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来个相公》月黑风高

22、礼物

　　沈馨来探望叶夜，带着新做的点心：“姐姐，这是糖蒸酥酪！”

　　掀开盖子就垂涎三尺，叶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夸道：“你姨娘真厉害！”会做各式各样好吃的点心。

　　小小丫头赞同点头，高兴道：“我跟沈涵吃了好多呢！”姨娘做了不少，府里的各位夫人和少爷小姐都有一份，人人不落空。

　　看叶夜风卷残云将自己的一份吃完，沈馨吭哧吭哧爬下床，从桌上端起另一碗，献宝一样道：“姐姐这也给你吃！”她从大哥的书房过来，大哥说不爱吃点心，让她将他的一份带给姐姐吃。
　　“二哥今天怎么不在？”她前几天来的时候，都见二哥在呀，今天还特地早点到，想听二哥讲故事呢。

　　叶夜也不知道，提到沈暄，倒是让她想起来一件头疼事：“你二哥马上过生日，你想好送什么礼物没有？”沈暄让她准备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她都想了好几天了，还没一点头绪。

　　“想好啦，我送最爱的插画书给二哥！”

　　叶夜没听明白：“你去年不是送了吗？”

　　“去年送的是去年最爱的插画书，今年就送今年最爱的啊。我每年，”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下，更正道，“我每天喜欢的插画书都不一样！”所以送礼物完全难不倒她啊，就算二哥天天过生日，她都好送，嘿嘿嘿。

　　“……”叶夜想起来前几天沈暄提到那本“小四最爱的书”时非常高兴的模样，顿时无语了。

　　她又没有插画书，不好送，叶夜相当苦恼，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给人送过礼物，无处着手啊，用晚膳的时候，决定虚心求教小世子：“送人礼物，送什么好呀？”

　　沈毓闻言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听到她道，“二少爷快生日了，我想来想去想不到送什么好。”骤起的光亮又暗了，他跟着问道，“暄弟什么时候生辰啊？”

　　“下个月初十。”

　　沈毓怔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喃道：“原来暄弟……”他自言自语的话很低，叶夜只听到了前面四个字。

　　“那涵弟跟馨妹的生辰呢？是什么时候？”今天听她这一说，他才愧疚地发现，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连弟弟妹妹的生辰都不知道，因为从小到大，王府里所有人，包括父王的生辰，都没有一道庆祝的习惯。

　　“不知道呢，下次我问问看。”

　　沈毓想起来一事，不知她是否知晓：“涵弟跟馨妹是双生子。”

　　“啊？”叶夜惊了一下，难怪这二人皆是柳姨娘所出，年岁却差不多。

　　“馨儿送了最爱的插画书给沈暄，我最爱的东西……”她想着，下意识掩住胸口，她确实随身带了一块宝贝的东西，是临来京城前娘亲给的，娘说那是自己一生最珍视的东西，所以传承给她，还再三叮嘱她绝不可以弄丢。

　　要送给二少爷么？不行啦，娘亲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生气的！

　　沈毓想了想，虽然他也没有经验，但是：“送给别人的礼物，应当不是自己最喜爱，而是对方最喜爱的吧。”

　　小丫头托着下巴，有道理！

　　等到伤一好，能下床了，叶夜立马到六扇门找人。

　　“寒世哥！”

　　寒枫正在院中练剑，看见柳叔领个丫头片子见来，不由惊喜道：“瞌睡虫！”很久没见到她啦。

　　“你怎么没好看点啊。”王府里吃得好穿得好，她怎么还是土里土气的。

　　呃，叶夜决定无视他嫌弃的语气，直接说出来意：“寒世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铺子位于巷子深处，远远就能听到一下一下铿锵的碰撞声，寒枫领着人走近：“就是这里了。”他老爹说京师最好的打铁铺子，六扇门的刀剑都是在这里定制的。

