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风轻》双语燕

19、第 19 章

　　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跳得我心慌意乱。握紧了手中剑，我该怎么办？是继续我的“逍遥”，继续的懒散，继续我的江湖梦，还是……捡起我丢弃的责任，重回顾氏？
　　“这该死的天气！”一个跳起的声音灌入我的耳朵，我张眼望去，是叫做石头的男子，正抓了一张发黑的帕子伸进衣服上下。
　　我无视他的动作，却想到其他。
　　原本这次会先去临风，到胡月楼打听师父的消息。不过，我亦可去临风打听表哥的消息。但想法一出，立即摇头。
　　不行，不行，我该怎么去打听表哥？新皇帝？轩辕将天？还是顾氏的长空？
　　刚才那个石头说什么“道上的人收了朝廷的的好处”，也就是说朝廷也在团团转的找表哥。
　　庙堂与江湖自古就千丝百连，难以平衡。这事仔细一想，果然是曹丞相，于江湖中揭竿而起，待辅佐宣帝霸业后亦与江湖周旋利益，以另一种方式维持着朝堂平安。
　　他的触角定然伸至江湖各处，甚至胡月楼。
　　摇头，连朝廷的找不到表哥，我又怎能找到？

　　“掌柜！”石头抓起帕子，甩出几个铜版。我见状，立即飞身而起至他面前，他一愣，脸色“刷”得泛白。他见我一身白衣飘摇，手执一剑，立即咬了牙扑上来。
　　嘴上也发狠似的说：“才刚说了大不敬的话，你就杀过来。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我先一愣，尔后迅速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把我当朝廷耳目了。
　　心头直呼不好，但他已快速扑来，一手最平常但亦直接的“恶虎掏心”。
　　这江湖人过招真是一点礼节都没有。我心头暗叹，左脚却往后一点，轻巧往左一跃。又乘他随即扑空的空当反手而上，右手持剑逼了过去，剑鞘即刻抵住他的喉。
　　“石头兄！”听我喊了一声名字，他呆住，双眼直视于我。因我反手取其空当，他竟无计可施，闷了一声后怒吼：“娘的，你是谁，乱叫老子名号！”
　　刚才那一出，分明就是乱打架。
　　我抽回剑鞘，抱拳：“石头兄，在下鲁莽，还望海涵。不过在下不是……坏人！”
　　本来想说朝廷耳目，却觉不妥，连忙改口又说：“只是方才听见石头兄说‘六爷’，一时激动忘了规矩，请见谅！”
　　虽初次与这些人交道，但我还是把一言一行“江湖”了个遍。他见我并无恶意，一屁股又坐在板凳上，瓮声瓮气的说：“你认识六爷？”
　　六爷，我怎么会认识。不过是刚才听你们谈话，现在找个机会而已。我坐在他面前，点头：“顾某与六爷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交情却非浅。”
　　“一面”，茫茫人海你来我往，谁能记起与谁的一面。就算六爷见了不认识，也找不到怀疑的理由。而“交情非浅”却是说给石头听的，目的是要他重视我这个与六爷颇有交情的人，继而能够快速见到那个六爷。
　　他果然双眼流露敬意，很是爽朗一笑：“原来是自家人。”
　　我回其一笑：“顾某此次就是来见六爷，以报当年一面之缘。不过奈何与六爷相交只是一面，正苦于无路可寻时，听见你二人谈话。不当之处还望石头兄多多包涵。”
　　他哈哈一笑，说：“什么石头兄石头兄的，既然是六爷的朋友，叫我石头即可。不过你还真找对了人，我今天就是去见铁叔，见到了他自然也能见到六爷。”
　　“那就有劳石头了。”我一股酸腔，却无奈。我一个女孩子，总不能学人家“娘的”吧。

　　不过心中也感叹江湖人的仗义。石头毫不怀疑我的动机，很快把我引见给铁叔。
　　我本来以为铁叔会是一个头发花白但机警非常的老年人。但当铁叔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大吃一惊甚为意外。
　　只听石头“铁叔”长“铁叔”短，这那里是铁叔，分明是“铁哥哥”。
　　心头一阵好笑。
　　上前，抱拳：“顾威见过铁叔。”他笑着上下大量我，然后问一旁的石头：“这就是你说得人？”
　　石头点头。
　　“果然是六爷的有缘人，铁某开眼界了。”他笑得甚是奇怪，让我一阵发毛。但我面上很是平静的笑，说：“顾某此次来是有事于六爷相商，还望铁叔安排。”
　　他点头，说：“那是自然。”
　　说话间又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笑开了。我神经兮兮的看了自己上下，问他：“不知何事让铁叔如此开心？不妨说出来让顾某也高兴高兴。”
　　我以前男装偷跑出家时，并未让人发现异样。今次，怎被他寻了开心？
　　我又岂能甘心，心里早恶咒他数百次。
　　他不说话，那笑分明无法无天。我哀叹，奈何我有事相求于他，只能先让他笑个够。呵呵，铁哥哥，你慢慢笑，等我弄清楚状况一定要你好生笑，好好笑！
　　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笑我，还笑得这般开心。

　　原来六爷是个脂面白粉一般的男人。而我也是个面色粉白的“男人”。
　　当我见到六爷的时候，才知道哥哥口中的“面首”二字，也知道为什么铁哥哥笑得那么欢快。因为他把我，当成了哀怨惆怅前来寻“夫”的那位。
　　这仇，我记下了！
　　然而却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仇竟有机会越积越深。
　　他听铁叔面色诡异的说我与他交情非浅，也奇怪的笑，问我：“冰澈实在想不起，哪里见过公子。”
　　我干笑两声，顿了口气，说：“六爷果真是个明眼人，顾某没有见过六爷。”
　　话语一出，四周一片抽气声。唯有铁叔，面上依旧挂了笑。
　　六爷面色依旧。
　　“我来，是给六爷一个结交‘百里营’的机会！”我的话又在周围引起一片震动。六爷也冷了下来，挑眉：“百里营？阁下恐怕不知，我与百里营早已相识。”
　　有人发怵，亦有人发笑。
　　“呵呵！”我笑，接着说：“如果顾某没猜错，六爷顶多是见了‘百里营’的龙吟子。至于那个黑铁面具一煞千里的江雪寒，我想六爷是吃了几回闭门羹吧。”
　　“大胆！”六爷两旁的人马恶眉怒目，甚至欲做拔刀之势威慑于我。
　　不过我知道，这番话一出口，亦可威慑别人。
　　我当然不会被那两个人吓住，只淡淡笑：“如若六爷肯帮了我这个忙，我亦会帮六爷见到江雪寒。”
　　想不到江湖上，也有我吃得开的地方。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赌注，赌江雪寒“百里营”对这些江湖人的吸引力，以及赌仅从先前石头和老三的谈话中就确认的东西。
　　我的话很挑衅，大半因为我内心的着急。另外也有故意为之的成分。因为这个高高在上惯了的六爷，听不进一般的话。
　　当满室冷冽的时候，他竟轻松一笑：“顾兄打算如何帮我见到江雪寒？”
　　我笑：“只要六爷帮我找到一个人后，我亦会帮你引见江雪寒。至于理由，六爷无须知道。”
　　“哈哈！”他大笑：“说吧，你要找谁。”
　　我正色：“六爷，我要找朝堂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