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风轻》双语燕

79、第 79 章

　　不止我，澹台耀川派来的七个人也戴上了同样的黑色面具。不过，为了辨认，各自让他们在左手上绑了金刚佛珠。从子一为一颗开始，丑二为两颗……依次如此。
　　而我的声音因为药丸的关系变成了男人声音，虽然有些尖利，但只要压低了嗓子，故意凶狠说话还是无法辨认的。倒是身影，除了子一，与其他的丑二寅三卯四等比较起来，就显得瘦弱了。正因如此，我吩咐下去先分头行动。
　　今晚，由我先去京国驿馆探听消息。而他们，被我严令呆在离我八百米远的距离。
　　京国驿馆比我想象的要安静的多。弓身在离驿馆大门的不远的山石边观望很久，除了来回换岗的两个汉装打扮的人外，并没有看见其他多余的人。不过这却越发让我不敢大意，反而大起疑惑，难道昆萧要玩“请君入瓮”不成？
　　摸摸手中的狼烟，正犹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的人走出来，对站岗的人说：“怎么样？”
　　站岗的人回头，恭恭敬敬：“回黎大人，还没有人出现。”
　　那个人抬了一边眸子扫视了周围的黑暗，阴狠道：“呵呵，他们一定会来。”
　　我仔细了望去，白惨惨的月光下那个一只眼睛蒙了黑皮的人怎如此面熟？他口中的“他们”是说谁？难不成就是朝廷的人？正在心底细密盘算的时候，脑子里忽然“轰隆”一声响起一声惊雷，慌忙抬了眼朝那个白衣的人望去——
　　“微意，来，这三位是幽寒三友的冷殇、楚绝、黎荒。”
　　“蛮狗，你陈爷爷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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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消散的阴山一幕又在脑子里飞速闪过。我咬着牙齿止住翻滚的心潮，眼露寒光看着那个抬着一只铁手拍了拍站岗的人，他又说：“量他们不会拖至后日。否则……”
　　“南狗小儿屁大的胆子，敢来？”站岗的哈哈嘲讽。
　　幽寒三友的黎荒斜眯着一只眼睛，仿佛撕碎了字眼：“南狗诡计多端，我们不能轻视！要不然我师兄也不死得那么惨。”
　　见他脸色都有些变了，两个站岗的马上不说话，只恭敬依旧的半躬了身子送他离去。
　　我见着他离去后，手上的拳头止不住的颤抖。陈春风就义那日，我就发誓要杀了活命下来的楚绝和黎荒二人。却没想到楚绝受死，黎荒却侥幸逃得了一条性命。
　　风自凛冽，我冷笑，也好，他日我必定亲手杀了这狗贼，血祭阴山陈春风之墓！
　　尔后，迅速压去了愤怒，冷静了头脑后离去。

