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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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言再次见到秦素已是一周后，电话里秦素直说韩潇的情况有所好转，但具体怎么样还是没说。好不容易等到她露面，格言急的拉着她就往角落走，“到底怎么样啦？醒了没有？”
秦素摇头，“没有，只能说比原来有所好转。”
“韩澈那边没有捣乱吧？”
秦素点头，神情疲惫，“否则鸣远哥也没精力顾及韩潇。”
“韩澈很讲信用嘛，目前看来他也不错的样子。”
“嗯。”
上课铃声响起，两人匆忙跑回各自教室。
顾城站在讲台上对秦素微微点头，开始新的课程。下课时顾城与秦素一起走出教室，他算是半个知情人，秦素并不刻意隐瞒，坦诚将韩潇有所好转的情况告诉他。顾城详细地询问起其中一些细节，秦素毫不隐瞒地介绍着韩潇的细微变化。
“顾老师好。”
两人的讨论被打断，顾城对朝自己问好的学生点头，“你好。”
此人叫林逸菲是秦素的同学，除此之外两人还有一些渊源，她是林菲菲的妹妹。以前偶然见过几次，由于她姐姐的原因，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友好关系。此刻她挡着路，娇滴滴地与顾城搭话，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倾慕，秦素正好急着赶去医院，礼貌地打个招呼准备走人，“顾老师，我先走了。”
林逸菲挑衅地看着秦素，那表情颇有算你识相的意味。懒得跟她计较，秦素绕过林逸菲向大门快步走去，讽刺地想林家姐妹人品不怎么样，挑男人的眼光倒是都不错。
片刻听到后面脚步声，回头发现顾城已经跟了上来。可能是自己痛哭流涕的样子被顾城见到过，秦素在他面前总觉得不自在，在顾城温柔的注视下有种无所遁形的尴尬，但这毕竟是无法说出口的小心思，只能压下内心情绪，沉默地走在顾城身侧。
秦素心事重重的样子太过压抑，顾城内心里不愿意看她总是如此困苦，一个思考良久的想法终于说了出来：“我想言言跟你说过，我的父母也是医务工作者，我的父亲主攻神经科，多年来一直在研究植物人的各种案例，最近他的团队近期要回国做一个学术交流。如果你能信任我，我可以请我父亲帮你的朋友检查一下。”
见秦素意外的表情，顾城解释：“当然，涉及到个人隐私，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会得到尊重。”
“不不不。”秦素连忙摆手，“顾老师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考虑一下？”
秦素用力点头，她太激动了。最近韩潇的情况有所变化，但是他的主治医生并不能确定这种转变是好是坏，韩潇需要更深入的检查，只有寻求更好的医学手段。
可韩潇的情况十分特殊，转院势必引起不小的麻烦，秦素与肖鸣远都不敢冒这个险。如果顾城真能请动他父亲为韩潇诊断，以国外专家来医院交流为理由，一切顺理成章，能请到国外专家会诊，对韩潇的病情无疑是非常有益的。
见顾城还在耐心的等着自己答复，秦素真诚地对他道谢，“谢谢你顾老师，如果真的能请动您父亲，那是我们的幸运。”
顾城表情认真，“我是有私心的，如果一定要谢我，那么以后多笑笑吧。”
秦素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要十分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
“这位同学是在为自己总是逃课害羞么？”
“呃？”秦素瞪大眼睛，没料到顾城会打趣她，她刚刚旷了一个礼拜的课，不自在地将发梢别到耳后，小声解释：“实在有急事，还得谢谢你帮我搞定假条的事。”
“老师这个职业多少是有点好处的。”顾城开玩笑地自嘲着，秦素看到他整齐洁白的牙齿趁着弯弯的嘴角是如此亲切，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发梢，露出浓密的眉毛，微笑着的眼角以及那眼里流露出的温和神采，秦素脑子里闪过一个词：云卷云舒，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起顾城就带着这样的舒缓气息，跟他接触总是能让人放松，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起来，“是呢。”
秦素与肖鸣远两人商议后，两人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对于顾彦斌的大名肖鸣远在咨询神经科专家时不止一次听说，碍于此人定居国外又是个科研狂人，轻易不出诊，这次可算是天赐良机。
“素素，这次会诊完，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你那位老师。”
“嗯。”秦素郑重点头。
今晚的心情很好，秦素回到家甚至一脸微笑地主动跟韩澈打了招呼。韩澈有些意外，就连上周听说韩潇有所好转她都不曾如此雀跃。不动声色地问，“吃过晚饭了？”
“是呀。”秦素坐在沙发上低头发着短信，随意地回答，“鸣远哥带我吃牛排。”
“哦，最近有什么好消息么？”
秦素抬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韩潇也许很快就能醒来，算不算天大的好消息？”
韩澈皱眉，“当真？”
“嗯嗯嗯。”
秦素还沉浸在兴奋中，手指飞快地打着字，不知与谁相谈甚欢。韩澈默默回到房间，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放开。如果韩潇醒来，那么他该何去何从？思考良久理不出任何头绪，多少年不曾体会了的挫败感笼罩着他，韩澈一拳砸在床上宣泄，“这该死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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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室
