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壳》离晓

3、第 3 章

　　学校的日程排到很久以后，我们这些面临大考的学生们也随着考试日期的临近渐渐变得紧张起来。没有说神经特别的紧绷，却是有着其独特的热烈气氛。好像一夜之间爱好学习的人变多了那样，积极而充满活力。
　　本以为就这样一直到大考了，却不知从哪里传起了奇怪的谣言——有人说我和XX班的XX谈恋爱了。会传得如此热烈是因为那个传闻中的男主角是我们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学校里数量很有限的帅哥，而且是那种很吃香的阳光型。可是奇怪的是我这个“绯闻女主角”却是被传了很久才知道这件事情。我无意承认自己的后知后觉，因为实在是现在的女孩子太过八卦。所以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我仅仅只是发出“哦”的一声，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女孩子们似乎很不满我的表现，以至于又发生了其它很愚蠢的事：比如说欺负之类。
　　直到有天我遇到那个“绯闻”中的另一个人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生就是曾经说要拍我的人。那个微笑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牙齿的男孩子。
　　他叫华莲。很容易想像这个名字是他妈妈给他起的。如此的女性化。他有着能被称为帅哥的所有条件，外加一个摄影的专长和多金。这一切使得我们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学校里的女孩子对他的崇拜有如对神一般，即使他不是我们学校里的仅有的帅哥。
　　他很有名，不只是指他在我们小小的校园里，他的父亲似乎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在各个圈子里都很混的开的那种。而他本人也因为摄影闻名于我们这个小地方——我指的是前不久刊登在一个杂志上的他的照片。
　　基于很多很多理由和巧合，我们被传成了一对。然后愈演愈烈。所以在遇到他的时候我们都是呆了呆，然后了然于心的笑到了一起。之后我们就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谈恋爱”了。
　　我们就好像突然发现自己精神层面的另一半，彗星撞地球一般的迸发出耀眼绚丽的火花，感情的发展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虽然这个词容易让人觉得满头黑线。可是仍然阻止不了这样的年纪里两颗年轻的心。我们惊讶的发现彼此对于事物的观点是那么的相似，对方就如同另一个性别的自己，熟悉而又陌生。我们像是着了魔一般的想要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停止的向对方讲述自己的事情及想法，竟生生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都无心去解释那个可爱的误会，毕竟还是那个误会让我们认识彼此。所以那个谣言就一直没有停息。

　　黄昏来临，我、叶子和华莲三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迎面走来竟是伊绮。我知道她是从来不在白天的时间里出门的，包括黄昏的这个时间。
　　“伊绮？”
　　“啊，是你啊。”伊绮很随意的挥了挥手，唇角带着笑意。
　　“你出门了。”我说道，但是话语间带着询问的语气。或者说简直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
　　“恩哼，是啊，有工作。”她走近停在离我一步外的地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啊，是吗。”敛下了眉，我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两个人道，“那我就走了，拜拜。”
　　“哦，恩。”她说着也潇洒的背对我们扬了扬手臂，消失在蒙胧的夕阳中。
　　然后便是身边两个人有些尴尬的沉默。
　　“衣衣~”叶子轻跳着走路，一边踩落叶一边说，“你竟然会认识那样的人呢~”
　　“啊，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在喉间模糊的发出几个音符。然后望向不再刺眼的落日。快要下山的太阳红红的，却是很柔和的颜色，没有正午时候的耀眼白光，只温温的向四周散发出橘色光晕，映得晚霞也是红了一片。
　　“下次也介绍我认识她吧。”华莲倒是很有兴趣认识伊绮，眼睛似乎在发光的看着我，精神奕奕，“她是个拍照的好素材！”
　　我无所谓的点点头，只是对于拍照这件事——伊绮大概不会答应。但是看着华莲那么灿烂的笑容，我没有说出来。
　　——于是在周末的时候，我约了华莲去伊绮家。

