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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契书 ...

  •   “瓷,竟是,花瓷……”

      有认得的村落人眼见碎片即是一惊,出口讶道。

      堂伯么亦是听言骇得惊恐不止,盯着地上的东西,张大了嘴巴。

      堂伯么纵未见过花瓷为何物,却也知晓瓷的,村长里正家中便摆的有,听闻金贵得很,如当宝贝一般的,任是亲戚邻里,均是不得见。

      纵镇上平常富户,于家中也仅存几件。

      其已是珍贵之极,更遑论白瓷,且是较白瓷更甚还绘有图纹的花瓷。

      那可是但凡入世,便是价格斐然的物。

      以此听言,堂伯么怎不骇得脸色苍白,任是常日再大的气性,于此刻亦是化为乌有:“衡侄,这,这,真是……”

      “正是,堂伯么,这便是汝城花瓷。”秦毅衡道,不无遗憾的说,“汉子我花重钱买下,却不知刚买下回来,还未用得,便成这般了。”

      秦毅衡不轻不重,偏是堂伯么闻得,两眼翻白,直觉要晕。

      汝城乃制瓷之城,亦有魏国第二京都之称,较之京都更为繁华,据闻任是皇王贵族亦向往此处,一则富足,二则便是瓷具精美,天下少有。

      任是小洼村这般偏僻,亦是知晓其地之繁荣。

      堂伯么直恨自己不是瓷粘之器,无法将那地上碎片给粘合起来,再奉于秦毅衡手中。

      纵堂伯么家中的汉子哥儿,亦听言,即是吓得魂飞天外。

      连着本抱于怀中藏着掖着的盒匣,也均被他们无意识的掏出。

      眼睁睁以手打开,瞧着内里一众画宣、纸砚、玉石、瓷佩,不一而足,被他们这般拿于手上,又猛的一颤,均连盒子一同摔在地上。

      幸了地面非是夯土青砖,否则便是尽数要碎作一地。

      但任是如此,那些瓷玉之物亦是磕裂碎角,纸张画宣更是沾土即染,心疼得众人忙低身要一一捡起,又唯恐秦毅衡视线扫过,惊恐之极。

      只是他们不甘不愿,目光亦时不时去瞅过堂伯么,似这般时候,他们等人还依仗堂伯么,要堂伯么与他们讨回一丝公道。

      偏堂伯么自顾不暇,再瞧他们的样子,只觉心中憋气,差些没将一口老血喷出,喉结一甜一噎,险殴过气去。

      秦毅衡亦抬目仅瞧了他一眼,即环视四周,道:“堂伯么,这一众物你也均是知晓,价格我也不必多说,堂伯么任是种田三五十年,恐也是还不上来,遂,我们且将这事放下,且谈谈另一桩吧。”

      “另……另一桩……”堂伯么早惊得说不出半句话,闻得秦毅衡前半句话还是惊喜,以为秦毅衡大人大量,能不与他一般计较,便是心头一松,即要落下一块石头。

      偏石头还未落下,秦毅衡后半句话便出,令他越发不安,以此只觉身子越发不稳,径直一软,直接卸了周身的力,任身畔汉子再扶,亦是站不起来。

      堂伯么脑袋蒙蒙,见着秦毅衡,直觉见了怪物。

      却是秦毅衡已言,说:“方我听二汉子哥言,我昏着这三个月你至了家中寻了不少东西,先前我和爹么的那些便算,暂无需管,却是雨哥儿的帕堂伯么也是夺了的,是也不是,若是,汉子不才,也不与堂伯么多要,照价还了即可。”

      “这……”

      堂伯么瞪大双眼,任万般猜想,也想不出秦毅衡会与雨哥儿那些物作主张,以此惊得再次睁开眼,却是不敢瞅秦毅衡,只能将目光转向雨哥儿。

      雨哥儿正抱着自己手中的银两怔怔呆呆,瞧见了堂伯么往他那方看,还以为堂伯么是要去抢他的银两。

      以此越发将怀中的东西搂抱得紧,脚步也往秦毅衡身后退,似要遮去堂伯么贪恋的视线,对方才秦毅衡与堂伯么间的话似无所察。

      林益清见此,即是犹如逮着了机会。

      林益清本见秦毅衡那般大张大合,一开口即令堂伯么那般嚣张的气焰俱化作粉末,便是敬服。

      才知,这世间能杀人不见血的,让人百口莫辩的,并非仅有拳头,言语之间亦是可以令人无处遁形的。

      这才是令林益清越发觉之秦毅衡厉害的缘由。

      林益清心中越发钦佩,便想有样学样,一心要于秦毅衡面前展现,见着秦毅衡要与雨哥儿做主张,便要去拉雨哥儿,却是瞧见了雨哥儿这样,心中便有了主张。

      以此上得前来一步,即与秦毅衡并肩,冲堂伯么道:“堂伯么,这雨哥儿绣帕价可也是很高的,非是你平日里面修错绣坏的那些一般可比的,单今日里十张就卖了半贯银钱。”

      “且想来之前堂伯么抢了雨哥儿不少,来来回回三个月的,恐少说也有几百方。”

      “按十张半贯,二十张一贯,二百张十贯,四百张即是二十贯,二十贯便是二十两,堂伯么,二十两呢,堂伯么,你还的起吗?”

