呆楞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当然是喜欢林含江喽，你们别乱猜了。”汪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亲密地趴在茴雪背上，笑着说道：“你说是吧，茴雪。那个秦天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恩。”茴雪点点头，声音很轻，但是围绕着她的人都能听的很清楚。
　　“原来秦天没希望了呀，真可怜。”
　　“就是，我本来是比较看好他的呢。”
　　“我也希望她和秦天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去追林含江拉，他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嘛，不过既然茴雪喜欢，我就不争了，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茴雪的心却渐渐混乱了起来。
　　***
　　在学校最混乱的地方，百分之二百，一定是食堂。
　　茴雪一个人端着一份午饭，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
　　今天汪菡有事，不能陪她一起吃饭，而含江中午一向都会在学生会的办公室解决午饭，他这个会长，总是超负荷运作。
　　茴雪小心得端着盘子，找了个阳光充足靠窗的座位坐下，开始享受美食。今天有菠萝古老肉耶，她最喜欢吃的，读高中的时候还因为有天没买到而哭鼻子呢。
　　美滋滋地吃上一块菠萝，呀，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啊！
　　突然，有个不受欢迎的人端着饭菜，在茴雪正对面坐下。
　　那人也不吃饭，只是恨恨地盯着茴雪。
　　不过既然她没说话，茴雪也懒得清净，她想瞪她就让她瞪吧，反正她现在吃得正欢呢。
　　“蓝学姐。”那人见瞪了茴雪这么久也没得到预期的反应，终于沉不住气了。
　　茴雪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抽出纸巾，优雅地抹了抹嘴唇，这才抬眼看她道：“你是谁？”
　　“学姐难道忘记我了么？”
　　茴雪抿着嘴，一言不发，心中却不断酝酿着怒气。她受够了！这几天要么有女人来找她麻烦，要么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些难听的话，她都忍了，只是人都有忍耐的界限是吧，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是她的临界点了，看来不耍耍她，让自己开心一下，还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你呀……。”茴雪斜眼看着她，然后像是在脑子里极力搜索着信息，“那个叫沐浴露的？”
　　那人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保持僵硬地笑脸，说道：“不是。”
　　“哦。那一定是叫高露洁了。”茴雪伸出食指，装出兴奋的表情。
　　“我叫苏芙葭。”还是自报姓名算了，不然这女人不知道还要想出什么古怪的名字。
　　“对哦！”茴雪两手互击，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大用舒肤佳那个肥皂，所以没记住你的名字。”
　　“……你！”这下苏芙葭终于明白茴雪是耍着她玩的了。只不过对着茴雪那张假装无辜的脸，她又不人当场翻脸，还真是压抑地难受。
　　“别生气，别生气，我比较笨，所以记不住是正常的，要不我保证下次一定叫出你的名字，如何？”
　　“哼！”
　　茴雪偷偷笑了下，耍这个女人还真是满好玩的。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看了看手表，快一点了，下午有英语课，她得先回教室预习一遍课程，免得老师抽同学起来回答问题，她回答不出而丢脸。所以，还是抓紧时间切入正题，解决好问题，大家好各自散了。
　　“好，那我就说了！” 苏芙葭暗吸一口气，突然出声朝茴雪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去勾引天？明明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茴雪真想翻白眼啊，这个女人就这点脑子，是怎么考进这所人人羡慕的大学来的？听说这一届有许多学生是花钱进来的，莫非愚笨如苏小姐也是其中之一？
　　“呵呵。”冷笑两声，“他真的是你男朋友？”茴雪眯起眼睛看她，这女人说谎不打草稿，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就这个本事，她还是得佩服她的。
　　“我……。”苏芙葭显然底气不足，被茴雪两眼看得发毛。
　　“那既然不是，我就谈不上勾引了。”茴雪冷冷地回道。这几天来，已经有近十几个女生来找她谈判了，而且都是为了秦天而来的，她有时候不禁纳闷，怎么就没有林含江的女FANS来找她呢？这样她还有些新鲜感，后来一想，什么样性格人吸引什么样的异性，就林含江这种性格，喜欢她的女生也都是沉默内敛型的，哪有这个勇气来找她摊牌呢？
