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
我看着哥哥，颇为嘲讽对他说着自己亦不断提醒自己，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不能回头也千万不能回头。他看着我，眼神中没有往时的那种溺爱却也不失对我一如既往的关切，只朝着佛陀说着：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人生是渺渺然，握紧手来空了手去，什么也不会带。但我为何会觉得心底凉凉的？又沉沉的？我晃了头，对哥哥笑：“哥哥，回家吧。”
回了家，刚踏进大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袅袅过来。哥哥微微颔首，走过去与她一并站着，说：“微意，来见过漪，你的嫂嫂。”
然后再用手一指两个过来的人说：“那是蒋仲横，你的姐夫。”
我满脸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哥哥意识到我的失神，牵起蒋漪漪的手，平静地说：“你虽然去求了曹丞相，但我仍被罚了二十庭杖。漪本来去求他父亲，但御史大人病重昏迷不醒。所以当日她不顾礼法，与我在刑部拜了堂。后来，曹丞相赶到时木已成舟，就彻底免了我的庭杖，让我去龙川寺面壁思佛。”
曹丞相？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免除了顾氏远风的庭杖么？难道又是一出掩我耳目的戏？但堂堂曹相出尔反尔不觉得奇怪？
一连串的疑问又催出被我拼命压抑的痛。此时，惜华和蒋仲横走了过来，我只好屏息朝将漪漪、蒋仲横施礼：“微意见过嫂嫂，见过姐夫。因阴山鞑虏作乱未能及时赶回，见证哥哥与嫂嫂，姐姐与姐夫的大婚，还请嫂嫂、姐夫莫怪。”
漪对我仍然挂满了未改以往的笑容，让我心中渐渐缓和下来。而蒋仲横也谦和的对我点头：“妹妹过谦了。如今敬阳都说澹台将军觅得良伴，为阴山平乱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苦，不勘言，只得仍然低着眉摇头：“微意何德何能，不过沾了丞相府的光而已。”
惜华竟牵起我的手，当她发现竟然冰凉时不由得眉头微皱：“微意……怎么手冰凉？是身子不好么？”
因为澹台耀川的种种，我如惊弓之鸟一时之间乱了方寸连忙抽出了手，叫她面上尴尬。但我实在不习惯她对我这个样子，只能掩了窘迫说：“我身体很好，多谢姐姐挂念。”
她，还有熟知我的蒋漪漪见到这般知礼的我，都有些惊讶。
后来才知道，在我离开敬阳后，哥哥就与漪成了亲，惜华也因蒋大人的病提早嫁入了御史府。而表哥因为西北边关蛮夷突然作乱不得不缩短了守孝之期，回到敬阳准备继承新君之位。不过登基仪式要等到骠骑营远征军班师回朝后，与庆祝平乱之事一并举行。
叹：果然是人生渺渺，眨眼间前尘往事没入云烟。那个曾经与我同样跋扈同样嚣张，爱爬高爱上树爱耍爱赖的表哥终于要只身于宫廷，与皇权为伴。
席间，一家人紧紧围坐一起，欢声笑语阵阵。父亲更是眉飞色舞，连喝了好几杯酒。但除了他，除了儿女归来的母亲，除了关系不大的二娘三娘，以及不懂事只知道怎么好玩好耍的弟弟妹妹，其他人都是压抑了眉色，只浅浅端起酒杯，在嘴边轻啄一口。
我却更是吃不下，也更不能沾酒。
父亲仿佛醉了，竟然给我倒了杯酒，对我举起杯子，高兴地说：“微意，这次阴山鞑虏作乱，听说你也出了不少力，可真真是为顾氏一门长了脸面！如今这敬阳城上下，都在说你巾帼不让须眉，以过人机智破除了鞑虏的入侵诡计。来，让为父好好敬你一杯，但愿我们微意以后和澹台将军举案齐眉。从今后，不仅仅是将军夫人，更可为大将军夫人，甚至太尉夫人！”
母亲一惊，手上的酒杯陡然倒在了桌子上。哥哥也连忙站起，夺过父亲的酒杯并阻止他的口不择言：“父亲，你醉了！”
父亲红着脸，摇头晃脑：“谁说我醉了！我高兴，我是高兴！我们微意将来必定大富大贵，贵不可言！”