几位专家连同韩潇的主治医生已经进去三个小时，秦素与肖鸣远在走廊焦急地等待着。秦素紧咬下唇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手心里全是汗，紧张地来回走动。肖鸣远紧握双拳，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的心情与秦素一样，他们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在满怀希望与绝望中轮回煎熬。
六个小时后，检查室的大门终于被推开，秦素踉跄跑过去，病床上的韩潇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不健康的粉白，由于不能运动，韩潇的肌肉变得有些软，松松地附在骨架上，与之前并无明显差别，秦素强忍住泪水看向顾彦斌，希望他能改变韩潇的命运。
满头白发的顾彦斌表情凝重，显然处于疑惑当中，众人不敢打扰他，秦素更是呼吸都忘记了。
还是顾城打破沉默，“爸爸，情况怎么样？”
顾彦斌摇头，“此病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从病理上分析患者已经失去转醒的可能。但好像有什么控制着病人的精神，致使病人始终维持昏迷状态不曾出现脑死亡现象。”身旁几位专家一致点头，“此现象有悖医学常理，与我们刚刚取得的进展也有冲突，非常值得深入研究。”
‘脑死亡’几个字彻底击垮了秦素，眼泪簌簌掉下来，头埋在韩潇肩上哭的不能自已。气氛一时处于凝滞状态，肖鸣远上前与几位医生一一握手，“非常感谢几位专家的努力，也谢谢顾老师的帮忙。”
顾城歉意地摇头，“我似乎没有帮上忙。”担心地看着秦素，“秦素，虽然结果没有想象中乐观，但我爸爸的研究团队会持续跟踪的，还是有希望。”
“嗯。”秦素强打精神给顾诚一个感激的微笑，只是那笑容太过苦涩，让看的人也跟着难过起来。
肖鸣远无言地拍着秦素的肩膀，他并不比秦素好过，他跟韩潇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大学，韩潇是他学长，两人在一个宿舍住了两年多，关系一直不错，后来他出国深造也没有断过联系，留学归来他毫不犹豫地直接加入航宇，除却航宇良好的发展前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韩潇，以他对这位学长的了解与信任，在韩潇的带领下航宇迟早会是国内顶尖的企业。
他没有看走眼，短短近十年时间两人携手将航宇从一个濒临破产的空壳子发展到了横跨机械、地产、医药、餐饮等几大类的综合性集团企业。能力得到肯定的同时，肖鸣远也为自己的眼光骄傲，韩潇的确是个可以深交的哥们，坚毅有责任感，无论是对待朋友员工或是家人都是好的榜样。
今天以前肖鸣远从不相信韩潇会一直躺下去，不考虑其他，即便是为了秦素他也不能安心，专家们说‘醒来的希望不大’时他的心也跟着沉到谷底。除了对兄弟的担心，肖鸣远还有另外一层隐忧，那就是航宇的未来要怎么办。韩澈只答应三年不出手，似乎笃定了三年内韩潇不会醒来，那么三年后呢？航宇终究是韩家的产业，他即使有股份也不能全然控制，情况真的一天比一天糟糕了，究竟还能坚持多久，肖鸣远不敢预测。
国外专家与顾诚还在，必要的礼节还是要顾及的，肖鸣远迅速整理好情绪，诚恳地邀请：“非常感谢各位及顾老师的帮忙，如各位方便，晚上我们可否一起吃个便饭？”
顾彦斌的研究团队急于研究韩潇的奇特现象，直接表示没有时间浪费在吃饭上，顾城同样摆手，“不需跟我客气。”
看得出顾城是认真的，肖鸣远没再坚持， “好，这份情我记下了，公司还有些事我要先回去，我们以后再叙。”
肖鸣远出去了，病房里只剩秦素与顾诚，两人相对无言，顾诚犹豫片刻斟酌问道，“这就是那个人？”“嗯。”秦素涩涩地扯动嘴角，“我想向他证明自己真的长大了，可他为了逃避事实竟然一直睡。”眼泪滑落下来，没有韩潇的世界，竟是如此灰暗。
无言地盯着秦素颤抖的双肩，顾诚抬起手又放下，他该以什么立场安慰这个伤心的女孩呢？秦素的坚强，顾诚早就有所了解，第一次见面时她含着眼泪倔强的眼神触动了他，看她小小的身子蜷在一起却仍然昂起头说‘我很好，你可以走了’时，他莫名地对她产生了好奇。
从国内到国外他遇到过很多美好的女孩，她们在不同的地域像姹紫嫣红的花一样径自绽放，却没有一朵令他有想探寻的冲动，秦素抬头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她眼角泪珠上折射出的彩虹，突然就有了看她绽放的念头，后来她说自己过生日同时失恋，顾诚终于找到接近的理由，因为算起来那一天也是他的生日。
奇妙的相遇让他对她最初便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而后在学校重逢，随着格言的出现，与秦素之间的互动多起来，这层感觉逐渐加深，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微笑，但他总是能从那笑容里看到疲惫与无助，而渐渐的他的心似乎也跟着晦涩起来，如果可以他想看到她无忧无虑灿烂的笑脸。
于是他主动跟父亲联系请他帮忙，可惜结果不尽人意。看秦素含着泪努力地帮床上的人做着按摩，顾城的心微微抽动，病床上男子睡的安详，如果他清醒过来，面对床边心碎的脸会不会同样感到心疼？
整个下午顾城与秦素就这么沉默着，她倔强地坚持着一刻不停地给韩潇做按摩，他在一旁看着她因疲劳涨红的小脸，看着她鬓角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看着她悄悄擦掉控制不住的眼泪，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潮湿起来。
默默地将面纸递过去，意料之中收到秦素的感谢。环顾窗外，同样的城市同样的夜空，同样故作坚强的秦素，顾城却没了初次见面的云淡风轻，他勉强自己牵动嘴角，“叫我顾城吧，如果你愿意，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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