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言爱恨》葱月

7、第七回 洛玫公主

　　直到我们坐到来风酒栈雅座上，大师兄才问我如何知道四爷的身份。
　　我快手快脚，一把夺过伙计捧进来的纯酿，悠悠地说，凭感觉。

　　“凭感觉？”他边笑，边伸出手，修指一绕，一下子架住我倒酒之势，二下就夺走了酒樽。
　　“身体不好别喝这个。”递给小二的，是另一个小樽玉壶，吩咐道，“温热。”

　　除了遗忘症，在百尺深寒的静庭湖边躺上三五七日的身子也落下了寒毒。
　　需长期浸洗滚热泉水，喝温热的酒水。
　　虽嫌麻烦。但为了保住小命，只好听他大爷的话。

　　“那么多女人靠过来，你就凭感觉？”
　　“是味道。”
　　“哦？”
　　“就算是屏住气息，也无法制止一股浓淡相宜的芳香入体。潜移默化，无孔不入。这样的内功，非寻常人所有。而我们这趟出门，不就是为了见见这位奇人吗？”
　　大师兄满意一笑，“只怕我们用不着见他了。”
　　只见他从袖袋抽出一带丝绢，“你看这个。”
　　展平。

　　一枝枯梅枝惊兀地刺向苍穹。
　　苍白失色的花片零落一地。堆起了矮矮的花冢。

　　“洛玫（落梅）公主？”
　　“嗯。恐怕只有这个意思。”
　　大师兄沉思片刻，继续言道，“四爷，江湖人称‘上天入地，无所不知’的消息收集行家。两个月前他给主教来信，说有一事相告。”
　　厉害。
　　江湖何其之大，奇人何其之多。亲眼看到刚才那一错身，‘四爷’与大师兄衣不相沾，究竟如何送出丝绢，我也不得其所。

　　不理会我呆呆的傻样，大师兄起身，接着说，“而信收到的一个月后，你就接到这个任务。”他把丝绢凑到烛光上，丝绢像收翼的蝴蝶迅速卷缩，燃烧殆尽。
　　“所以，这事多少跟洛玫公主有关。”
　　艳名四播的西域美女。洛玫公主。残花败枝。

　　我沉默不语。静静地凝视着跳跃的火光。
　　覆体的寒意透彻经髓。

　　“呐。我问你一句哟。”
　　“什么？”
　　“那个不是‘四爷’的真容吧。那，他真容如何？”
　　“没见过。”
　　“啊？”
　　“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看那腰……再瞧那胸……”
　　“……”

　　长安真是个物质的地方。
　　只要开口招呼一声，递上几两碎银，几乎可以懒死在客栈里。
　　自从来到长安，我的生活真是枯燥到令人发指！
　　每天睡到正午才爬起来梳洗吃饭。
　　下午呆在房间里，调配各种药剂。不够的材料，从大师兄的衣袋里摸个银子就能解决。哪像在总部又是申请，又是列表。灵感都磨光了，材料还没到。
　　直到晚上才活动。
　　为了方便夜间生活，这段时间在大师兄的“美男”眼光下添置了不少新衣。都是男装，都是贵的要死。
　　反正用他的话就是：不是你的钱你省点心。
　　好奇心驱使下，终于有一次，我又看到他命人抬着几个箱子进房时忍不住问了句。这才知道，箱子里面的，都是足斤足两的黄金白银。
　　一番死磨烂缠后，他才吱唔道出生财之道。
　　投资航运。
　　深奥。我还是选择直接跳过算了。
　　他白了我几眼，又扬起了笑容。
　　“泡妞需要钱。”说着话时他特自豪，“特别是京城的妞。价钱更高。”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度日如年，消磨时光，令人发指。
　　他夜夜笙歌，不眠不休，春宵无限。
　　同样令人发指。
　　这样的日子，啪啦几声过去后，终于有一天，我逮住了正要出门衣着光鲜的大师兄。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去了解一下那位‘洛玫公主’的事？”
　　他挑了挑眉，边推开我阻拦的手臂，边说：“不必了。”
　　“呃？”
　　“她明天到达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