　　“不管怎么说，你脚踏两条船，就足够让我讨厌的。”
　　茴雪低头暗道：“我好像也从来没被你喜欢过。”
　　“脚踏两条船，那是我的事，不是你苏大小姐的事，讨厌我，是你苏大小姐的事，也不是我的事，既然两者没有必然联系，你同我又有什么好讲的？”站起身，茴雪准备走人，走了几步，突然间转头说道：“况且我……。”刚想说话，却瞥见秦天正从正门口朝这边走来。
　　闭了下眼，茴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上一次，是她说话不干脆，为他，也为自己留了后路，而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双方无路可退。
　　“我不喜欢秦天，我喜欢林含江。”她说，声音不大，但是却能让秦天听个一清二楚。
　　“所以，苏学妹，你找我谈判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了。”冲她面前的苏芙葭笑了下，转过身，就朝食堂门口走去。
　　两眼望着前方，好像没有看见秦天般，与他擦肩而过。
　　“真的么？”秦天压低着嗓子，在茴雪经过他时，冷着脸问道，他的手拽得很紧，是在极力隐忍。“你真的喜欢林含江？”
　　“对不起。”她回答，然后静静地走出食堂，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吹进来的风吹起她的发丝，一滴眼泪也被吹落，无声无息……
　　这下，两个人都没有后路了。
　　茴雪昂着头，走在风中，任由风抚面，冷得人头脑清醒。
　　秦天，你知道吗？有人曾经问过我，亲情和爱情哪个重要，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的亲情，而对于林含江，他是除了去世的妈妈以外同我最亲的人了，现在既然决定了我不能双得，那么，我的选择就永远只是他。无论我是否曾经给过你希望，现在，也只能无情的把这个希望给亲手打碎。
　　对不起……虽然我喜欢你。
　　但是对于你，只能是抱歉，这是从开头到结尾，注定的结局。
　　***
　　“女人，接着！”汪菡一回到寝室，就高兴地把一包刚用热水烫过的袋装牛奶抛与茴雪。
　　“啊？”一直趴在桌子上的茴雪傻呼呼地抬起头，却正好让牛奶砸了个正着。
　　“哎哟，你想谋财害命呐，还是嫉妒本小姐长得漂亮心里不爽呢？”茴雪揉了揉被砸红了的鼻子。
　　“狗没狗没！”汪菡一边笑着，一边说了句不像日语的日语，意思是对不起。
　　白了她一眼，茴雪撕开牛奶袋子，喝了两口。“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会像你的室友进贡呐。”
　　“喂，别把我说得一副没良心的样子，我一直对你很好的。”
　　茴雪轻哼两声，以示抗议。
　　“哎，老实同你说了吧。”汪菡上去亲密的搂住她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道，“今天你做的实在太对了，所以这袋牛奶当作是鼓励！”
　　今天？
　　“对啊，你早该这么大声拒绝秦天拉，从今以后你和林含江就可以快乐的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这样啊……她说的很对，茴雪朝她勉强地笑笑。
　　但是心里好疼啊，而且越来越疼，那种心口上像被针扎的滋味，一阵阵地，好难受。
　　“女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一看茴雪有些不对劲，汪菡紧张起来。
　　“我不要紧的。”虚弱地笑了下，“大姨妈来了，有点痛经吧。”
　　“你以前从来不疼的呀，怎么现在……？”汪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难道是……她的心中突然挣扎起来。
　　“不是很严重拉，真的，你别担心。”茴雪站起身，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我刚刚吃冰的东西了，所以疼呢，一下子就没事了，我是健康宝宝，你是知道的。”
　　“真的没事？”
　　“没事。”茴雪重重的点头，突然说道：“等会陪我去买毛线，我要织些东西。”
　　“毛线？”汪菡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买这个干吗？当织女，去找牛郎么？”
　　“不是拉，说了圣诞节要送林含江礼物的，我决定亲手织围巾给他喽。”
　　“这样啊，好是好……不过你会织么？况且离圣诞节还剩十几天，你确定你来得及？”
　　“嘿嘿，这个我已经问过我阿姨了，前几天学了最简单的织法，至于还剩没多长时间……我可以把毛线买得粗一点，把针也买粗一点，织得时候把距离放大，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那行，我等会就陪你出去买。”
　　“嘿嘿，小菡菡真是好人。”茴雪乱没样子的亲了她一记。
　　“恶心死了，你这女人居然把口水弄我脸上！”汪菡笑着叫了起来，“还有不准叫我小菡菡，简直让我掉鸡皮啊。”
　　“哈哈。”
　　两人在寝室里玩闹，听着茴雪勉强的笑声，汪菡的心渐渐动摇起来。
