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章：相思灰，人为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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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到底能被别人忽略成了什么样子，连他何时走的，走了多久，都无人知道？漠视这样的词，这一次当真是被项府的人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四天前，鹤云霄离开项府的时候，四更刚过，天还未亮，那时候杨东旭饮了他的毒血，蟾蜍草的药性受到了控制，穆顺细细诊断，看着杨东旭脸上的黑雾开始有散去的迹象，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鹤云霄站这桌边，拿了绷带，将自己被划破的手腕轻轻缠上，有些苍白的脸色也不知是失血的关系，还是体内百草枯发作的关系，拧眉看着穆顺那给杨东旭诊治轻叹口气的样子，鹤云霄开口问他：“杨东旭怎么样？”
穆顺笑笑：“蟾蜍草的毒性正在消解，看来这办法是生效了”
鹤云霄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些，让这屋里血腥的气味能有个消散飞地方，穆顺扭头看向他的背影，拧眉道：“百草枯药性发作之后，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别磕着碰着，那样容易加速毒性运气……”
“那样的话我会不会提前死了？”穆顺的话刚说了一半，鹤云霄却突然开口，那随意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倒像是在与友人闲话一般。
“不会”穆顺摇头：“那样只会让你的身体更快的损坏而已，即便是死，也要百日之后”
听得穆顺的话，鹤云霄勾了勾唇，突然轻笑出声：“原来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感觉是这样的一回事”不怕不惧，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穆顺皱紧了眉：“还有百日的时间，这期间我会想办法解了百草枯，就算解不得也会想办法延缓时间”
“恩……”点了头，鹤云霄的反应依旧那般平静：“我回清风居等你消息”
穆顺意外了：“你要走？”
“这几日蒙你照顾了，我身上的这伤已经好了大半也该离开了”
穆顺拧眉，想了想鹤云霄现在的情况，便也点了头：“也好，你现在的情况留这项府早晚也会叫倾城知道，你先回清风居吧，等杨东旭的情况稳定了，我再去找你”
鹤云霄不再多言，转身踏出了房门，站在门外，想着里面的杨东旭，想着现在不肯原谅自己的项倾城，再想着自己身上的百草枯，鹤云霄拧眉长叹，却怎样也吐不出自己心中的郁结……
清风居……他是不会回去了……
离开项府，鹤云霄并未直走大门，而是翻墙从后院的墙院越了出去，夜色静静，四周只有风声这隐隐作响，却连半点虫鸣的叫声也无。
——百草枯听来虽不厉害，可到底还是致命的毒药，且天下并解药，你要想清楚了，不管能不能救了杨东旭，你都活不了，百日之后你的尸骨就会化成血水，这样你也愿意？——
以穆顺医术的造诣，他能不能在百日之内，研制出百草枯的解药，鹤云霄不知道可想着他再跟自己说这话的神色那般严肃，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将解药研制出来。
百草枯，百草尽枯……
都说人在死前，最想听到的就是禅院的钟声，因为那是佛家的音符，是这世间最纯洁的声响，能渡化死者，让其在死后不入地府，还可洗涤人心，解救世人与红尘苦海，忘情……忘悲。
这话不知是不是真的，可现在的鹤云霄却很想听听这钟声，如此……百日之后死入地府，是不是能将今生的项倾城一并忘弃……
记着，真的好痛，这样的痛，从五年前在科尔沁看他后，就不曾停止过……
夜色凄凉，寒冬的时节，这无人的山野积雪还未化尽，每一脚踩下去，都可以听见那雪发出的声响，走得远了，身体不济的情况就开始出现了，好似堵了什么东西的喉间，让他忍不住的咳嗽出声，闷闷的雷声，在远处的天边阵阵回荡，而后随着一阵冷风卷来，倾盆的大雨也相继漫天洒下……
——你凭什么让我再相信你？你以为你鹤云霄是谁？！——
自己以为自己还是谁？还是当初允诺要为他灭了蜀国的鹤云霄？还是当初那个将他拥着耳鬓厮磨的鹤云霄？都不是了……
如今的鹤云霄，对项倾城而言，什么都不是……
都不是了……
所以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曾有过自己的影子……
大雨加上积雪，使得整个山路都异常湿滑，鹤云霄欲想蹬高上山却一脚踩滑，措手不及，身子一倾，竟就这般滚下了山坡，直到身体重重的撞击在那横在山腰上得树干上，这才停了下来，可这一撞，却让他体内毒血运行更胜，胸口猛然震疼痛，让他疼得绷紧了自己的筋脉，可那知一张口，却是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咳咳……咳咳……咳……”
这一撞击，让他腰背一阵酸扯酸扯得痛，也使得他那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不见血色，浑身湿透，他靠着身后的树干，坐在这满是泥泞的地上，动了动手，都感觉酸软费力……
只不过是摔一跤，竟还没了力气，那看来不用等到百日之后，自己是不是就已经先死在这里了呢？
如此可能，鹤云霄忍不住嘲弄轻笑……
想他鹤云霄曾经是那样的狂妄肆意不可一世，而今却也是这般收尾，人生一世，当真是世事难料。
无解毒药其实也好……死了也不算什么，一命换一命，换来得不止是杨东旭的命，还有那项倾城日后的幸福，看不见自己，他以后应该会过得更好才对……
“倾城……项倾城……倾城……”
口中低喃眷念的轻念着这个名字，每念一次，鹤云霄的心口就疼一次，项倾城的那张脸，与他说过的话就这脑中重现一次……
——你要是能把漠雪还给我，让云刃跟思情活过来，我就再信你一次——
给出这样根本就不能做到的条件，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原谅一样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想到这个词，鹤云霄抬高头，双眼紧闭得他眉宇拧得死紧，漫天洒下的大雨，打在他的脸上，水珠沿着他脸颊四处滑落。
五年来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不敢出现，可如今却连这点，鹤云霄也做不到了……如今死于非命，想来日后荆溪也不会因为看见自己就想到项倾城，而怨怼自己了吧……
靠着树干，任漫天洒下的雨珠砸在自己的身上连脸上鹤云霄都再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那紧拧得眉，有了缓缓松开的迹象……而后……突然垂了头的他，坐在这里，被这大雨淹没其中都未曾有何反应……
相思成灰，人为骨……陌上泉路，一世痴念，十方痴怨……都化作茶汤一碗……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第三十四章：相思灰，人为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