　　铺子不大，没人守着，靠里的位置摆了两张椅子，四面墙上挂满各式各样的武器，刀剑矛盾，应有尽有。

　　寒枫叫了一声：“甄叔！”很快有人从里间出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相貌清秀可人。

　　寒枫进铺子时本抓着叶夜的胳膊，突然一下子丢开，叶夜不由讶异看了他一眼。

　　那少女跟寒枫应是认识的，见人有点惊讶，解释道：“寒大哥，六扇门此批订制的新剑数量很大，还需十数天才能出货呢。”每年到了这时候六扇门招新，都会大量订购新剑。

　　寒枫忙道：“不急不急，我们都知道甄叔做事认真，越慢越好，呃不是，我意思是，慢工出细活，这个，其实我不是来催的……”他面红耳赤，越说越词不达意，看得那少女忍俊不禁，于是他的脸更红了。

　　甄敏为了缓解气氛，说道：“以前未见过这位小妹妹呢。”

　　“她，她是我爹师妹的女儿，刚来京师，不过，她不住在六扇门的，我们也不是特别熟，你知道，六扇门内都是大老爷们儿……呃，除了我娘！”

　　他这话说得乱七八糟的，甄敏听了一直在笑，叶夜虽然不明白寒枫为啥极力撇清，但寒世哥的话她是一定要附和的：“对对对，我们俩一点都不熟，在路上遇到寒世哥，我都扭头就走的！”

　　甄敏笑到肚子疼，还故意逗人：“原来寒大哥这么凶，看到人你都吓得逃跑！”

　　“……”小丫头心里默默念，寒世哥明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等到笑够，甄敏问起他二人来意，叶夜道：“我想请姐姐帮我打一柄好剑，是给刚学武的人用的，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这么高。”她比划了下，甄敏冲她眨眨眼睛，“哎呀，这么小的娃娃，都有心上人啦。”

　　“……”

　　“姐姐，我想在下个月初九之前取剑，可以吗？”

　　“应当没问题。”

　　等到了初九，叶夜去取剑，甄敏拿出装剑的黑匣子给她，还顺手揉了揉她头发，笑眯眯道，“姐姐知道你这剑不是送给寒大哥的，所以日后在路上见到他，不需要那么辛苦，掉头就跑啦。”

　　“……”这小姐姐可真爱开玩笑。

　　入了夜，王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廊下的灯笼点着。

　　瀚竹阁的书房，直到三更时分，还亮着灯，少年在灯下奋笔疾书，困得实在受不了，就走至一边的水盆洗把脸，稍清醒些再继续写，直到东方微露白肚皮，他才停下笔，整理好完成的纸卷，回房歇息。

　　歇息不过半个时辰，又到起床的时候，沈毓每天起床，洗漱完毕，用过早膳，便会至王府主楼，向卧病在床的母妃请安，风雨无阻。

　　这天他来请安，难得淮阳王也在，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与王妃说话。王妃宁氏今天气色不错，不似以往躺着或者昏睡，能起身靠坐在床头。

　　“孩儿给父王、母妃请安。”

　　淮阳王转头，看向儿子，笑着点了下头，宁氏伸手，柔声唤道：“毓儿，过来母妃这边。”

　　沈毓走至床边，宁氏握住他手，她常年卧病在床，面容干黄消瘦，早看不出昔年风采，只一双温柔内敛的眸子，与沈毓十分肖似。

　　宁氏详细问过沈毓近日生活与学习状况，沈毓回答的过程中，她一直在咳嗽，边倾听边点头，末了欣慰笑道：“我的孩儿也长大成人了。”

　　沈毓眼见她似是想起身，连忙搀扶，她穿着里衣，从床上下来，双膝跪地，淮阳王讶道：“苓儿，你这是做什么？”

　　宁氏道：“妾身不中用，空担王妃之名，却不能为王爷料理府中事务，心中一直愧疚。妾身自知王爷对我仁至义尽，就算哪日王爷想扶其他妹妹为正，妾身亦不会有怨言，只希望王爷答应我一件事。”

　　她执意跪着，淮阳王拉她不动，只得道：“你说。”

　　“请王爷替我好好照顾毓儿，不管我在不在，淮阳王世子的身份永远不变，妾身便是现下就死，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