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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伯么 ...

  •   室内,原不宽敞明亮的房间,因恐秦毅衡惹了冷风,连窗子都关了,油布糊着的窗格一闭,屋子里连个亮光的源处都无有,独了从门前照射过来的光线,瞧见了床畔前被摔得碎作几半的碗。

      原主伯么一入内瞧见,就脸泣心疼的大嚎:“哎哟,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呀,好好的活计不过,好端端的碗也被摔了,我的大侄子哟,咱家哪有那般的阔余,值当你这么糟践了哦……”

      秦毅衡心头烦闷,胸口郁郁,刚醒转过来的不适令他连睁眼都极为困难,却是强睁了眼,就听如此一言,一时眸光狠厉,盯着那一自醒时便惹自己清净的主,目光幽深。

      原主伯么被他一盯,骇得身子都僵直了,仅凭仗着自己常日子以来的脾气性子,壮着胆子又顶了两句道:“怎么,伯么不当说吗,你瞧瞧,这过得是什么日子,端端的借给你们钱,你们瞧好了病,还藏着掖着,伯么们家里面却是已经被你们给败光了。”

      “今日里赋官来了,你们又这般装病还未好的哄骗,伯么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被你们这般的算计,你瞧瞧你瞧瞧,这好端端的碗哟,也是说砸就砸了。”

      秦毅衡一时胸口堵塞,强喷了一口血到喉结,睁着一双眼睛,强回了句,说:“三天。”

      “什么?”秦毅衡说话声音因了长期病痛躺床沙哑,又因了体虚渗出几分虚弱,却是周围一圈人听得耳真,原主伯么更是瞧着脸色都变了。

      “哎呦,我的大侄子哟,你说什么三天,这可不是三天,是整整三个月没还了,你都昏睡三个月,当初借的那些银钱要是利滚利的话,也不值当要滚出多少子来了哟,你瞧瞧瞧瞧,这眼瞅着赋官过来,你说伯么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大侄子,你说你是一躺就完了事,紧不该你们这样一躺一赖,眼睁睁瞅着我家那几个小汉子给饿死了呀,大家伙看看,这还有甚么天理吗?”

      回头又嚷嚷道:“还说什么三天,你是说三天会还伯么钱吗?哎呦,我的大侄子喂,这不是伯么我不信大侄子的话,咱们这进了屋子里的可都是些明白人,若是大侄子你这般说能还的话,恐是早些便已还了。”

      “莫不是早些,当是今日也该合着大家伙的面先给还上了,也巧了让大家伙的做个见证,免了说伯么我这番的迫了你。”

      秦毅衡身子难受,脑袋发晕,听言欲抢断他的话,偏声音沙哑喉结厮痛,那嚷嚷嗓子又吵得厉害,一时脸色发青,哑得半晌无言。

      原主伯么却是瞧了他的样子,知晓这汉子是真的醒转过来了,即回了心思,越发扯了嗓子道。

      “这若是还不上,大侄子你也撂个话,没钱便是没钱,伯么也不当的这么逼着你,瞧着你们过日子也是难的,伯么就是苦着了家里的娃,也不当得亏着了你们,与你们宽限些日子,咱们紧巴紧巴的凑着过也就是了。”

      “大不得五哥儿六哥儿晚说会儿亲,两个小汉子多吃两顿米糠菜叶子,可怜那么大点的孩子,连个长身体的荤腥都没见过,就是你莫汉子哥的腿,这是需钱抓药的,说不得日后落下什么残来。”

      “这要说了,莫汉子还好,瘸了便瘸了吧,咱怨不得谁,好歹是个汉子,能经些事儿,你二哥么的小月子却是着实难了,那可是旁人家的宝贝哥儿,嫁了我们家罗汉子,没享着几天福,就这样子了,日后再留下什么根来,可怎么好,怎么着也是我们家有些亏待了他呀。”

      一屋子里面的人指指点点,秦毅衡的脸色已然发白,隔得远听不得他们议论着的都是些什么,恐均是些惹不上台面的农家八卦,秦毅衡听了还未有什么,却是有些哥儿听了,眼泪婆娑娑便下来了。

      原主伯么见了,那便越发不可收拾了,拿帕子做抽泣状的继续哽咽:“大侄子呀,瞧瞧这些都是咱农家里的腌臜事,值不当给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这些说来对大侄子你也都是没有关系的,大不了苦着些我们,可千万不能让大侄子你给再惹了什么伤风感冒的。”

      “你可是城子里面出来的主,在床上躺了那么些日子,可不得寻些人参山茸的补补吗,你爹么把你们交给了伯么,伯么便是再苦,也不能让你们受了屈啊。”

      抽着帕子看差不多了,原主伯么便转了话题,又似苦口婆心教育心疼的说:“再则说了,三天,大侄子呀,你也不想想,这大家伙来来去去都是农田里面种庄稼,看天刨食的,三天里头能做些什么呢,苗牙子都长不好。”

      “不是伯么我说,大侄子,咱虽说是城子里面长的,现下可不是城里了,农村里面的事情,也是大侄子你初来乍到,不懂得,你听伯么给你讲啊,咱这进了村子,守了田地,可不比人家其他的行当里,三天,可真是不能赚些什么劳什子钱。”

