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恋君心》月恋

12、脱险

　　三天了，凝儿没有一点消息。彦骥烦燥的在书房内走来走去。在京中的幽冥宫部众几乎都已落网，而参与谋反的官员也都收监候审，这场兵变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可于平仲的藏身之地还没有一点线索，冷凝的安危成了彦骥心头的刺。
　　“于平仲派人送信来了！”子陌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彦骥一听，几步迎上去，迫不急待接过信来，“可曾派人跟踪送信之人？”
　　“送信的是一个小乞丐，他说是一个灰衣大汉交给他的，给了他点钱，让他送到府衙。属下派人查了，那小孩确实是个乞儿，经常在南门一带乞讨！”子陌说道。
　　“真是一只老狐狸！”彦骥看完信，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案。“你们瞧瞧！”半晌，彦骥把信递给子陌。
　　看完信，孤峤也皱眉道：“真是老奸巨滑！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原本出了那个主意，只是想诱于平仲现身，不想他用了这样一招。
　　“为了凝儿的安全，只有答应他的要求，解禁！”彦骥沉重地说。
　　“这样一来，我们要抓到他就困难了！”子陌急道。“更何况，即使真的放他出了城，冷姑娘也不一定安全呀！”
　　“那能怎么办？他在明我在暗，要是不答应他的条件，他来个鱼死网破，那凝儿……”彦骥怒道，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理智。他更加焦躁地在房中踱来踱去。
　　“殿下，您要冷静！你如此焦躁，不正中了于平仲的计吗？”孤峤劝道，“当务之急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呀！”
　　彦骥听了，稍稍敛了敛心神，对两人说：“你们与我情同手足，也知凝儿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也知现在不应感情用事，可……”
　　“我们明白！”孤峤、子陌不待彦骥说完就了解地点点头，彦骥身为储君，如此专情一个女子是犯了大忌了，他心中的矛盾他们还是能略知一二的。“我们会尽力保全冷姑娘的！”
　　彦骥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两个他的左右手，“那，你们再想想，可有更好的办法！”
　　“据我这几天的侦查，于平仲一定是躲在了幽冥宫在京城的据点里，只是还没有确定，如果能再给我点时间，一定能查到！”子陌说道。
　　“你是说，让我拖延时间！”彦骥沉思道。“他在信中让我在天黑以前必须做出决断，那我们也和他谈条件！”
　　“那殿下决定怎么做？”两人望向彦骥。
　　“既然他能送信来，那也就是说他肯定听到了我们放出的风声。现在孤峤你再派人到各处宣传，就说不确定凝儿的安全，我不会同意他的条件！这样，我们既赢得了时间，我也可以确定凝儿现在是否安好！子陌你呢，抓紧时间赶快查明幽冥宫在京城的据点！”
　　“是！”两个退下各自行动。

　　听了掌柜的报告，于平仲冷笑道：“这太子果然不可小觑！好吧！那就成全他吧！”他转身看着冷凝，“准太子妃，该劳你驾给你的夫君写封信报平安吧！”
　　冷凝也想明白了，彦骥对外放出那样的消息，恐怕是权宜之计，只为了保她的平安，心中有一丝感动。因此在于平仲面前倒也不否认，她听到让她写信报平安，就暗忖该如何给彦骥他们传递信息。看她在那里沉思，于平仲冷冷地说：“你别想搞什么花招！”
　　冷凝浅浅一笑，回道：“怎么会？”
　　这么久，第一次见冷凝笑，于平仲、掌柜的不禁一眩，于平仲最先回过神来，瞪了掌柜一眼后撇过头去嗡声说道：“知道就好！”
　　不多时，冷凝已经写好了信，交到于平仲手中，于平仲看了哼了一声，讥讽道：“倒是好致，还有心情吟诗作对！只是后面又不通了。”说着又让冷凝取下身上一物，交给掌柜，让他找人送去。

