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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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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儿轻鸣,江雨莛就惊醒了,因为心里一直紧张和不安,她完全副法没有熟睡。想更清醒,她用冷水洗了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脸的水珠,心里默念着,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她问身边的丫环茹玉,“路大哥呢?起来没?”
茹玉笑道:“路少爷一早就出门了!”
路可怎么都不等她啊!江雨莛皱眉。
她等着车夫江巍把马车驶过来,那感觉就像等了几个时辰,那辆车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江雨莛快步上了马车,虽然江巍不停地挥着马鞭,她还是感觉今天的车走得特别慢。
江雨莛不停地看窗外,她算着路上需要花半个时辰,为了不慌慌忙忙的,她提前了一个时辰出门。
没想到她实在是算得太准了,真的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多不少。提早到了这么多,江雨莛有点犹豫地下了马车,她知道自己来得太早了,到了醉红楼也是坐着,无聊地等人。
刚进门,在搽桌子的店小二就跑过来热情地上来招呼道:“江小姐,您今天是路公子的贵客吧?他已经将这里包下了,您二楼请。”他麻利将抹布搭到肩上,向着楼梯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先行上楼梯带路。
江雨莛微微一笑,跟着小二上了二楼。
没想到今天醉红楼的二楼布置得和平时千差万别,整个厅内都挂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看起来好像走入了雾境一般,八个窗台上都放满了鲜花,香气沁人脾肺,闻后很是舒服。大厅正中间的红木圆桌上摆得全是景德镇的瓷器,高雅大方。
连一向并不喜欢在屋中摆设讲究的江雨莛都惊喜都低呼了一声,“好雅致的摆设!你们费了不少心吧?”
店小二笑道,“小人们哪懂这些,都是路公子从昨日忙到今早弄的。”
江雨莛点点头,原来是路大哥弄的啊!
回过头,江雨莛正好看见路可捧着一个精致的酒壶走上楼来。
“雨莛,你怎么来得这么早?”路可看到她有点惊讶地笑道。
江雨莛忙道,“我来帮忙啊,路大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真的?”难得江雨莛也肯勤快一回了。路可觉得许公子也算是个特别的人吧,不知不觉地竟然就改变了江雨莛这个以前任他怎么说都懒得动的人!
“是啊!”江雨莛点点头。
“不劳江大小姐动手,我已经都弄好了!” 路可走到桌前,拿起一个景德镇的细胎白瓷杯,倒了半杯金色的香气扑鼻的酒。“这是我为你们几位小姐准备的桂花酒,你来尝尝!”
“什么几位小姐?” 江雨莛惊讶地问。
“来,先来尝酒。” 路可拿起酒杯,递在她手里,很期待地望着她,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雨莛轻啜了一口,一种很顺口的液体流入喉中,一点酒味也没有,清甜芬芳。
她赞道:“好特别的酒!”然后仰脖一饮而下。
这次味道更浓烈,甜而不腻,香气怡然。
“哎!别喝得太急太快!这酒入口没感觉,但喝太快易醉!” 路可忙道。
江雨莛放下杯子还觉得意犹未尽,笑道:“路大哥,你哪买到的好酒啊?我也要买点回家喝。”
“不是买的,是我自己调的!”路可得意洋洋地道。
“你还会调酒啊!” 江雨莛惊讶地道,这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
“我试了许久才调出来的!”路可笑道。
“真不错!我还想尝尝!” 江雨莛伸手去拿路可手中的酒壶。
“不行,我不能让你在宾客没来之前就醉了!” 路可忙将酒藏在身后。
江雨莛挥挥手,笑道:“不会的!”如果路可不给,她就要动手了,反正他不是她的对手。
“不行!”路可忙拿着酒下楼,“我去拿纸笔,把这酒的调法写给你,你以后调了在家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只要伯父伯母不管!”
“好啦!”怕追抢到楼下,被店小二看到不雅,江雨莛没有动手,无奈地做个鬼脸。
过了一会儿,路可就拿着写好的调法上来了,他小心地把酒放到楼下了没有再拿上来。
江雨莛细看调法,瞪眼道:“好复杂啊!做这调酒用的桂花都得要四五道工序,桂花直接就有卖的啊!”
路可道:“是有卖的,你也可以直接买来做,但是口感我就不能保证了!你就是照我这调法做,只要桂花和酒的比例放得稍有不对,口感都会大打折扣。这桂花,要是不亲手做,只怕连百分之一的口感都没了!”