      “伯么这么跟你说吧,大侄子你现时放句话,看你现时能不能还,能还现时便还了,若是不能还,咱立个字据,学着人家城镇子里的,也互相之间宽限些,巧了赋官里正村长都在,让大家伙的都做个主,全当有个见证。”

      “可千万莫说些让伯么我提心吊胆的话,恐是到时你这方说了三天还,那方你三天之后还不上,又因着我这番子的说,偏惹了些不该有的心思,作下什么旁的事情来,伯么可就算是死,也没脸去见你爹么了哦。”

      “你爹么把你俩交给了伯么我,你说伯么我该不得做出这般的事情来,这可让伯么怎么活哟。”

      说时已然作势大哭大啕起来,一幅委屈说是秦毅衡要逼着他们家做些不占理的事,又因了没钱偏放下话不甘愿被人说道,又去寻摸些其他不干净的手段。

      一时一圈子人的脸色都是极为的精彩好看,议论纷纷声起,惹得刚醒转还未真正适应的秦毅衡越发不快。

      秦毅衡出身富贵,心里头藏着的便是如何算策旁人,商场那般沉浮,所识所见俱是用策天算般的筹谋,哪里晓得一朝穿越,竟遇这般如泼妇似的无赖,一时不及,盯着他,半晌未开口说话。

      秦毅衡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苍白之极,浑身煞是无力,几次撑着欲起,都未起来,连同和这般赖汉说理的心思都半分未有了。

      原他开口仅说了两个字,旁人还未揣测出个什么意思,他便一堆一堆的全说出顶天的理道来。

      如秦毅衡这般商海沉浮的主,无了心思也与这汉争斗不起来,莫说是旁人。以此看周围一圈人的脸色,俱是因了原主伯么的话,透出几分的疑和几分的同情来。

      秦毅衡虚弱在榻,喉咙肿疼,脑袋昏昏沉沉,就连睁眼,也是几度迷离几度清晰,似这般样子被原主伯么瞧见了,哪里不是怎么欺辱了怎么来,仅是他最先前盯着的那一眼,或不足以让这一伯么收下半分的性子。

      原主伯么的吵嚷声越来越戾,仅是邻家伯么瞧着秦毅衡那番醒转的样子,愣怔了好半天,见他撑身欲起,下意识要去搀扶,后觉之不妥,才回头观了一下还在晕神状态的雨哥儿,用手推了他一把,让他过去扶着自家的汉子。

      雨哥儿自进屋,便是诧愣,他苦熬了这么些许日子,料不得会有汉子苏醒那一刻,雨哥儿已做好了一生一世的命苦心思,忽闻得屋内响动,下意识的跑过来时,应当是极为激动的。

      可观着床上乍醒的人,却变作了缩手缩脚和惶恐不宁,以及浓浓的不敢置信,加之诸多的如梦似境,以致一直听着伯么言,他也未听入耳半句,满满的心思全落在床上人的身上,眼睛里面望着的,俱是那一副躺在床上几次欲起不成的身子。

      他心里是明知自己当该去扶着的,可身体终未跟上反应,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直至邻家伯么推了他一把,他才抽了神魂,小心翼翼的跑至床边,搀扶起来。

      入手的温度,雨哥儿不是没有感受过,秦毅衡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头,翻身擦身之事俱是雨哥儿帮衬着的,纵连秦毅衡身上哪里有处印记,雨哥儿都能记得清晰。

      却是此刻稍一触碰,即觉与平常之不同,这是活生生,且醒着的汉子,是自己的相公,日后携手同行的主。

      或是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苦,老天才让秦毅衡醒转过来,待自己好的,继而的日子里,无论怎般的困难,终有一汉子挡于自己身前,为己撑腰。

      想到此处,雨哥儿不由潸潸落下泪来,终日的苦楚一下子压聚,令他生出万般的感念来。

      却是秦毅衡瞧着他这番的模样,愈发不喜起来,原本闷烦的气息因了雨哥儿的靠近,隐有爆发之相,加之窗户关闭,屋内闷热,想是日常夏季也只得了这般温度。

      秦毅衡自现世而来,终日里自有空调暖物一年四季无需受此番物质困苦,一刻之间,竟是尝了个遍,因此上心思越发不稳,想来前世遭劫已然身死,如今重活一番,本该更为庆幸心静才是。

      恐也是原主死得不甘不愿,体内郁结怨气所致,停滞体内,散却不完时,秦毅衡即穿越而来,加之体内毒素依旧未清,纵是灵魂穿越,体虚毒症依旧缠绕,如此才会两重心思,各种不畅。

      加之原主本在城里面定下了一个哥儿,容颜美得让任是性子书呆的原主都是心中藏存各种念想,谁知一朝家门败落,婚姻自是告吹,偏自己母亲做主,寻了一个农家的哥儿,仅会做些庄稼事儿,粗俗不堪。

      以此原主甚是不喜,连带这种感官传至秦毅衡身上,秦毅衡又是天生瞧不上哭泣柔弱性子的,自也有些不耐。

      以致雨哥儿触手扶他,秦毅衡也未觉什么,反因他的性子孱弱,很为不屑,加之哥儿极似男人,或与男人无异,无非偏加了某些器物,可生子孕胎,这便更让秦毅衡感前世所识崩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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