　　“一轮明月挂天边，淑女才子并蒂莲，碧波池畔酉时会，细读诗书不用言！忆往昔，妾在此地守株待兔，君应会于白马河边！”彦骥看到簪子知道是林玉瑶送的那一根，又让人叫林玉瑶辩了字迹确出自冷凝之手，他稍稍觉得心安，至少现在冷凝没有什么大碍。但他总觉得冷凝这封不报平安不求解救的信，是要给他传达点什么讯息，因此拿着信笺反复吟读，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殿下，你确定冷姑娘的信是要给你什么暗示吗？难道上面还藏了谜语不成？”子陌不解地看着彦骥。
　　“对了，就是藏着谜语呢！”彦骥经子陌一提，不由得灵光一闪，“你们看这‘一轮明月挂天边’，不就是一个‘有’字么！”他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那后边的呢?”孤峤也来了兴致。
　　“淑女才子并蒂莲，淑女才子，对了是个‘好’字！”子陌也叫道。
　　“对，后面两句一个是‘酒’，一个是‘卖’。那连起来就是‘有好酒卖’。但这是什么意思呢？”彦骥又思索道。
　　“有好酒卖！”孤峤也颦眉思索，“冷姑娘会不会是在暗示我们，她在的地方卖酒呢？”
　　“嗯！很有可能！那应该是什么地方，酒楼、客栈、甚至妓院……这些地方都有酒卖呀！”子陌也说道。
　　这时，进来一个侍卫跪禀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莫大人！欧阳大人！”
　　子陌一看是他的暗探，连忙问道：“可有消息？”
　　“回大人话，小的无能，只查到幽冥宫在京城的据点是一家客栈！具体地点没有查到！”那侍卫惭愧地说道，“请大人责罚！”
　　“你先下去吧！这不能怪你！”子陌说道。幽冥宫能在短短几年内崛起，并非一般乌合之众，自然有他们的厉害之处。来人低头退下。
　　“这么说来，凝儿是要告诉我，她在客栈里了！”彦骥豁然开朗，又拿起信笺道，“我们再看看她下面这两句话，会不会有其它提示。”
　　“忆往昔，妾在些地守株待兔，君应会于白马河边。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忆往昔，忆往昔，我想这一句可能是凝儿为了迷惑于平仲，故意写的，我们就看后两句吧！”彦骥沉吟半晌，然后对孤峤、子陌两人说道。
　　“妾在此地，我想就应该指冷姑娘在的地方了，只是守株待兔有点难解？还有白马河边？”子陌沉吟道。
　　“这个……前一句应该是个‘柳’，后面一句是个‘浒’字！”彦骥看见两人都不解的看着他，他又接着说：“兔，卯也。株，木也。两个合在一起，不就一个‘枊’字……”
　　两人恍然大悟，子陌拍拍前额道：“白，言也。马，午也。河，水也……”
　　孤峤瞪了子陌一眼，“你别在那里之乎者也了，现在是要找出冷姑娘的下落！”
　　“对，差点忘了正事！”子陌神色一凛，“这么说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客栈旁边应该有柳树，而且在河边。”
　　“我想应该没有错。你们派人在沿河岸边的客栈重点排查。务必在天黑以前找到于平仲的藏身之处。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彦骥看着两人离开，心里恨不得也跟了去，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如果他表现得太过在乎，也许会给冷凝带来更大的危机，不只是现在，还有将来。