蒋仲横知时机的站起来，温和说：“岳丈，今日是为妹妹洗尘一叙家人相思之苦。来，小婿先敬您一杯。”父亲听了这话，高兴地抢过哥哥手上的酒杯，与蒋仲横碰杯起来。
漪拉着哥哥的衣角示意他坐下，同时朝我微笑。那一笑，与哥哥平日的关怀无疑。看来，真正举案齐眉的是她和他。惜华侧了头看我一眼，说不清的颜色流淌。而二娘三娘则高兴不已，因为此时的我对顾氏一门来说，确实是个“贵人”。
唯有靠在我身旁的母亲，发现了一脸的冰冷。伸了手来拂我额头，关切地问：“意儿……怎么了，母亲怎么觉得……意儿这次回来……不大……舒服？”
她碍着蒋仲横和将漪漪在，把“不对劲”改成了“不舒服”。
我朝着她笑了一眼，轻轻的挡开了母亲的手，只说：“母亲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风尘劳碌，有些累了。”
说着，朝仍然酣酒不息的父亲和面色奇怪的母亲鞠了一躬，离去。
我只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赤脚踩在光滑的石板上蹲坐了下来。景秋给我递了一壶酒，被我笑回去：“没人给你说，我不能喝酒了？”
她惊异地摇头，说：“小姐是怎么了，回来后仿佛变了个人，笑得也是勉勉强强？”
景秋对我总是这么没规没矩，脸上的神色也如以往。我将腿蜷起，手臂抱着腿，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竹园，说：“我是懒，懒得笑了。”
她鄙夷一声：“小姐是不拿景秋当人看了，只拿些小孩子话来打发。”
“呵呵，我累的很，你偏偏吵个不停。你要活活把我吵死，就安心了。”我的心渐渐忘却了一些东西，被她吸引过去。
正此时，一个一个踌躇的身影迈到竹林边，欲上前来却又止住。我看着那个身影，没反应过来是谁，只朝那边懒懒喊了一声：“谁在那儿，出来吧。”
来的人不是哥哥，不是漪，也不是母亲，却是惜华。惜华的前来大出我的意料，只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以然地问：“惜……华，怎么……是…….你？”
景秋很知趣，很快不见了踪影。
“你……仿佛不欢迎我？”惜华两眼波光粼粼，叫我不知如何回答，只挡了面色，说：“哪里，我是太累了，出来休息一会儿。你怎么不陪父亲母亲多说些话？”
她径直说：“我有些话憋了很久，想对你说。”
对我说？
她见了我的表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挤出一丝笑：“你没什么事吧，我总觉得你心事重重，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仿佛确实有话对我说，还很重要似的。我只得重新坐了下来，扬起头：“我长大，不好么？”
这话让她两眼一闪，继而讪笑般：“你……仿佛有些……怨我？”
怨你？早怨过了，如今怨得早已不是你。我懒懒：“哪里话，一家人有什么好怨的。”
“呵呵，如若以前的微意，断不会这么说。而是会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叫喊‘就是怨你，怎么着！’”一向温柔的惜华竟学着我的模样，高亢着声音。
我不禁噗哧一笑。
笑了过后，心情也吐了闷气，渐渐正色对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看着我，两眼端详我很久，才徐徐说道：“我是……想告诉……你……小心一个人。”
扬眉：“一个人？谁？”
她蹲坐在我身旁，传来一阵浅淡的香，但出口的话却如一块大石，直直叫我的心激荡不已。她只如我看着眼前被风掀起枝叶的竹子说：“你……小心……澹台耀川！”
——————————————》》》》》》》》》》here ，her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