闻言,江雨莛聚精会神地研究方子。她没在意的时候,宾客陆陆续续地来了。
原来路可不但请了许立然和戌安书院的几个学子,还请了韩羽,叶熏等人。
江雨莛本来只想和路可,许立然两个人一起喝酒,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但路可为了这次设宴大张旗鼓,费了很多心血,她也不忍心再责备他。
每个宾客进门都是又惊又喜,对布置赞不绝口。醉红楼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来,可是这次被大家公认为是它最雅致的一天。
宾客到齐后,店小二开始上菜,这里的特色菜他们都是吃过,但在这种别有一番风味的环境下吃,滋味又不同了。
路可举杯笑道:“谢谢各位兄弟姐妹给我一个薄面,前来赏光!请,不必可气!”
大家也都笑道:“多谢路大哥费心设宴邀我们来!”
众人边吃边说天谈地,许立然坐在两位戌安学子中间,江雨莛根本没机会和他说话,别人说话她也不想插言。还好有路可的美酒,她默默地细品--
路可和叶熏谈得很投机--
饮了几杯酒,竟真有些上头,江雨莛悄悄地一个人走到门帘外吹风,看今夜美丽的月色--
“江小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这和气的声音让江雨莛惊讶地回过头去,竟是许立然!曾千百次想过要如何开口和他说第一句话,左思右想她还是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
她的难题,只在他一句简单的问候下便迎刃而解了,但江雨莛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主动和她说话,她怔了一下,才开口:“我,我喝多了点!”
“路大哥的好酒,的确是让人难以停杯!只是外面风大,江小姐刚喝了酒还是不宜多吹冷风!”许立然笑道。
他的温柔体贴让江雨莛感到一股暖意,“是!我马上就进去。”
许立然笑着点点头,江雨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直接开口问金狐的事合适吗?
“江小姐,”许立然递上一个手帕,“这帕子是我家丫环侵过梅花露的,拿在手里可以提神!”
“多谢许公子,但你把这手帕给我了,你家丫环姐姐不会生气吗?”江雨莛满脸通红地接过手帕,闻过梅花香味后舒服多了。
“不会,她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到这么大的,知道我的性子!她也许会假装生气和我闹着玩儿,却从来都不会真的生气。”
许府的丫环一定都很喜欢他,江雨莛心道。
“许公子----” 江雨莛还是欲言又止。
许立然笑道:“怎么了?江小姐有话请直说!”
“许公子,你和江小姐在说什么啊?” 韩羽踏着莲足碎步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呵呵,没什么,随便聊聊!” 许立然笑道,他悄悄地看了江雨莛手上的手帕一眼,她立刻把手帕放入袖中。
“许公子,人家要喝茶!” 韩羽娇声道。
“好!我去拿!” 许立然走进厅里去拿。
韩羽望着他的背影,眼里尽是温柔,脸上满是笑意。
江雨莛心道,想喝茶不会自己去倒啊!
“江小姐,说起茶真好笑!上次我和路公子说要退亲,然后和许公子去开间情侣茶馆,专门卖茶给戌安书院的学生夫子,路公子居然当真了!今天还在问我茶馆什么时候开张,他要来捧场!” 韩羽用手帕捂住嘴巴咯咯直笑。
江雨莛大怒,路可为什么要这样讲?他这么说简直是要气死她,如果韩羽真的开了这么一家茶馆,路可敢去,江雨莛会一掌拍死他。
情侣茶馆----这个想法真不错!可惜韩羽搞错人了,许公子怎么可能和她去开情侣茶馆呢?许家千辛万苦才把许立然送去戌安书院,路可也说许立然非常珍惜这个读书机会,他是绝不会放弃念书去经商的。就算他将来未能高中,也会留在戌安书院当个夫子吧。
许立然这时正好拿了茶回来,听到韩羽说情侣茶馆,便以开玩笑的口气道,“是啊!开个茶馆,只要是戌安书院的人来买,全部五折,四文钱一壶,还免费再冲水。”
江雨莛心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们的情侣茶馆一定会很快倒闭--根本不赚钱嘛!”
但韩羽和许立然聊情侣茶馆的事得聊得很开心,江雨莛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再说有韩羽在,金狐的事也问不了了,她想了想,起身走入了厅内。
路可不知道去了哪里,叶熏和肖家二小姐肖文琴还有两个戌安书院的学子聚在一起说话,她一见江雨莛就笑道,“江小姐!”
“叶小姐!”本来江雨莛进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叶熏叫她,她就不用一个人发呆了。
江雨莛走过去,叶熏亲密地拉住她的手,要她同坐在一张椅子上。
“韩小姐呢?没有见到她----” 叶熏不知是有心还是随口道。
江雨莛实话答道:“韩小姐和许公子在厅外说话呢!”