　　七个暗使见我回来，其中年岁最大的午七抬了右手对我说：“主人，今日是否动手？”
　　我骑上马，摇了摇头：“京国人早有戒备，此刀锋之时过去未免中了诡计，再则也会给朝廷惹来是非。卯四！”
　　卯四出列，对我抱拳：“主人！”
　　我厉声道：“你立刻潜回敬阳，探听遣南使昆萧的离京之日。”
　　他得了我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迅速离去。我转头又对午七说：“午七，暗使中你年岁最长，我需要你去安排件重要的事情。”
　　午七黑面凝重，对我恭敬的应了一声。
　　“明日一早带一个人出发，去南塘口查明地形，午时之前赶回并给我递上埋伏之策！”
　　见午七抱拳应了下来后，对年岁最轻的子一道：“你留下来。”然后，再对其他说：“丑二、巳六，你二人给我监视京国驿馆一举一动，一有异常即刻回来报我。如若擅自作主，定叫你们血溅当场！其余人，给我暂时先回民舍休息。明日开始，全身而备！”
　　“是！”又是雷电声鸣。
　　见几个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我策了马走到子一面前，缓缓对他说：“子一，可曾后悔跟我？”
　　子一不懂我话，隔着面具的两眼饶是明亮，声音也坚定：“将军吩咐我们跟着主人，是生是死都是子一该听主人的！”
　　点头：“好，那你要帮我做件事情。”
　　心中也犹疑要不要这么做，但他未戴面具之前我扫到的些许模样，确实像了某个人。想来，这应该是澹台耀川的安排。既如此，咬了牙，恶狠狠：“这事，吉凶难卜亦凶狠非常。明日待午七回来后，戍时我将与你从正门进入京国驿馆。”
　　他两眼正然，不卑不亢听我说：“到时候，我要你扮个人。”
　　子一肃然。
　　未再看他明亮若星的眸子，也仿佛是我有些心虚，转了头狠狠抽了鞭子，往民舍而去。而子一，也仅仅跟随在身后一句多话也没有。
　　不顾，骑在马上的我却暗暗难受。
　　明日戍时，我与他将拿着一样东西正大光明进入驿馆。不过那样东西能让我们顺利而进，却不能全身而退。尤其是他，定会……
　　明知道结果的事情却还要去做。看来，我也已然不得不沉沦在把玩阴谋之中。

　　和衣而眠至第二日清早，丑二便和巳六在客堂等着我。见到我时，立刻说：“主人，昨日京国驿馆平静非常，并无可疑之事。”
　　“异常的声音呢？”我多余的问。
　　见他二人摇了要头，心底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落了些。但又仔细问：“把昨夜你二人监视的情况，细细报来！”
　　只听得巳六鼻音浓重回答：“昨夜我与丑二分开行动。我按着驿馆地图沿路察看，他则严密监视各中人等。我细细走完了地图上的标识之处，并非听到或看到异常。丑二监视京国王爷的厢房，只看见了正常数量的护卫。不过依我二人所见，随行护卫个个脚底生风，身子稳重，看来都是武林高手！”
　　闭紧了眸子，缓缓道：“你们也是数一数二，并不与他们相差几分！”
　　接着探听昆萧消息的卯四回来，抱拳上堂：“主人，卯四察得京国王爷回去的日子提前了。”
　　“什么？”不禁挑眉，他见我异状，说：“据进宫的遣南使报，那柄短刃上喂了毒。京国王爷正昏迷不醒，其余遣南使已不相信朝廷的安排，一力要求要回京国解毒。”
　　我吸入一口气，手死死握住剑，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卯四抬头回答。
　　明日一早？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一切的安排不得不提前。只是不要草率了才好。探眸朝院子外望去，日头已露出晨光。现在，午七等人一定在回京国必经之路上严密查探。我亦相信回来之时一定会给出好的制敌之策。
　　想了想，一切仍可以按步行事。
　　“今日戍时，我将会与子一从正门去京国驿馆。”除了午七和寅三，其余人的眼睛都闪了一下，越发明亮。
　　我正了眉色，压低声音：“我走之后，一切听从午七安排。如若子夜之时我二人仍然未归，叫午七不必再守着驿馆，休息一晚后在南塘口布设好埋伏。”
　　“主人？”辰五有些担忧的语气。
　　毕竟是澹台耀川的人，一定也受了他的意思要我不能乱来或者是保护我。但此时的我最顾及的恰恰也是这点，只给了他一个冷眼，讥笑：“难道我做什么，要说第二遍？”
　　他的忧虑即刻消失不见。
　　话虽如此，却清晰了嗓子，大声说：“明日昆萧回京国，才是好戏真正开始。我相信各位兄弟都是智谋双全的人，多余的话我不必说，救到人之后的安排我也不必吩咐。但我只有一点！”
　　大家抬了眼睛看向我。
　　我一字一句：“你我此行，除了救人外，皆是背负了家国之责。所以无论是谁，一旦落入京国人之手，唯有自尽以断后路！”
　　说着，手上多了一瓶暗自叫卯四带回来了的东西。
　　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