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来个相公》月黑风高

23、失望

　　淮阳王皱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本王既明媒正娶了你，你便是一辈子的淮阳王妃，就算百年归老，牌位在祠堂也占的是正位！”看着下跪之人久病的蜡黄面色，他不由忆起初见的第一面，那明艳照人笑靥如花的少女，心头掠过一丝怅然，伸手搀扶她，放柔声道：“苓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放宽心，好好养病才是。”

　　宁氏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不看淮阳王，也无视他搀扶的手。

　　与她夫妻多年，对她外柔内刚的性子，他如何不了解，沈赟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我对毓儿如何，你还不清楚吗？母妃尚在世的时候，对我偏心毓儿，冷落涵儿母子就颇有微辞。本王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毓儿就永远是我的世子，未来的淮阳王。”

　　宁氏断断续续咳了几声，极低声道：“多谢王爷。”

　　用午膳的时候，叶夜瞧沈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小世子，你在想什么？”

　　“我很担心母妃的病。”今天听母妃说了那些话，他一直有不定心的感觉。

　　叶夜也听说过这个淮阳王妃身子很差，一直缠绵床榻，她咬着筷子想了想：“不如我请裴叔叔来看看王妃？”裴叔叔是大夫，也许能治好王妃呢。

　　沈毓摇头：“父王连宫中的御医都请过了，都说母妃是自己身子弱，只能慢慢调养。”可调养了这许多年，丝毫不见好转。

　　“试试呀，反正不会更差，是不是？”

　　也对，沈毓点点头：“那你帮我同裴叔叔说。”

　　“好呀，我今天下午没空，明天帮你约好不好？”

　　“嗯，你是不是约了暄弟？”少年期待地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叶夜讶道：“小世子不用上课吗？”

　　“父王说我可以休息一天。”

　　这么好，她也没细想原因，高兴道：“那我们一起给二少爷过生日！”二少爷约了她们下午在草坪碰头。

　　叶夜领着人到草坪时，其他人都已经到齐全了，看见她身后的沈毓，沈馨沈涵高兴挥手，云瑾有点惊讶，只有沈暄的脸，迅速拉了下来。

　　沈毓将手中抄了一夜的蓝面本子递过去：“暄弟，生辰快乐。”

　　沈暄接过来，勉强笑了一下：“谢谢大哥。”那虚假的笑意很快消失，他声音有点冷：“大哥今日不要上课吗？若是被父王看见你在这里，恐怕会连我们一起罚。”

　　沈毓道：“父王准许我今天休息。”

　　是吗？他闻言恨得牙痒痒，又不好当面发脾气，憋得快内出血，沈毓虽不明白什么情况，但看沈暄表情似是相当不悦，他一时有些无措，幸好叶夜拉他手跑到一边，很高兴给他展示：“小世子你看，那里有个小洞，要从这里将球打进去，很好玩的，我来给你示范！”

　　沈毓从未见过这游戏，听她说得新奇有趣，很认真地看她示范，只见她打第一下，球滚到了左边，打第二个球，球滚到右边，打第三个，球没到就停了，打第四个，球又滚到左边……

　　……

　　沈毓配合地道：“这游戏好难啊。”

　　连云瑾都看不下去，轻掩檀口笑道：“还是我来教沈大哥吧。”

　　叶夜不好意思挠头，让贤站到一边，沈馨也拿了个棒子，跟沈涵站在另一个基桩前，兴致勃勃道：“我们来比赛吧，大哥和云姐姐一家，我和馋猫一家！叶姐姐你打这么烂，只好当判官啦。”

　　判官好啊，听上去就很牛，叶夜很高兴地当了一会儿，发现所谓判官，就是负责捡球……

　　沈毓学这个很有天赋，看云瑾示范几次，自己玩了几把，已经能连续将球打入洞中，眼看比数一路拉开，云瑾眉开眼笑，沈馨急得哇哇叫。

　　叶夜捡了会儿球，总觉得有哪处不对，视线往旁边一扫，想起来——怎么二少爷不过来玩？

　　她往沈暄走过去，待走得很近，足够看清沈暄表情，不禁怔住。

　　沈暄未察觉她到来，因为他全副的精神，都放在那头说说笑笑的沈毓和云瑾二人身上。

　　他右手无意识拔着地上的草，拔下来，用力碾压，草汁染绿手指，他浑然不觉，带着恨意的眼神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过了一会儿比赛结束，众人走回来，叶夜眼见沈暄的脸色瞬间变了，从先前的愤恨不平换成一脸哀戚，他丢了手头的草，状似痛苦地皱着眉头，食指按在眉心。

　　沈馨远远叫道：“二哥，快帮我们报仇！”

　　待走近看清他样子，众人都吃了一惊，沈毓问道：“暄弟，你怎么了？”

　　“我头疼得厉害……没事，不用管我，你们玩就好了，我歇息一刻。”

　　瞧他面上勉强露出的笑，云瑾担忧道：“暄哥哥，还是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是啊，暄弟，让瑾妹扶你回去休息，我去请大夫。”

　　沈暄虚弱道：“那烦劳大哥了。”

　　云瑾和沈涵沈馨他们扶着沈暄走远，只剩下沈毓和叶夜在原地，小丫头突兀道：“二少爷是装的。”她心中很失望，那次在王府门口，小世子找小仙女一道吃饭，二少爷也说肚子疼，是不是也是装的？

　　沈毓闻言并不惊讶，他不是笨蛋，从先前暄弟看他的眼神，到现在这状况，他温声道：“你也去陪陪暄弟吧，我去请大夫。”

　　“他是装的！”他怎么听不明白？她心头有气，声音不由高了点。她瞧得清清楚楚，沈暄就是装的！

　　“还是找大夫瞧瞧吧。”少年轻声道，“是装的更好，说明暄弟没事。”他多希望有一天，母妃也能告诉他，自己一直是装病的。

　　叶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良久，她脸上激动的神色散去，憋了憋嘴道：“对不起。”她不该跟他大小声的。

　　二少爷看到小世子跟云小姐在一起，就想方设法破坏，他是不是喜欢云小姐？小世子心肠又这么好：“若是二少爷喜欢云小姐，小世子会让给他吗？”

　　沈毓怔了一下：“暄弟喜欢瑾妹？”他从未往这方向想过，难道说暄弟对他突兀的敌意，是因为瑾妹？

　　他认真地想过，说道：“若是瑾妹也欢喜暄弟，我一定求父王成全。”

　　小丫头慢慢点了下头，倘若别人两情相悦，还拆散的话，不就是戏文里不讲道理的大坏蛋了。

　　就是有点可惜：“一定没有比小仙女更好看的姑娘了！”

　　沈毓闻言笑了一笑，笑容有点羞涩：“像你这样好看就很好啦。”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小世子你不用安慰我了。”娘亲老说她是大失败，样貌和头脑半点都没遗传到爹娘，爹爹听了就笑，说要不要现在回房努力，直到你生出满意的为止，娘亲就脸红啐爹爹，说好在我们小乖脸皮不像你！

　　想着想着，她出来这么久了，真有点惦记爹爹跟娘亲了。

　　“既然下午没事了，不如咱们去找裴叔叔吧，请他早些过来看看王妃。”

　　叶夜领着小世子到了裴映风的医馆，却被告知裴映风出诊去了，她请人留了话，让裴映风有空到王府找她一趟。

　　从医馆出来，小丫头兴奋提议：“咱们去茶楼听说书吧！”二少爷说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很多都是从茶楼听来的。

　　“好啊。”

　　两人寻了一处看上去挺高档的茶楼，上到二楼坐下，却没见到说书的人，只有一对父女在卖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