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十年》舒语谣

5、第五章

　　05.

　　楼下的顾言发现最近楼上安静了许多，平时苏祁下来也带着笑脸，似乎心情不错。

　　"苏姐，早啊，去上班吗？"顾言抱着猫开门，正好看到下来的苏祁。

　　"今天休息。"苏祁笑了笑，道，"去买个早饭。"

　　"这两天秦姐情况还不错啊？"

　　"嗯，最近都挺稳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顾言也露出一个笑了。

　　"哎，小顾啊，我记得你家猫是买的吧？"苏祁看了顾言怀里的猫，顿了顿，问道，"你知道哪里卖宠物狗吗？"

　　"我倒是知道两家店——苏姐要买狗吗？"

　　"嗯，感觉养只狗家里会热闹一点。"

　　"那我回头手机上发给你吧。"

　　"好，那就麻烦你了。"

　　......

　　苏祁的好心情只维持到她下楼之前。
　　她在楼下看到了秦忆的妈妈。

　　秦妈妈站在楼底下，似乎在确认什么，神情有些不耐又有些紧张。

　　直到大学毕业那年彻底闹翻之后，秦忆只有每年过年才会回去。
　　苏祁也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一些秦忆家里的事。
　　秦妈妈是个相当独断的人，脾气也不好，秦爸爸也是因为受不了她的强势才决定离婚。
　　而秦妈妈更绝，带走了秦忆，还不准秦爸爸再见女儿。
　　秦忆从小就在秦妈妈的压迫下生活，一面被秦妈妈嫌弃太小家子气，一面又不许她反驳自己的任何话。
　　长久以往，秦忆也就慢慢养成了那副内敛沉闷的性子。

　　大学毕业后的选择可以说是秦忆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反抗了。

　　但虽然秦妈妈说了秦忆不去单位工作就不要回家了，但是到过年之前还是一遍遍打电话，边骂边催她回去，然后等她再回来时也会往卡里打钱。
　　虽然秦忆从来没有用过那些钱，但还是每年都会回去一次。

　　这两年秦妈妈年纪大了，脾气倒是缓和了一些，与秦忆的关系也在慢慢改善。
　　但架吵得也不少，准确地说，是单方面的吵架，秦妈妈骂，秦忆默默听。
　　沉默从来都是秦忆最大的武器，最后她总能在发几回呆之后脱身。

　　对这对母女有些诡异的相处方式，苏祁有些无奈，但毕竟外人插不进手，她也只能尽量保证秦忆在与她在一处时过得自在一点。

　　"秦阿姨。"苏祁上前主动叫了一声。

　　"你是......"秦妈妈盯着苏祁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苏祁对吧，小忆是住在这儿吗？"

　　"嗯，在三楼。"苏祁问道，"阿姨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秦妈妈看了苏祁一眼，眉头一皱，"你们还没吃吗？"

　　"......嗯。"

　　"家里没有米吗？"

　　"......有的。"

　　"那煮个粥就是了，小忆不会出来一趟连粥都不会煮了吧。"

　　"不......"苏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姨我先带你上去吧。"

　　......

　　苏祁去厨房煮粥，秦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听秦妈妈念叨。

　　"......你看你已经老大不小的了，你表姐有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生孩子了，你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还不肯去相亲，现在知道好玩，等老了没人陪着你，没有孩子，谁放心啊......"

　　厨房里的苏祁放轻了动作，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对话。

　　但实际上还是只有秦妈妈在说，秦忆在沉默地听而已。
　　相亲结婚这件事就是秦忆反抗第二激烈的事了。
　　秦忆知道自己的毛病，她的心理洁癖很重，别说是个相亲的陌生男人了，便是熟悉的同性，甚至是苏祁，她都不喜欢被触碰，那会让她产生本能性的恶心感。
　　虽然最近她正在试图改善这一点，但对象也仅限于苏祁，其他人她是想都不会想的，也就更不必说相亲结婚之类的话了。

　　这件事苏祁倒是知道，这也是她高兴的原因之一。
　　但是苏祁担心的是秦妈妈的态度，毕竟她是知道秦妈妈的性格的。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秦妈妈过来并不是说教为主的，而是另有目的。

　　"......你爸爸要见你。"秦妈妈似乎很艰难地才说了这句话。

　　秦妈妈留下了电话和地址。

　　"你现在也这么大了，有些事也要为自己规划规划了。"秦妈妈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管你太多，管多了我知道你也烦，但是你要是能好好过就好了，养得活自己，有保障我就放心了......"

　　......

　　秦忆最后并没有去见她爸爸，只是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活得还不错。
　　她知道她爸爸早就已经重组了家庭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很久以前，她被妈妈教训得满心委屈的时候，也曾哭着去找爸爸，但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和美的家庭而已。
　　从那以后，她便将关于爸爸的一切也彻底放下了。
　　就算是现在，她也并不想去打扰他们。

　　而且秦忆也能猜到，她爸爸大概是她妈妈百般无奈之下请来的"救兵"，是来当说客的。
　　但秦忆并不需要。
　　就像是从小事被逼出来的沉闷性格，太多事埋在心底，只能自己不停地想，秦忆也形成了一套自己的价值观。
　　说白了就是过于执拗，她真正在意的事很少，一旦决定了就绝不会回头的。
　　——这也是她唯一与苏祁相像的一点了。

　　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人生。

　　在这个雨过天晴的时刻，秦忆正在踌躇着做另一项重要的决定。

　　挂了电话，秦忆回头，正好看到苏祁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看她。

　　"说完了？"苏祁朝秦忆笑了笑。

　　"嗯。"秦忆点点头。

　　"下午有事吗？"

　　"没有，怎么了？"

　　"楼下小顾推荐了一家店，我们去看看吧。"

　　"什么店？"

　　"宠物店吧，去买条狗，省得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冷清嘛。"

　　"......其实我比较喜欢猫。"

　　"可是猫不能带出去遛啊。我觉得你需要出去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我比较喜欢金毛。"

　　"去看看吧，倒是难得听到你说喜欢啊。"

　　"我也是有喜欢的东西的。"

　　"那你喜欢我吗？"

　　在苏祁脱口而出那句话之后，两人面面相觑，陡然便沉默下来。
　　苏祁难得有些后悔，自从见过医生之后，她就反复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把这些话轻易说出口了，只是为了少给秦忆一些压力。

　　但秦忆似乎也没有反感或为难，她愣怔完，又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

　　"这个我正在努力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