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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   桌子上的砒石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但对于我们背负的身份而言,如若不小心落到京国人的手里,那砒石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我心中却咬死了这东西不会被打开。因为,那一晚,我答应了澹台耀川,一定会活着一条命回去。
      堂上的众人对话中的含义再明确不过,齐齐抱拳于我:“主人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救出那位公子。但如果落到了京夷的手上,我们定会自行了断!”
      说着,纷纷上前一人拿了一颗揣进怀中。
      我自然也拿了一颗,放好后静待午七的归来。不过这之间,让辰五拿了些东西回来。
      一切准备妥当,也但愿是准备地妥妥当当后,我换了身小厮衣服,依旧带了面具。而子一却换了身白色的织锦袍子,在由我故意淡扫了眉眼后,往京国驿馆而去。
      一路上,我不语,他自然也不语。
      不过就在马蹄声在离京国驿馆不远处止住后,子一下马抱拳说:“主人,今日子一自当肝脑涂地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求主人答应一件事。”
      缓缓扫了他的模样,平静:“说吧。”
      子一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年龄最轻的缘故还是知道了今晚的有去无回。只颤抖着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件东西,递给我说:“事完之后……请主人帮我把这件……东西交给一个人……”
      接着明亮皎洁的月光,看见不断扑闪着光芒的一根钗子。
      我即刻明白那根钗子的意义,怔然听他道:“这是……答应了一个人的,劳烦……”
      他脸色憋得有些红,我的心却因这根钗子一下子翻滚起来。澹台耀川的脸也浮现在我眼前,一时间心纠结地难以喘气,厉声对子一说:“收着你的东西,他日自己交给那个人!”
      他眼神颤了一下,茫然看着我。
      我跃身下马,面朝黑暗,越发阴冷的声音:“子一,留着一条命!无论如何,你我一定会留着一条命!”
      说着,与他一前一后走到了京国驿馆前。

      师父曾说江湖之大,却大不过人心。人心之深,比所有江河湖海还要汹涌,还要难以把控。武力自然不能行,武力只可自保。但若要与心思深沉的人相交,却不能比那人的心思更深沉,因为你来我往之间纠缠的陷阱与阴谋往往令自己失去了方向,栽进去就出不来。
      他深沉,自然会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考虑的清清楚楚,一丝不漏。你所要做的,只是“简单迎敌,以不变应万变”,以他早已猜中的事一步一步往下走。这便是傻了心思,故意栽进他以为的圈套里面去。
      比如今日,我和换了装的子一就将以一个身份见遣南使。
      昆萧绑了哥哥,又称中了毒不能动,其实无非是放出了烟雾,给南朝一个示威。而对于他所要威胁的南朝,以及丞相府而言,一定知道会不安心的暗中派人来营救。所以,我会从了他的愿,走上他所希望的路。只不过,会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走,而非与他玩阴谋。
      这玩阴谋诡计,一来不是我的强项,二来反而会引起他的反弹。倒不如像师父所说的那样,以简单的心思应对复杂缜密的思维,让你自己绕去。
      “站住!”站岗的侍卫横眉怒目挡住了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凶神恶煞:“干什么的!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吗?”
      子一轻轻咳了一声,轻轻扬起手指,拂开面前举起的刀,笑:“劳烦通传一声,顾氏微意求见二王爷。”
      那人上下大量了戴着面具的子一,也打量了身后戴着面具的小厮,我。
      遣南使的护卫显然知道顾微意是谁,马上摆了官腔应付着子一,而另一个人已然跑了进去。
      钱勖康帮我弄来的那个紫砂瓶,里面的装的是可以变声的奇药。而子一含化了在喉咙里,又故意拿捏了嗓子,听起来与女子无疑。
      我的声音也因这瓶药的缘故,变成了男人。
      不多时,几个人走了出来。为首的自然是黎荒,他见到戴着面具的子一,眼神既狰狞却压抑,奸佞的声音似笑非笑:“顾小姐?”
      子一上前,硬起脖子:“幽寒三友,黎荒。”
      黎荒的眼神强烈的怨恨,嘴上却说:“想不到顾小姐还是喜欢女扮男装,不过怎么这副样子?”