　　“大人，就是这家！”
　　子陌、孤峤抬头看了看招牌，福源客栈。两人狐疑地互望了一眼，这客栈是在河边没错，可在河边的不只这一家呀，还有柳呢？不会是河对岸那一棵吧？还是子陌开了口：“你们确定？”
　　一个侍卫恭敬地回话，“应该没错，这家客栈后院有一片柳林……”
　　“莫大人！欧阳大人！”林皓峰、林皓然一头汗水地赶了过来。“我有凝儿妹妹的消息了！”当他看清他面前的客栈名字时，不禁一惊，“原来两位大人已经知道了！”
　　子陌微微一笑，“这倒还不敢确定！还望林大人赐教！”
　　“岂敢！岂敢！”林皓峰客气道，想他不过一个八品校尉，怎敢被子陌称为‘大人’。“还是让舍弟说吧！”林皓峰看向林皓然。
　　林皓然于是把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经过向他们一一说来。原来，这间客栈里有一个打杂的小伙计叫大牛，他家住刘家村，是张嫂她家的邻居，也就是小柱子口里的大牛哥哥，他昨日返家，随口跟小柱子说他在他们店中见到了小柱子的‘仙女姐姐’。恰巧今日张嫂进城来交绣活，顺便到林府给冷凝送些花茶，却从林皓然口中知道冷凝被劫的事情，因此就把大牛的话告诉了林皓然。
　　“这么说来，冷姑娘确实在这客栈里头了！”半天没说话的孤峤说道，“既已知道冷姑娘的下落，那我们得速作打算，于平仲应该也在里面，而且里边应该有密室！”
　　子陌赞成地点了点头，这些地方他们是搜过许多次的，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他对林皓峰兄弟说：“你们先回去吧！”
　　林皓然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福源客栈，林皓峰拉起他，“我们不要妨碍了两位大人办事，凝妹妹不会有事的！”林皓然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孤峤悄悄遣人找来大牛问话，得知端阳那天，他到后院柴房取柴火，无意中看到掌柜的带着一男一女进了后院的那个小厢房，因为他曾经在张嫂家见过冷凝，因此多看了一眼，只是奇怪冷凝为何一身重孝。但管事的曾经讲过，在这儿干活，不许乱看乱说，否则一律打了出去，再也不用。大牛可不想失去这份生计，因此也不敢多瞧，就匆匆退了出来，幸好当时也没人看到。
　　送走了大牛，孤峤、子陌心中也有了底，便商量起对策来。
　　不多时，大批官兵就把福源客栈包围了起来。孤峤、子陌分别从前后门冲了进去。孤峤直奔大牛说的那个小屋，而子陌他们在前面已控制住了乔装为跑堂、帐房、管事等等的幽冥宫众人，以及一些不知情的伙计，只是不见了掌柜。难道走漏了风声，子陌皱眉想道。他让一部分人押走了人犯，匆忙进去恙孤峤会合。只见孤峤一无所获地在那小屋里走来走去。他们俩正摸索着墙壁寻找机关的时候，忽然孤峤感到手下的墙一动，他迅速跳开半步，紧握兵器，盯着那面移动的墙。掌柜刚刚向于平仲报告了外面的情况，还没出密室就见孤峤手执宝剑，立在墙外，他马上跳了出来，一边与孤峤交手，一边大叫：“护法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子陌一下子冲进了快要关闭的密室。而密室中，于平仲已经把刀架在了冷凝脖子上，他冷笑道：“来得还真快！你可别轻举妄动，要是我一不小心，割断了你们准太子妃美丽的脖子，我看你怎么交差！”
　　子陌看了看于平仲，又看了看身后的墙。于平仲说道：“你不用看了，这密室的门从里面关上，外面就甭想打开！你还是乖乖地放下武器吧！”说着又把刀锋向冷凝的脖子偏了偏，刹时冷凝雪白的脖子就流下了一缕鲜血。冷凝皱了皱眉，轻轻地嗯了一声。
　　子陌见此情景，就扔掉了手中的剑。“好了，我已经扔掉剑了，你可别再乱来。大丈夫岂能用一个弱女子来做挡箭牌，你不怕传到江湖上惹人笑话吗？”
　　“闭嘴！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于平仲有点恼怒地吼道。“信不信我立刻杀了她！”
　　冷凝向子陌递了个眼色，暗示他继续用话语刺激于平仲。子陌虽然不解要他这样做的原因，可是他想这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他又继续说：“你杀了她好了，虽然她是准太子妃，可是只要抓住了你，我倒也不怕交不了差。可是你呢，若真要杀了她，哪怕就是侥幸逃生，那日后你这个冷面阎罗在江湖上也很难抬起头来。人人都知道，你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是一个只会对付妇孺的儒夫！”子陌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于平仲的反应，他意外的发现，于平仲的神情越来越狂乱，他暗暗纳罕，这于平仲在江湖上是有名地冷面冷心，怎么会因这样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变成如此模样。冷凝看到时机成熟，乘于平促不备，用戒指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下，于平仲一怔恢复了常态，他不屑地看了一下手背上的伤口，轻蔑地说：“姑娘不用徒劳了，擦破点皮肉能奈我何！”可是马上他便觉出了不对劲，咣一声，刀从他的手中滑了下来。冷凝迅速脱身，来到子陌旁边。“你下毒！”于平仲指着冷凝，他只觉得全身使不上一点劲，他试着发功，却发现丹田一阵刺痛。他大惊道：“软筋化功散！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唐门秘不外传地软筋化功散！”
　　“这个阁下就不用知道了！”冷凝可不想泄漏太多，她侧身对子陌说道：“欧阳大哥，谢谢你！”
　　“不敢当，在下还要谢凝儿妹子呢！”子陌指了指瘫在一边的于平仲笑道。
　　“那还不是欧阳大哥配合得好呀！”冷凝谦虚地说。
　　子陌释然一笑，又看到冷凝脖子上的伤还在流血，担心地说道：“你的伤……”
　　“没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冷凝拿手帕捂着伤口，向墙边走去。子陌则上前点了于平仲的穴，押起了他。看到冷凝在专心地研究开门方法，他也在一旁观察起来。稍顷，冷凝惊喜道：“找到了！”说着迅速拍了几块砖一下。门缓缓地打开了。于平仲惊讶地看了冷凝一眼，又转过头去。
　　“凝儿！”还不待冷凝反应过来，她已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彦骥一听到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了马上赶了过来，却只见孤峤在与一人打斗，并不见凝儿，后来又怎么也打不开密室的门，只好在外干着急。如今拥着冷凝犹如失而复得的宝贝。而冷凝有些惊诧，又有些感动。心里一松，却晕了过去。彦骥这才看到冷凝脖子上的伤，他大惊抱起冷凝就往宫中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