肖文琴一听这话便道:“许公子和韩小姐好亲密啊!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韩小姐和我说一句话!”江雨莛觉得她也很喜欢许立然,
“呵呵!”江南丝绸大商户家的大小姐胡敏君笑道:“肖小姐这话错了!上次许公子说他觉得还是叶小姐最好,和她做朋友最舒服。”叶熏闻言笑得很开心。
江雨莛心道,当然啦,女子心目中完美的人的人便是许公子,男子心目中完美的人肯定是叶熏了。
肖文琴忙道:“那我呢?许公子是怎么说我的?”
胡敏君一怔,也许是许立然并未在他面前提到肖文琴吧,但她还是笑道:“他说你是姐姐啊!”肖文琴失望得没有说一句话。
江雨莛不敢开口问许立然是怎么看她的,只随口问道:“那许公子怎么说韩小姐呢?”
“许公子说韩小姐啊,这话你们听了会笑死的。韩小姐可以做他阿姨了,还老来拉他手,或是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烦死了!” 胡敏君笑得花枝乱颤。
什么!!!?
江雨莛眼里的许公子那么完美而高不可攀的,可当她听到他说的关于韩羽的那几句话时,就象有人高高举起了许公子完美的瓷像毫不留情地摔了个粉碎--
她抬头看到许立然走进来时很害怕,许立然的那张脸依旧完美,可她不敢走近他了,连狐的事都不敢提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他嘴里的第二个韩羽----
江雨莛也曾对韩羽不满过,她也曾满眼喷火似地瞪视过她,可是仔细想想,韩羽也不过是个痴情的少女而已。如果她知道她的意中人是这样说她的,只怕会连哭都哭不出来吧--
可是为什么说的明明不是自己,江雨莛也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呢?是被讽刺到了心里吧?其实韩羽就像是自己一个印在水中的倒影,她做了江雨莛没有勇气做的事,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几句话,这比被一柄利剑插入胸口还要痛,好像就这么轻易地让许立然杀死了一个自己似的----
不知道和许立然说过再会没有,也许不说更好,江雨莛拖着沉重地脚步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她盖上被子蒙头而睡,平时轻柔如绵的丝被今天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雨莛!叶熏说你突然就走了,怎么了?”路可赶回来了,可他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怎么可以随便进入少女的房中?出去!现在可不是小时候!
“雨莛!”被子被拉开了,冷风吹到了江雨莛的脸上。
路可担心地道:“怎么了?伯父伯母也说你很不对劲,今天你回来他们和你说话,你却好像一句话都没听到似的。”
什么好像?她是一句话都没听到啊?又不是顾意不想理人的!
好像看清路可的脸了,他满脸的焦急。
“你到底怎么了?”他吼道。
要是平时,她会回答没事。
可是今天她只答道:“病了!”
“啊!”
江雨莛被路可死命地摇得睁开眼睛,但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
她笑得很勉强,“刚才我在开玩笑啦!我没事,让我睡吧!”心情平静了许多,江雨莛感觉自己被路可小心地放到床上,他轻轻的掖好被子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进来了,江雨莛发现有人在探自己的脉。
“我干嘛要说自己病了啊!“ 江雨莛心道。“我没病!”
大夫也是这样说的,“江小姐并未染恙,想是今天累了,我开几副安神定气的药即可!”
睡了一天,江雨莛起来了,可路可觉得坐在庭院好像是在赏花的她格外苍白和空灵。
这是怎么回事?
路可老是想起幼时他们耳鬓厮磨两小无猜的情景。还有江雨莛伸出胖胖的手臂,想去摘那树枝上的新鲜桑椹的样子,那紫得发黑的果实就让她垂涎已久,可是那时的她实在太矮了,连最低的树枝都够不到。爬树对她的短手短脚也不太可能,她连抱都抱不住这棵参天大树。
路可看得忍不住好笑,树下那个扎着小辫,看着桑椹流口水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那是五岁时的江雨莛,一个只懂得吃的胖女娃,她也很好的诠释了民以食为天的真谛。
八岁时的她,特别淘气。俗话说,七八九,嫌死狗,江雨莛只怕还不止吧--
岁月如梭,十岁之后江雨莛不再穿着大红的裤子到处乱跑。她第一次穿上裙子,紫色的长袖中露出如轻雾的薄纱里,白色的裙裾上缀满紫蝶。她的大眼显得神采飞扬,虽然还是那样爱跑爱吃,但她拭汗时不再用手而是用丝巾,也会显得有几分秀气。
春去秋来,江雨莛越变越瘦,幼时胖嘟嘟的样子烟消云散,她穿起白色的衣服也不会一下子就变得面目全非裙角沾灰带泥了,不是绝世美女的她多了几分文静,讲话依旧直率,但还是很可爱。
现在江雨莛有了意中人,不再成日嬉戏玩耍。
女大十八变,真是一点都没错。
可是为什么昨天她从醉红楼回来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