　　我们约在中午11点左右，因为这个时间里伊绮应该已经醒了。而且我还可以去给她做饭。
　　在华莲来的时候已经是11点了，我怕会迟，便先和伊绮打过招呼，可是伊绮竟然说她也有朋友要去找她，说我们迟了也不要紧。她说来的是个男孩子，叫瞿飒。
　　瞿飒，瞿飒。
　　奇怪的名字。
　　我领着华莲去和我家只有两层之隔的伊绮的房子，看着他无语的表情偷笑。可是在看见来开门的人时，反倒是我哑口无言了。来开门的是个男孩子，应该就是伊绮的朋友，却正是那个头发会反射出蓝色光泽，笑起来很微妙的男孩子。
　　他站在门口，又露出了那种很微妙的笑容说：“衣玘，衣玘。奇怪的名字。”
　　“……最奇怪的是他的名字。华莲，华莲，像女孩子。”我歪了歪脑袋，也没有生气，指着身后的华莲说。
　　——这便是我们四人相遇的最初。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我们渐渐开始了解彼此，开始真正的接触到除了自己那小小的象牙塔之外的世界，明了这个世界里一些残酷却又现实的事情，虽然不明显，但是却有了改变的迹象。我们在成长着。
　　一月到来的时候，作为学生的华莲和我放寒假了。一般说来寒假自是很讨人喜欢的，但是寒假对于将要大考的学生来说却只意味着考期的逼近，甚至连其间附带的春节都不能令我们有丝毫的放松之感。我想我们正享受着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高度紧张和不顾一切的努力，就算是这样，我却仍然找不到我该有的紧张感。就像是我的时间在遇到他们三人的时候停止了一般。相遇的那一瞬间便燃尽了所有的热。
　　假期里我们仍然每天都碰面。今天遇到好的天气值得聚会，另一天又会觉得这样不好的天气里和朋友在一起是最能令人开心的事情。如此这般的腻在一起。
　　很快，新年就来临了。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才深深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孩子。因为这种时节，我们都是需要遵从一些传统或者长辈的话。新年的前三天，我们四个终于停止了像是热恋时期的人那样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的日子。
　　伊绮是没有亲人的，她的亲人全部都蒙主召唤了，只剩她一个。所以她没有回去老家。可是这样的节日里她是闲不下来的，她从瞿飒回家的那天起就失踪了。虽然我很想知道她的去向，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向我提及。这让我有些失落。
　　瞿飒则是被他的父亲再三警告才很是不情愿的离开了，似乎他们家是个大家族，还是有着家族长老的那种，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别扭，像是周末八点档的泡沫剧，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因为瞿飒很怕他的爷爷。这听起来又像是另一出豪门恩怨的戏码。
　　华莲大概也是类似的情况，但是也许会比瞿飒好一些，因为他看起来至少没有瞿飒的那种内敛，表面上和内里，华莲都比瞿飒要阳光的多——或许我该这么说，虽然这么说不好听——华莲他们家属于暴发户的那种，没有什么家族底蕴或者家族的历史、矜持。所以他才能在即使背后拥有很多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被那些浮华束缚住。
　　这样想来，我竟是四个人之中最平凡不起眼的了。想到这里，我常常都会惊讶不已，怎么会和这样三个出色跳脱的人成为了朋友。
　　寂寞了三天，年三十的晚上我独自一人来到伊绮的房子里。
　　——我想这是我的殊荣，因为伊绮竟然把她家的钥匙给了我一把。
　　房子很安静，也许是很吵闹，住在附近的人开始陆续的放鞭炮以庆贺新年到来。但是没有了伊绮、瞿飒和华莲的这里却是这样的冷清。我也不开灯，直直走到窗边，学伊绮那样坐到窗台上。窗子一直是开着的，伊绮喜欢开着窗。她说这样她才觉得舒服。
　　风停停歇歇的吹拂到我的身上脸上，撩起窗帘，夹杂着一丝炮仗里的火药味道。窗外的月是新月，隐隐约约，金线一般。寂寞无比的悬挂在墨蓝的空中，四周一颗星子都瞧不见，竟是云层太厚都遮住了。
　　这样的夜晚尤其容易让人陷入回忆。
　　——伊绮是很喜欢唱歌的。而且她的歌声也很好听。她总是在我们都到她家“集合”的时候唱歌给我们听，什么都唱，我都觉得好听。瞿飒偷偷告诉我伊绮其实有在一个乐团里当主唱。这真是令我惊讶，这件事突兀的让我没有真实感，就好象我身边全是从小说里面跑出来的人物一样。至于瞿飒，他就更不用说了。他竟然是玩机车的！机车！我的天呐，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小说、漫画和电视剧里面才会有的东西，和我的生活实在差得太远了。并不是说机车对我来说很少见，而是玩机车的人对我来说太刺激了一点。一般常识里，机车只是代步的工具。那些速度达到一定程度的东西对我来说都很刺激，所以也怪不得我会对瞿飒的嗜好，或者说特长，有如此大的反应，特别是在听伊绮说瞿飒玩机车简直像不要命的以后，我对瞿飒就抱持了一种敬畏的心理。所以思前想后，我都觉得我和华莲也许才是正常一点的人。虽然华莲也很让人吃惊，但是比起他俩，显然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了。
　　可是直到最后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好像模模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意识恍惚之间，好似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便有人在我耳边大叫：“新年快乐！”
　　我猛然惊醒，看到伊绮大大的笑脸在我眼前招摇，瞿飒和华莲拿着一大堆的东西站在她的身后温柔的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谢谢所有来看过的人```T-T ``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