　　她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
　　因为已经是傍晚时分出校，所以两人选择了离寝室还算比较近的世纪广场去购买东西。
　　世纪广场，城市地下交通枢纽，呈五星状向外延伸。地下一层为时尚流行小店，二层是各类餐饮小店以及一个超级市场，最后一层是地铁。分东西南北、东北共五个出口，每层皆有自动扶梯、楼梯与上层相连。东北、东出口是通往城市最大购物街；南出口可通往与购物街平行的图书一条街，有城市最大的东方书城；西出口通向博物馆，有喷水池；北出口是市政厅。
　　而茴雪她们去的正是一层的时尚流行小店，记得那里有一家店面专门出售各类毛线。
　　“女人，你想要什么颜色的？”汪菡一下子被众多颜色的毛线弄花了眼。
　　“唔……。”茴雪也好不到哪去，一下看看这个，一下摸摸这个，却定不下心来。“白色的他已经有了两根了，蓝色的不适合他，绿色的当围巾也难看了点，紫色的太女性化……真的好难选呀。”
　　“晕死了，你还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得了得了，到柜台去叫那边的小姐介绍一下呀。”汪菡建议。
　　“恩，也好。”茴雪点了点头，朝柜台边走去。
　　“小姐你好，要选细点的毛线还是粗的？”
　　“粗的，谢谢。”茴雪想了一会继续道，“能帮我选一个好一点的颜色么？”
　　“小姐，没有好的颜色，只有适合的颜色。”柜台小姐果然专业，满面笑容地说道：“你能说说你想送的男生的类型是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送男生？”茴雪傻傻的问道，却被旁边的汪菡白了一眼，抢话道，“现在近圣诞了，打围巾送男朋友的女生多了去了，你以为就你一个呀。”教训完茴雪，汪菡转头向柜台小姐叙述道，“她男朋友高高的瘦瘦的，长的很白净斯文，还戴副眼镜。”
　　“哦，那您可以试试白色的啊？斯文的人最适合白色的了。”
　　“白色他已经有了，能换种么？”
　　“那……红色？圣诞嘛，就是红红绿绿，大红色虽然有些对于他的气质来说有些突兀，但是也不得不说有着很大的个性。”
　　“……”茴雪想了想，“还是换种吧。”
　　“恩，那黑色怎么样？”柜台小姐取出一团黑色的纯羊毛棉线，给茴雪看道，“这个线料质量非常好，很柔软很舒服，也是不错的选择。”
　　“黑色……。”茴雪呆呆的看过去，脑子里却突然想起那一个漆黑的傍晚，她的手上缠饶在秦天的白色大围巾，然后对他脱口而出，“我送你。”她要送的，就是黑色的围巾。
　　“小姐，小姐？”见茴雪一直呆呆地发愣不出声，以为她是看中黑色的毛线了，柜台小姐马上说道，“我帮您把它包起来好么？”
　　茴雪听到呼唤声，这才反应过来，笑了摇了摇头，说道：“红色吧，我还是要红色。”
　　柜台小姐明显楞了一下，但马上笑着说道，“好，我马上为您包起来。”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她的汪菡不发一声，茴雪，在想什么？是在想秦天么？
　　***
　　12月24日，圣诞节。
　　老天很识相，在前一天的傍晚，下起了大雪，到了第二天，就堆起了厚厚地积雪，大地是白茫茫的一片，真是干净。
　　茴雪穿着白色毛衣，红色及膝短裙，外套一件与裙子同质地的连帽长大衣，一双中筒的红色靴子，这么圣诞的装束，走在大街上，引来了许多人的注视。
　　林含江皱着眉头看她，“怎么又穿这么少？冻得感冒了怎么办？”
　　茴雪俏皮地吐着舌头笑了笑，“不要紧拉，你知道我爱漂亮嘛。”
　　摇了摇头，他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取下围绕在脖子里的白围巾，替她戴上。
　　“出门也不知道戴一下围巾。”他还是有些生气。
　　“下次不会了嘛。况且你这个围巾给我戴了，我才能给你我的礼物呀。”茴雪把手中纸袋子拎高，献宝似的放在他面前。
　　“是什么？”他含笑问道。
　　“你怎么这样。”茴雪嘟起嘴巴，一脸的不高兴，“我上次说要送你围巾当圣诞礼物的呀。你难道忘了？”
　　“我当你说说呢。”那天茴雪明显是找话题掩饰，他也就没当真，况且这十几天来，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总是没精打彩的，也没想到她回特意织围巾给他。
　　“我说过的话，怎么会不算数呢。”茴雪从袋子里取出围巾，掂起脚尖替在他脖子里围绕了两圈，还忍不住咕哝抱怨道：“你没事长这么高干吗，给你戴围巾都这么吃力。”
　　给他戴上之后，茴雪向后走两步，一手撑住下巴，朝他上下打量道：“本来以为你的气质和红色不配，不过没想到红围巾还是满好看的。”
　　林含江低头看了眼，满眼的笑意，“谢谢。”
　　“谢谢就不必拉，看在我熬夜为你织围巾的份上，你今天就陪我逛这个购物一条街吧。”
　　“恩。”
　　茴雪跳着上前勾住他的手臂，把脸靠在上面，趴地很紧。
　　她快笑不出来了，每天的每天，都这么勉强地笑着，装做自己很开心的样子，可是心底却一天天的变凉，她不开心，心底不断地叫自己知足吧，可是那贪心的欲望一天天的变强，像黑暗一样包裹着她，简直透不过气来。
　　“茴雪？”林含江停住脚步，皱起眉头看她，她不快乐，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自私地他不愿意点破，就这么看着她一天天变得忧郁，变得不像她，也要留她在身边。
