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寒烟翠

13、奈何美人

　　林绯雅，一身乞儿打扮，可怜兮兮的小脸满面烟灰，却神情悠然晃在花城的街头。

　　林绯雅走着走着就发现人群朝一个方向涌动，还有敲锣打鼓声，接着远远地看见一座高台前红绸飞舞，边走边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城主家小姐跑绣球选夫婿。

　　难得碰到这个好玩的事，乐得差点跳起来，真是没想到啊，还有这机会，老说抛绣球什么的，电视里有演，可是哪能和这比啊，这可是真实版本的。

　　在楼上一块板上贴着一张红纸，林绯雅挤过去，原来上面记着有资格接绣球的规则，有五不准：一、女人不准；二、有家室不准；三、未成年及三十以过不准；四僧道不准；五、相貌丑陋不准。

　　林绯雅心里笑说，还以为谁都可以接绣球呢，没想到还是有规矩的。

　　“你听说了吗？城主家小姐相貌很丑的，嫁不出去，才抛绣球的，可现在却要求相貌丑陋的不准接绣球。”

　　“是吗？如果真的很丑，那天天看着岂不受罪，这绣球还是不接为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城主家有权有势，娶了他家女儿，可以荣华富贵。”

　　“即使这样，还不是天天要对着一个丑婆娘。”

　　“哎，只要有钱，不是照样可以花天酒地吗？”

　　林绯雅听着这人声噪杂争吵，暗暗为那位小姐鸣不平，女人相貌丑陋，就要被人说三道四，也有点期待那位小姐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

　　看台上方是用大幅红缎子搭成，四角缀着明珠，台上铺着鲜红地毯，后面放着三张椅子，都铺着红毛靠背，气氛喜气洋洋。此时刚到辰时，台上还没有人，她便在台下游历一圈，见已经有数百人，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都心怀鬼胎。

　　再回到场中央，此时辰时已过，看台上已经聚了很多人，都是红衫红裙。看台上放着三把椅子，左边是一个穿着绛红色长衫的老先生，是城主，右边是一个中年妇人，是城主夫人，只是中间一个位子还空着，大概是小姐还未到。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管事出来，大声宣布了五不准的接绣球要求，台下一片哄叫声。接下来小姐出场，大红的衣裳裹着水桶般腰身，圆盘似的脸上小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在配上个酒糟鼻，引来一片倒好声，还有口哨声，更有甚者是走掉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还在犹豫中。

　　不知怎的，林绯雅想到了一个冷笑话说，一个丑女嫁不出去，整天梦想着谁把她抢走，哪怕是被天下最丑的男人□□也心甘情愿。一天，她终于梦想成真，她被几个悍匪绑架，让人始料不及的是那个满脸长着麻子的武大郎似的绑匪头目竟然也嫌她丑，要放了她，叫她下车走，丑女说，我不走，我要跟着你，我要为你洗洗衣，我要为你做做饭。那头目没有一丝犹豫，对手下的喽啰们说，车不要了，走！丑女最后只得孤零零地守着空车,大放悲声,流了几乎一车的眼泪!不过，经过这一劫，丑女倒也消瘦了许多，身体变苗条了，向美女的目标前进了至少一毫米。

　　林绯雅正想看得仔细，那小姐手拿绣球往下观望，突然目光投向她这里，望着冲她飞来的球她一时愣住，可是球没等到我跟前，一个高个子的人便撞倒了她跟前，她弯身低头捂住胸口，绣球从她头顶飞过。她心中暗呼一声：“好险。”说实在她可不想娶个这样子的娘子，而且她也不能娶呀。再看看身边，原来有几个年轻公子，自己真是多想，现在她可是个乞儿。绣球像是烫手的山芋，在人群中抛来抛去，有人想抢，有人不想要，还有人趁机捣乱，一时间乱哄哄的。

　　林绯雅看到这个样子，寻思真不知道台上的那位小姐做何感想了，抬眼看去，果然阴沉着脸，伤心到了极点。她想抽身离开，可乱纷纷的局面，挤在中间，进不能退不是。她觉得胸闷，好不容易碰上的一场抛绣球，女主角不是千娇百媚的佳人，而是母夜叉似的丑女，就遇到了这种状况，不是你争我抢，而是你丢我弃。她想运轻功飞出去，谁知刚离地就和迎面飞来的绣球撞上，本能地就抱住了。

　　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哗啦一下，全都离开了，一丈之内就剩下她一个了，绣球被一个乞儿，好事的人远远地站着看热闹。

　　林绯雅有点傻掉了，直到管事奔到她面前，请她到台上的时候才回过神了，在转头看看，左右前后站的全是家丁。

　　林绯雅走到台上的时候，看到胖小姐低着头，手里绞着衣角，旁边的城主夫人满脸的不悦。她被带到城主的面前，城主面色平静，看不出心思。

　　“城主大人，我不是、、、”林绯雅想解释一下，这只是误会。

　　“大胆，见到大人还不跪下。”管事打断她。

　　林绯雅不高兴地瞟了一下管事，让她跪下，她还没学会呢，这辈子她还没跪过谁呢，她依旧站在那儿。

　　城主挥手示意管事的退下，从头到脚打量着林绯雅,他的目光似有穿透性，让她浑身感到不自在。

　　“小小一个弃儿，竟然想做我堂堂花城城主的女婿，你胆子不小呀。”城主一开口就是一个下马威。

　　“是吗？我倒不觉得，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林绯雅被城主的口气激起了傲骨，想也不想就反击道。

　　城主没想到一个弃儿敢顶撞他，再好的涵养也不禁难堪。

　　“小小一个奴才，你不要命了，竟敢顶撞城主。”管事的说着就冲上来要打，被林绯雅闪身躲开，管事的一见没打到，恼羞成怒，追赶起来，林绯雅左躲右闪。

　　“好了，”城主气的大喝道：“还成何体统？”

　　“城主，小的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没规矩的奴才。”管事的见城主发怒，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自己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还敢教训我，主人还没发话，那轮到一只疯狗乱叫。”林绯雅最讨厌这种媚上欺下的人，话语不禁刻薄起来。

　　管事的一听她的话，狠狠地瞪了过来，碍于城主没法话，也不敢再动了。

　　“花管事，先请他到府上再说。”说完，城主一挥袖子，转身离开。

　　“哎，城主大人，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林绯雅想挡住城主，几个家丁却围了上来。

　　林绯雅一看情势不对，现在已经得罪城主，如果再到了城主府上，不用猜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趁着家丁走过来的间隙，抱着绣球就冲着台下跳了下去，稳住身形落到地下，就往街道上跑起来。

　　“快，给我追，别让他跑了。”管事的急道，家丁们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