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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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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逃离虎口
七日后,是玉氏皇朝每四年一次的盛大祭典。为颂扬历代玉氏凰朝历任国君的丰功伟绩,祈祷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皇室成员和贵族将汇集在京城举行三天三夜的祭祀大典,大赦天下,举国同庆。而主持祭祀大典的人,自然是国师肖子凌。届时,即使肖子凌察觉到他们的异动,只怕也是分/////身乏术。
有了目标后,时间不再像之前那样无聊漫长。当一切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剩下的便只有等待。
文心虽不愿承认,但从那天之后,越是接近离宫的日子,玉容宣的笑容就越是盘桓她在脑中挥之不去。她把原因归咎于前身杨玥对玉容宣的深深不舍,玉容宣对她而言只是陌生人,尽管对玉容宣确实有点愧疚,但还是保全自己的性命要紧。
她执拗地认为,尽管她拥有杨玥的身体和记忆,但那些记忆不过是她脑子里的残像,她不想以杨玥的身份活下去。然而,玉容宣的影子却深深地硌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忽视。
祭典前夕。
太子玉容宣入宫,净身斋戒。是夜,几条人影趁着夜色出现在太子府围墙边的小路上。
在玉容宣的安排下,文心跟着接应她的宫人一路疾行,兜兜转转,终于出了太子府。
在一家客栈里,文心打扮成普通民妇的模样,太子派来的人交给她一枚令牌,嘱咐她尽早出城后,就回去了。
此时已是亥时,在照明条件不甚发达的世界里,本该寂静的街道却因为明日的盛典洋溢着一派热闹的景象。两旁林立的商铺纷纷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放眼看去,一溜星星点点,照得街面通明透亮。
先前文心一直被拘在太子府中无法出来,所见所感除了皇族的华贵堂皇,便只有森严的宫规和争权夺利的暗流,令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世难以感同身受。如今蓦然置身热闹的市井之中,看着攒动的人群和寻常百姓脸上生动朴实的神情,真实感扑面而来,竟第一次有了“这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世界”的想法。
她正兀自想得出神,没留神身后,突然被一股不大的力道撞得一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只见一辆马车擦身而过缓缓往前驶去,在不远处的望君客栈前停了下来。
土豪真是嚣张!
文心忿忿地爬起来,使劲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再看那辆肇事马车时,却吓了一大跳。
修长葱白的玉指撩开车帘,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密长的睫毛半掩点漆黑眸,挺直如刀削的鼻梁,烟水潋滟的眸慵懒地扫过四周,万点烛光倒映在狭长凤眸中,随着眼波流转熠熠生辉。
肖子凌!!文心脑中蹦出这个令她胆战心惊的名字。
见肖子凌往这边看过来,她忙转身走进一旁的店铺,随手拿起店家摆在柜上的小铜镜假装有兴趣地翻看,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那边。
肖子凌踩着蹲伏在车前的随从背脊下了马车,黑色金丝暗纹长袍裹着修长挺拔的身躯,头戴镶金黑玉冠,白玉簪束发,眉目清冷,俊美无俦,彷如夜之神降临凡间,看得行人纷纷停住脚步。他似乎没发现她,在几个护卫拥簇下迈入了客栈。
氏皇朝的传统礼法,大典开始前三日,国师须入祭殿告天请命,直到大典结束前都不得擅离祭殿。正是看中这个机会,太子才会安排她今日出宫。谁知肖子凌竟然在这时候出宫,混入坊间,真是很意外。
等肖子凌一行人都走进客栈后,文心这才从商铺里出来。想想方才若是沉不住气与那马夫争执起来,这会儿只怕……她心有余悸地打个冷颤,再不敢迟疑,忙往城门赶去。
接下来还算顺利,行了约莫两刻种的路程,终于看到了城门。但不知为何,一路行来,她感到越来越难受。最开始只是胸口有些难受,只道是大病初愈,一路太过紧张才导致出现这样的反应,也没在意。可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艰辛异常,浑身无力,胸口的闷痛越来越严重,以致不得不靠在路旁的一棵树上稍作歇息。
过了一会,她觉得好些了,刚撑起身,忽然喉头一股腥甜涌上,竟呕出一口血来。文心愕然地盯着地上那滩艳红,脸色发白,一种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即便内伤尚未痊愈,但,怎会如此严重?
她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疑惑。如今处境不容多想,前面就是城门,只有赶紧离开京城,才算脱离危险,那时再寻个大夫看看也不迟。拿定了主意,从怀中掏出备好的药丸干咽下去,又等心口的痛苦减缓了一些,抬脚就要走。
一步尚未迈出,忽闻一声轻笑,一个慵懒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步迈出,你的小命难保。”文心一惊,缩回脚,抬头望去,不知何时,树上竟栖着一人。
那人侧身卧在枝干之间,左手提着一个酒瓶,逆着光看不清面目,缕缕青丝随风轻扬,月光透过来,竟是银色的。引发没有束起,柔柔铺散开来,盘在他肩头,撒在枝叶上。一袭青衫松散地裹着劲瘦颀长的身躯,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平滑如玉的肌肤。月光透过枝叶间隙倾撒在男子的身上,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莹白光华。
似是感觉到了文心惊疑的目光,他微微转过身,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不离不弃’。”虽看不清他的表情,文心却觉得他在笑:“丫头,你被人下了蛊。”
乍见到只有漫画里才有的唯美画面,文心有片刻的走神。听到他这么说,迟疑了一下后方问道:“怎么说?”
那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轻笑道:“明知我所言非虚,又何必嘴硬。”
文心抿唇不语,其实闻他所言,联想起自己方才吐的那口血,心中已笃信了七八分。
“我……我身上本就有余毒残留,这不奇怪。”她继续装得若无其事,听他说话,似是对她身中之毒有所认识,她不知此人来意,自是不敢轻率行动,与其顺着他的意思承认了,倒不如装傻充愣,看看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男人摇摇头,对她的小心思不屑一顾,嗤笑道:“你当真如此想?”
文心撇撇嘴,见瞒他不过,干脆直接问了:“这蛊毒为何叫‘不离不弃’?”
那人的声音平淡无波:“‘不离不弃’,生则相随,死则同葬。”
“……什么意思?”
“正如字面所言。此蛊是以人血为药引制成。中蛊者距离血主越远,蛊毒便发作的越厉害,但也别因此就想着除掉血主,因为那人若死了,中蛊者一样要陪葬。”
他说得轻飘飘,在文心听来却是惊涛骇浪。她稳了稳身体,强自镇定地问: “能知道这蛊毒中了多长时间了么?”
“照你的状况看,起码有数十天了。”
数十天,算起来与杨玥被人下毒的时间相近,莫非肖子凌怕她不死,还专门上了双重保险?想到这里,文心怒极反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蛊毒是否可解?”
“除了血主,谁也解不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文心反而没那么惊恐了。想起肖子凌对她的种种加害,怒火将之前的种种顾忌与恐惧取而代之,在她心中不断蔓延。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说这番话,我都感谢你。”她沉声道,出口的话带着决绝。“若下次见面我还活着,定会找机会报答你。”文心说罢,毅然转身。
抢在她离开之前,一阵风掠过身边,手心多了东西,定睛一看,是一枚小药丸。下意识向适才的那棵树上看去,那人已没了踪影,只闻声音远远传来。
“小丫头,记住你说的话!下次见面,你欠我的我一定会讨回来。你手上这药丸虽解不了蛊,却可以将毒性压制三天。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