　　可是看着她这么痛苦，自己的心里又何尝好过？
　　他还应该继续下去么？不断的伪装，以求她的同情，而一直留在他身边？
　　两人沉默了一会，茴雪首先抬起头，脸上又是那种大大的笑容，“没事，只是突然冷得要死。”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茴雪有些不自在，说道，“走拉，逛街逛街！”
　　林含江点点头，心中好像在渐渐下着决心。
　　茴雪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蹦蹦跳跳，开心地吃着关东煮，偶尔拿出数码照相机拍下照，看见有去的小玩意，拖着他一起玩，调皮的时候还抓起窗边的积雪朝他扔过来，见他身上被雪粘满，哈哈哈哈地大笑，直站不起身来。
　　他从心底会心地笑着，见到她开心，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只是到现在，曾几何时已经变成了，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是他的幸福了呢？
　　人呀，就是会越来越贪心……
　　他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等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茴雪正站在一个雪地里，动也不动，静静地发呆。
　　“怎么了？”他走上前，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却发现她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报在怀里的粉红兔子，原本的笑脸就那么僵在那里。
　　“我记得你家里以前也有一只，但是前些时候见你送给你了妹妹。但是既然你这么喜欢的话，可是选择不送啊？”
　　茴雪终于低下头，不再看去，那只兔子，是秦天送的，那时，她想做的决绝，于是把他给她的东西一并送人的送人，丢掉的丢掉，只是现在却还是会看着相同的东西，发呆呢。
　　她，还是没从秦天那里毕业么？
　　心又在隐隐痛了起来，痛得，眼泪都扑哧扑哧地往下掉，怎么都停止不了，呼吸很急促，那种心口闷闷的感觉，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呀。
　　林含江马上跑上前，也不顾那条红色的围巾掉在了地上。
　　“茴雪？”他拥着她，声音低低地，有些压抑。“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呀！”茴雪抓紧他的大衣，在他怀里洗礼哗啦地哭了起来，“我努力了这么久，却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呀！”
　　林含江闭起了眼睛，闭得很紧，他，终于还是从她嘴里听到了这句话，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一直不停地袭击着他。
　　“茴雪。”他拉开他与她的距离，伸出手为她小心擦拭脸颊上的眼泪，“是我不好，是我一直抓着你不放。”
　　其实茴雪不需要从他与秦天之间选择，他知道的，即使茴雪选择了秦天，可在他心里，她永远是第一位的，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只是，他一直没有明说，他用沉默去逼迫她作出选择，因为他的心到底是自私的，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她的笑，她的哭，永远都是属于他的，就像是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一样——
　　只是，这样的愿望，到头来还是不能实现。
　　因为她不喜欢他——虽然他爱她。
　　“茴雪，听着。”他两眼定定地看着她，“我不要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了，让你这么痛苦，是我的不对。现在你只要过你想过的生活，不需要再舍去鱼和熊掌里的任何一样了，知道么？”
　　茴雪狠命的摇了摇头，“我不要失去你，我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要……你说我任性也好，脚踏两只船也好，我就是不要失去你！”
　　林含江无奈地笑了起来，他的茴雪虽然不喜欢他，可是在她的心里，他还是最重要的，这样，至少能让他在心痛之余感到些许的安慰了。“傻丫头。”他说，“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因为他永远是她的米歇尔，不管这世界如何改变。
　　***
　　茴雪回到寝室，稍微洗了个澡，就匆匆爬上了床，也许是心中放下了包袱，她很快便呼呼睡去。
　　到了晚上8点，汪菡才回寝室。却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却赫然放着一份包装得很精美的礼盒，而旁边则是一张深红色的贺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亲爱的菡菡，祝圣诞快乐！送纯银耳钉一副，你耳洞是新打的，戴这样的才不会过敏哦。现在别总说我有异性没人性啊，人家我还是很把你放心上的。^_^。