      “怎么会……”堂伯么原见雨哥儿未言,亦是无主张的哥儿,以此便想借着机,想着将雨哥儿这几方帕暂且先还了,否则被秦毅衡越抓越多,便是欲还也还不清了。
      且原本这两天自雨哥儿家中所抢去到那些,却还是在自己家中,未有动的,原本想着,能令其顶了一些个,再补一些,便令秦毅衡再无说道之言了。
      却是听得林益清这一句,只觉整个人一懵,盯着林益清,即狠狠瞪着他,如瞪恶魔。

      偏是林益清亦笑笑,不管他的态度,继续说:“什么这么多,堂伯么是觉我哄骗你不成,可这是我今日里亲眼见到的,绣坊内那般多的人也均是瞧见的,纵连心云伯么亦在,俱是可以作证的,堂伯么,莫是你连心云伯么都要怀疑吗?”

      林益清道,笑看堂伯么,同时于村落人群中,瞅观心云伯么的所在。

      心云伯么乃是小洼村秦舒扬汉子家的哥儿,与秦舒扬结婚二十多年,生下两个汉子,三个哥儿,两个汉子均是在镇子上面做生意,两个哥儿已经出了嫁,还有一个哥儿刚满十一,听闻出生不久即许了镇上的一个小少爷,那是顶金贵的人物。

      心云伯么此人素来不爱管村落中的闲事,且为了自家十一岁哥儿,他亦不愿意参合进这些农庄稼的弯弯道道里,平日仅与那些哥儿们发些绣帕的活,做些小生意,便不与村落中走动了。

      偏他手上的活计好,又通着镇上的绣坊,且不论旁的本事,单凭这绣帕一个行当,他在这小洼村子里说二,无人敢说一。

      以此闻得他的名头,村落中的人俱是左右相望。

      本也未想心云伯么真会为了雨哥儿他们家作主张,却是林益清话落,即见一袭深色青装的心云伯么于人群最末走出,看看这方人群,又看雨哥儿和秦毅衡一眼,道:“嗯,这件事,我是可以作证,今日里十张帕子钱,确实是半贯。”

      之后,便不言语,稳稳立于一边,不再插话。

      仅是话语之间,特意忽略了,能卖上十贯钱的那些帕,也仅只有十方这一关键点。

      堂伯么原自镇上回,便对雨哥儿两人担忧之极,后至家中好一阵,才听闻外面这方闹得甚是凶,以此跟着自家汉子,这才出来看。

      稍瞧了一眼,即见堂伯么他们在那方搬搬抬抬的样,本觉得气愤,偏是秦毅衡一语,便让所有人均往秦毅衡家中搬抬起东西来。

      心云伯么便佩服秦毅衡这般的主张,却又不知晓秦毅衡这般说予钱就予钱的能否与堂伯么这般斗,以此随着自家汉子和小哥儿亦在此观瞧着,似要等着两人俱是安全,堂伯么一家子走了,他才能稍稍放下心来。

      正巧了自家小哥儿也正瞧着那些牛车上的物惊奇,任是家中虽算富有,如这一般的,却非是何人均能做得来,以此令小哥儿瞧见了,便也算是长了些许的市面,日后于汉子家中生活,也不至于被其汉子族中的人说道。

      以此便也留了下来,接下来,便是瞧见了那一番打闹的一幕。

      心云伯么也是瞧着过分,偏他与雨哥儿家中无亲无故,且他家汉子与村长关系稍近,一旦参合,对相公的名声不好,于自家小哥儿更是无有任何好处,便一直在外静观。

      直至林益清开了口,他才只得出身说明,虽不算是帮衬,但话中的意思多多少少也算能为雨哥儿家中挽回一些损失,已是好的。

      因了此,他便将那句话抛出,亦不算违了自己的规矩。

      偏是他这一出口之言,于村落之人中,便是铁证一般的存在,如同命案,定了钉,直接给堂伯么判了一个死局。

      堂伯么闻得,哪里不是吓得一瘫,看着心云伯么,只觉连他也是雨哥儿和秦毅衡的同伙,乃至死命的摇头,几乎神经崩溃起来:“怎么会,怎么会,心云伯么,你说的不是真的……”

      原不过是几方帕子,堂伯么一家凑一凑便是能还,却是林益清心云伯么折磨一说,便是堂伯么连还这帕子的钱,也均是凑不齐了。

      以致惊惊恐恐,浑身冷颤。

      这般算来,他堂伯么欠着云哥儿家的,何止是天文数字那么简单。

      堂伯么一口气喘不过来,甚连求情讨饶的语言都组织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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