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妖妃宇文氏（隋唐）》桃花缘记

34、成都拒婚杨笙儿 世民御苑慰佳人

　　“是笙儿啊，”文帝见自己的孙女生得如此明艳，自然龙心大悦，便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问道：“怎么？你也想让朕为你赐婚吗？告诉朕，你看上了在座哪家的公子？”
　　杨笙儿素来直言不讳、毫不遮掩，她未带半分犹豫之色，扬手指向席间的宇文成都：“是他，天宝将军宇文成都！”

　　杨笙儿一语令在场众人俱是一惊，尤其是朝臣贵戚，不禁交头接耳，低声私语宇文家已联姻太子殿下，若再求尚郡主成功，岂不是更加显赫荣耀？
　　一旁的李世民见她如此单纯直白，忍不住浅笑起来，心中暗想太子杨广心机是何等深沉阴险，但他女儿却是天真可爱，真是有趣之极。

　　文帝细细沉思一阵，侧首询问杨广意见。杨广早知女儿心意，却不曾料想她竟如此胆大妄为，当众向文帝明说此事，弄得他颇为尴尬。其实对于这门亲事，杨广并不赞同，一来自己已纳宇文怀嫣，宇文化及便是未来国舅。若宇文成都日后又成为驸马，那宇文家族的势力岂不是更加根深蒂固？虽说宇文家族对自己忠心耿耿，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有朝一日是否会野心膨胀，发动政变。历史上外戚干政夺权之事数不胜数，就连父皇，不也是依仗外戚身份，从北周手中硬生生夺来这锦绣江山吗？

　　但是，杨广转念一想，这毕竟是自己的掌声明珠，难道要亲手摧毁她的幸福吗？因而他显得颇有踟蹰。
　　就在文帝和杨广皆无主意之时，成都却径自离席，走至文帝正前方直直跪下，抱拳作揖道：“皇上，恕微臣不能从命。”

　　“哦？为何？莫非宇文卿家已有心上人？”文帝问道。
　　“是。”成都回答地干脆利落。

　　被宇文成都当面拒绝，素来心性高傲的杨笙儿又怎能咽下这样的屈辱。她跑到成都身侧，怒气冲冲指着他，带着相逼的语气问道：“她是谁？是宇文祛之旁边的丫头吗？她是什么身份，怎能与你相配？”

　　“成都位卑，自是配不上郡主。但是……”成都突然有些吞吐，似乎并不想以言姝作为借口：“但是，成都也有权利追求自己心中所爱吧。”
　　“宇文成都，你说的可都是实言？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那日又对我那么好？”杨笙儿依旧愤愤不平。
　　“成都奉太子殿下之命保护郡主，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好你个宇文成都，真是不识好歹！”杨笙儿哼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疾步跑开了，李世民看在眼中，忙借故离席，上前相追了。

　　李世民一路追赶杨笙儿至皇家御苑，杨笙儿许是跑累了，便停下脚步。她蹲在树下，将头埋在双膝间默默啜泣。李世民见状赶紧走上前去，自怀中取出一张锦帕递给杨笙儿，说道：“表妹，别难过了。”
　　杨笙儿闻声抬头，见此人素未谋面，但听到他称自己为“表妹”，便接过锦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清泪，起身问他道：“你可是唐公公子？”

　　“在下正是唐公二子李世民。”李世民作揖道。
　　“哦，你来这做什么？看我笑话吗？”杨笙儿被宇文成都当面拒绝，自然心有不快，对于李世民也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当然不是，世民见郡主敢爱敢恨，不禁心生钦佩。”李世民道。
　　“有何好钦佩的？丢脸死了，”杨笙儿沉思了一会儿，嘟着嘴不解问李世民：“你说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所以宇文成都才不喜欢我？”

　　见她的问题如此天真，李世民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怎么会？郡主娇俏可爱、明丽动人，是那宇文成都没有眼光。”
　　“他才不是没有眼光，他是眼光太高。他有一个妹妹，长得美艳绝伦，又精通音律，简直堪称完美无瑕。他从小对着那样的美人，当然看不上其他女子了。”
　　“这世上的美有百种，为何人人都要执着于一种美丽？世民认为今日“百味宴”上最出众的女子便是郡主了。”

　　“哦？”杨笙儿目光充满了些许怀疑，她问李世民：“那宇文怀嫣呢？她一出场不是引来大家议论纷纷吗？也难怪父王会欣然同意纳她为侧妃。”
　　“宇文怀嫣固然好看，却没有郡主的真性情。况且你父王也并非真心想纳她，他只是想与……”李世民陡然意识到自己对杨笙儿似乎吐露了太多真言，这与平日里谨言慎行的他有莫大出入，便止住话语，思索片刻后转了一话题：“你是不是不希望你父王有别的女人？”

　　李世民突如其来的一语让杨笙儿的心霎时一颤，许久之前，她一见倾心的那个男人，也问过他同样的话语。当时自己的回答是“当然，这世上谁真心想与别人分享自己所爱之人？我理想中的感情，就是像二圣那样，今生今世，惟她而已，所生诸子，皆为她所出”。但是如今，看着文帝身侧妖娆多姿的宣华夫人陈婤，看着那个只微微一笑便让世界暗淡无光如明月一般夺目的宇文怀嫣，杨笙儿犹豫了，也疑惑了。

　　“我自然不希望，但日后父王继承大统，定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投怀送抱，那时我又能如何呢？”
　　“事不关己便不掺和是好事，这也是长大懂事的表现。但世民希望郡主永远不要忘却最初的自己。”
　　“最初的自己？”杨笙儿似不明白：“那你还能寻回最初的自己吗？”
　　“当然，世民觉得与郡主这样单纯的攀谈，便已是寻回了。”

　　他的话语有些晦涩难懂，杨笙儿也便不执着追问，只偏着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李世民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颊覆着一层被一束月华涂抹的微光，显得愈发灵动清秀。他淡淡笑了笑，多想将这副美景纳入心中。

　　这时，他们同时听见了来自不远处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声音。
　　“连姐姐都这么大胆，你怎么这么懦弱，连娶我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