　　突然间心中有股暖流经过，茴雪是一直把她当最好的同性朋友的吧，可是以前，她差点就背叛她，而去追求林含江。她那时决绝地说，绝对不把他交给她，自己当时心里真的有种对于友情的绝望，可是第二天茴雪又笑兮兮地同她说话，好像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却反而让她有些接受不了，现在一想在她心底，到底友情和爱情或者是别的什么感情都是分开的吧。
　　走到茴雪的床前，趴在低矮的床沿上，她露齿一笑，说道：“女人，圣诞快乐。这是送你的圣诞礼物。”她把一盒红色纸袋子轻轻放在她的枕头边，里面赫然放着两团略粗的黑色毛线。
　　这女人上次明明看中了这个，临走的时候还看了好几眼，一副十八相送，依依不舍的样子，看着心里就不是滋味，这次还是帮她买回来吧。
　　女人呀，我也是很想着你的哦！
　　汪菡盯着茴雪看，愉快地想着。
　　突然间，茴雪闭着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滴落在枕头上，粉红色的枕头套顿时多了两点红。
　　汪菡的心猛得一怔，茴雪她——
　　“含江，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为什么我要喜欢秦天……。”她边哭边说，眼睛还是紧紧的闭着，只有眼泪一直汨汨地流。
　　汪菡的手握紧，在她的印象中，茴雪睡着了一向不安宁，有时候会生气的喊叫，有时候会咯咯地笑，很少是会哭的。而大学三年，她只哭过三次，都是在她母亲忌日的时候。每每那个时候，她都会睡得很早，脸朝墙壁侧躺着睡，大约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平时，再怎么委屈伤心的事，也都没见她哭过，而这次……
　　“茴雪……你真的很喜欢秦天么？”幽幽地，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闭了下眼睛，突然想起以前和茴雪讨论的问题：如果她们两个人同时喜欢上一个男生，对方会退出么？
　　犹自记得茴雪不屑地回道：“干吗要退出？爱情和友情本来就是分开的，如果混那么紧，就太复杂了。”
　　呵呵轻笑两声，汪菡轻道：“既然你可以把爱情和友情分开，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呢？管你喜欢谁，我又何必去逼迫你？你喜欢林含江也好，爱上秦天也罢，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这么想着，心里顿时开朗了许多，忙动手摇醒了已经停止梦哭的茴雪，见茴雪一副傻愣愣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又忍不住捏了她的脸一下，“女人，陪我去楼下买烤红薯。”
　　***
　　打打打，她打打打！
　　茴雪坐在教室，也不管被人嘲笑说成织女，还是不停得打着围巾。
　　叫她这个样子去找秦天合好，她可做不出来，到时他一副大便脸给她看，那她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还不如现在织条黑围巾给他，算是道歉，而且他应该知道这条围巾代表着什么意思吧……如果他胆敢不知道，她就把他打成猪头！哼！
　　茴雪脑子里闪现出秦天的头被猪头代替且向她求饶地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正当她沉静在自己的幻想中的时候，苏芙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坐在了她的前面，正用狠狠的目光朝茴雪看着，不过这个姑娘瞧茴雪的目光什么时候不狠过了？！
　　茴雪因为打错了一针，而懊恼地抬头哎叹，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了苏芙葭大声叫道：“你……你……你……。”
　　“我叫苏芙葭。”有了上次经验，苏芙葭干脆自报姓名。
　　“我知道你不叫沐浴露也不叫高露洁。”茴雪温和地说道，略微眯起的眼睛里却有一抹调皮的微笑。
　　“你……。”苏芙葭又气地说不出话来。
　　茴雪心中又得意一笑，小样，算你运气好，本姑娘现在心情好过头，正好找个人来耍耍。
　　“不好意思，奴家刚刚有口气在喉咙里发不出，所以连说了三个‘你’字，害你误会，小女子真是过意不去。”哈哈，这次学古代女子说话，还真是挺好玩的。
　　坐在面前的苏芙葭差点晕倒，这个女人是在干什么，耍宝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情况呀？”她上下不屑地看了茴雪一眼，尖锐的说了句。
　　“是啊。”玩她玩够了，茴雪复又低头织她的围巾。
　　“听说你和林含江分手了？” 苏芙葭再问道。
　　“要你管！” 茴雪偷偷吐了下舌头，讽刺地说道：“啊，你不用试图去追求含江，他不会喜欢你的，因为你不是他喜欢的STYLE，言尽与此，姑娘你好好斟酌。”