      我猜得没错,听到顾微意消息急匆匆赶来的人中,必定有黎荒。而他,因瞎了一只眼,又断了手腕,分外好认。
      子一清脆笑了两声,缓缓摘下面具,看了黎荒一眼后又缓缓戴上,说:“此非常时期微意来见王爷,这副打扮还请黎公子见谅。”
      话语一如我当初的平常,但故意有些不屑于他的语气在里面。
      “呵呵,想不到顾小姐果真巾帼英雄!”黎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我迈步紧跟子一的时候却被他的铁手凶狠拦下:“这是谁!”
      走在前面的子一波澜不惊,只斜挑了眼神扫了黎荒,带着讥笑说:“幽寒三友的黎荒怎么草木皆兵了?连个随身的小厮也要盘查?又或者,干脆杀了得了,免得留有后患?”
      这句话自然能让黎荒不只是脸面上抖动了一下,心底也会因阴山而哽住。他阴冷看了我一眼又对子一道:“顾小姐真是今非昔比,这小厮只怕是丞相府的人吧?”
      “是啊!我与丞相妻弟联姻,这人就是丞相府的,难不成幽寒三友的黎荒还怕一个丞相府的小厮?”子一极尽挑衅。
      如若换作以前,这些话能让黎荒动手杀来。但现在,幽寒三友只剩下他一人的仇恨,以及今日今时昆萧的“大计”,他却无法动手。却反而因为这些话语而堵住,无法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跟在子一身后,极尽小厮之极致。

      京国驿馆虽在敬阳城郊处,但因昆萧求和两国邦交而称为了一处京国地块。随子一走到正厅,无一不是南朝的摆设,汉人的习气。连缓缓走出来的一个人也是一副汉儒气息。
      他看了看子一,又看了看站在子一身后的我,面无表情:“王爷有伤在身,恕不能见客。”
      子一笑:“微意知道,今日来,想必阁下知道我要见的并非王爷一个人。”
      那个人仍然是一脸冷漠,只说:“顾小姐要见的人,恕尤烈做不了主。”
      子一不泄气,只扫视了厅上几个眉眼冷冽的人后,淡淡道:“那就请尤公子带路,领我见王爷!”
      尤烈不语。
      子一轻起嘴角,冷笑了两声,从怀中拿出了一件东西。
      厅上的人立刻面露戒备,以为子一要掏暗器。子一见状,越发一副嘲笑的表情,掏出了一样东西道:“不要当我是顾远风,可任由你们处置!”
      “啪”得一声,一张牛皮的东西瘫在桌子上。子一直直盯着尤烈,说:“怎么尤公子,难道这张敬阳郡图,你们不认识?”
      一只手轻轻将牛皮地图摊开,上面细密的线条和小字显露无疑。
      “微意不明白啊!为什么王爷求和之时,还有时间绘制这副地图呢?而这副地图为什么又有王城的详细标志呢?”
      子一看着尤烈,话语一股冷气。
      尤烈扫了桌子上的牛皮地图,说:“顾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呵呵!”子一笑了两身,声音越发清晰:“要得就是这这话!我也向来不喜欢转弯抹角,我来见王爷,自然是要与他叹笔买卖。”
      尤烈眼角闪过一丝东西。
      子一继续道:“所以劳烦尤公子带个路了,也要劳烦王爷拖着受伤的身子见见微意了。”
      话语一落,厅上的气氛随即暗沉下来。
      此时,尤烈看了看一旁的黎荒,对他使了一个什么眼色。黎荒一直盯着子一不放,见到尤烈的暗示后走到他身旁,俯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良久以后,尤烈才缓缓对子一道:“那就冒犯顾小姐了。”
      说着,拍了拍手掌。
      两个模样清秀走路却飞快的女子来到子一面前,躬身作揖却很一副不屑,然后看着子一。子一牵起嘴角,看看尤烈说:“王爷果真还是怕我南国啊,连个小女子都要搜身。”
      说话间,却昂扬着头,走到两个女子面前,一副逼仄的神情让女子面色颤了一下。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王爷既然不信,那微意也只好客随主便了。只不过,微意向来不喜欢使陌生的丫鬟。”他环视了厅上众人,无可奈何:“看来,只好我自己动手了。”
      笑着将手伸向腰间,做势要解。
      我在一旁心底只骂:该死的子一,把重要的告诉了你,叫你扮我,却不是叫你毁我名声!
      不过骂虽然骂,但却不得不佩服澹台耀川选人的眼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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