　　苏芙葭冷冷地哼了一声，又问道：“你这条围巾织了是送给秦天的么？怎么，准备吃回头草了？”
　　“是啊。”顿了顿，茴雪又说道：“你也不用试图再织了，围巾的话一个人有一种颜色就够了。”既然她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喜欢秦天了，那么面前这个香皂小姐也算是情敌一名了，还是先在这里解决掉算了。
　　“哈。”苏芙葭冷笑出声，“难道你织了想空运过去吗？”
　　“对呀。”茴雪一直织着围巾，一边点头如拨浪鼓，气得苏芙葭马上起身走人。
　　“等等！”突然茴雪冷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刚刚什么意思？什么叫空运？”
　　“看来你还不知道呀。” 苏芙葭复又转头，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秦天去美国了，作为exchange student。”
　　“exchange student？怎么可能？学校是什么时候批准的？签证呢？又是什么时候办好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出国呢？他当美国是他老家么！”茴雪连珠代炮，问的很急，整颗心砰砰砰快要跳了出来，手中正在织的围巾也以为颤抖的双手，而掉落在地上。
　　装出去拣围巾的姿势，茴雪不让她看见自己慌张地不成样子的脸。
　　“哟，我以为你以前一直知道呢，原来是被蒙在谷里呀。”茴雪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苏芙葭那副讽刺的嘴脸，只是她无意去深究，她现在只想知道秦天现在是否真的出了国。
　　“我只知道，秦天在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要出国了，去美国一年，因为当时就向学校申请，但是由于学校规定大一新生不能去做exchange student，所以学校把申请放到了这学期处理。不过……”她又嘲讽地笑笑，“我一直以为他同你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你也是对他一无所知呀。”
　　“真是个无知的女人，秦天是铁定要出国的，你即使和他在一起，等一年后他回来，你都已经大四实习期了，以为能再和他在一起么？他只不过是玩玩你罢了，没想到你还真当了真。呵呵呵呵。”
　　茴雪呆楞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是蠢得要死！” 苏芙葭再次狂笑出声，然后像个胜利者一样，走出了教室。
　　茴雪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只是木然得看着黑板的方向，连眨都几乎不眨一眼。手中还是习惯地织着围巾，但是织错了却不自知。
　　***
　　“喂，含江。”茴雪拿起手机，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
　　“发生什么事了？”即使没有看见茴雪，一直以来的默契与了解，林含江还是能从声音知道茴雪此时的表情。
　　“是不是发生什么麻烦事了？怎么突然不开心了？”他关心地问道。
　　“不是。”茴雪忍住快要滑下来的眼泪，“我想问你些问题。”
　　“恩。”
　　“你知道我们学校有exchange student的事宜吗？”
　　“知道。”
　　“那……。”茴雪犹豫了会，还是问道，“你知道秦天有提交申请么？”
　　“……”想了想，林含江还是回答道，“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茴雪在那头叫道，有些歇斯底里，林含江还没回答，茴雪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的任性，忙道了个歉，继续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提的申请？学校又是什么时候通过对他的考核的？”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问题，如果秦天是在同她认识前提的申请报告，那么他真的可能是在玩弄他，有谁会在明知道自己会出国一年的时候还主动来招惹别人的？明明知道会分开这么久，却偏偏为何还要……？难道他真的认为距离才有美感吗？却它的，世界上多的是因为时间而分开的情侣！
　　“三月，他三月申请。学校是九月份批准的，因为他升大二了，符合学校的规定。”那边，林含江的声音还是如往常的温和，只是听在茴雪耳朵里，却比任何时候还要寒冷。三月？哈哈，她和秦天认识在四月呀，四月一号，愚人节……上帝在和她开玩笑么？
　　“茴雪，你真的没事么？”含江焦虑的问道。
　　“没事，我没事啊。”茴雪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眼泪却不争气地垂下。“我有点困了，就这样挂电话了。”
　　听到手机的嘟嘟声，林含江这才按了收线按扭，眉头有些略微的拧起，嘴角似笑非笑。
　　“九月呵……。”他取下鼻梁上的无框眼睛，向后倚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