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妖妃宇文氏（隋唐）》桃花缘记

33、逢佳节文帝赐宴 争美人兄弟反目

　　这日是端午佳节，按照惯例文帝会在宫中设“百味宴”宴请群臣及皇族贵戚。众人皆知文帝素来戒奢从简，但这每年一度的节庆文帝还是会颇为奢侈一番，一来为犒赏朝廷重臣为国家所作贡献，二来也为显示皇恩浩荡，恩泽上下。
　　宇文一族是当今最为显赫的贵族，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不仅如此，文帝还特别恩准宇文化及可携带亲眷赴宴。成都、成趾均著盛装出席，站在宇文化及身侧真是一对玉树临风的兄弟，惹得不少其他朝臣家的闺女纷纷交头接耳，皆有些春心微动。

　　除兄弟二人外，宇文化及的两个兄弟兵部侍郎宇文智及和新城县公宇文士及也来了。这宇文家族多为鲜卑和汉人的混血，因此长相自是出众，那宇文士及是宇文化及幼弟，只比成都大两三岁，尚未娶亲，因父功勋而得以封为新城县公，剑眉星目、风度翩翩，也曾一度是京城名门闺秀口中羞涩的谈资。而宇文智及则是最不肖宇文家的人，他身形臃肿痴肥，一看便知是酒囊饭袋之徒。除他二人外，宇文化及唯一的幼妹宇文怀嫣亦来赴宴，她与祛之年岁相仿，容颜也酷似祛之，秀丽高挑，在人群中如明亮星辰一般惹人注目。

　　杨广自然也会注意她，不仅是杨广，就连从太原风尘仆仆赶来的唐国公李渊也为她的姿色而停驻了目光。

　　“爹，”见父亲一直目不转睛，一旁的唐国公二子李世民说道：“恕世民直言，父亲可是对那位宇文小姐有些上心？”
　　“如此佳人，莫说是爹，你看皇上不也未曾挪眼吗？”李渊低声说道。
　　“如果爹真的心动，请求皇上赐婚不就行了？”
　　李渊笑着摆手道：“皇上还未发话，为父又怎会先于他开口，成为这众矢之的。”
　　“父亲还是远比世民高明。”
　　“世民太过谦虚了，你敢这样问为父，不也正是笃定了为父不敢胡来吗？”
　　李世民恭敬颔首一笑，转过头去不再多言，只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的歌舞表演。

　　“英儿，”文帝盯着宇文怀嫣看了许久，方才启口对身侧杨广说道：“你看丞相的幼妹长得怎么样？”
　　“宇文小姐系大家闺秀，自是端庄秀婉。”杨广答道。
　　“朕知道失去宇文祛之令你伤心不已，不如朕今日便将宇文怀嫣赐予你为侧妃可好？”文帝此言一出，身侧的宣华夫人陈婤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而杨广听罢亦是一惊，忙垂下头来，拱手抱拳说道：“儿臣谢父皇恩典，但恕儿臣不能从命。”
　　文帝见他拒绝自己，非但不怒，反而温和一笑：“你是被你母后生前所作所为吓怕了吧？没事，今日之事是朕做主，你也便不要推辞了。”
　　“父皇……”杨广还欲再言，却见文帝目光已转向宇文怀嫣，他令乐舞停下，兴致高昂地对宇文怀嫣说道：“宇文小姐，今日是端午佳节，朕心情愉悦，故想为了择一门亲事，不知你可愿意？”

　　文帝话音一出，李渊立刻紧张万分。他暗想文帝怎么突发此言，莫不是已经察觉自己对宇文怀嫣有几分上心？抑或是……
　　“皇上隆恩浩荡，怀嫣谢皇上恩典。”怀嫣从人群中轻移莲步走至文帝正前方，端然叩拜道。
　　她的声音软绵清亮，果然如李渊所想一样悦耳动听。又见她拜见文帝既不惊惶亦不谦卑，不禁又对她增添了些许好感。

　　“太子杨广一直以来只有萧氏一位正妃，子嗣不旺，因此朕想将你赐予太子为侧妃，你可愿意？”
　　李渊听罢，右拳突然紧握，青筋尽显，李世民看在眼中，便知父亲此时定心乱如麻。

　　宇文怀嫣沉默不言，须知从辈分而言她是祛之姑母，但是二人年岁相仿，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感情深厚，情同姐妹。祛之与杨广的生死绝恋，怀嫣又何尝不知？虽然如今祛之已仙去，但怀嫣深知那日杨广失控闹丧仪便已说明他对祛之的款款深情。她贵为许国公宇文述之女，幼时便明白自己日后一定会被皇上赐婚，她没有想过违抗圣命，更没有想过皇上竟会提议将她赐予太子杨广为妃。

　　李渊看出了她的为难，突然脑子一热，竟起身走至宇文怀嫣身侧跪下。他朝文帝拜道：“皇上，恕臣斗胆，臣早已对宇文小姐上心，请皇上成全！”
　　李世民被父亲直白一语弄得冷汗直冒，父亲向来沉稳，怎会今日为了一个宇文怀嫣而大失分寸？

　　文帝也为李渊之言而惊讶，自多年以前因一首童谣将李渊贬至太原，李渊便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而如今却公然违抗圣命，堂而皇之与当朝太子争夺女人，究竟有何居心？
　　而一旁杨广则冷笑着，他与李渊虽是表兄弟，却素来不睦。以前他曾派人刺杀李渊，但遇高人相救而未能得手。按理说李渊早已是刀俎上的鱼肉，唯有低调行事才能保全身家性命，为何今日却突然有此异举？莫非，他是真的喜欢这宇文怀嫣……

　　想到这里，杨广竟也起身跪下，对文帝道：“儿臣谢父皇赐儿臣锦绣良缘，儿臣定不会负父皇美意，更不会负宇文小姐。”
　　“如此甚好。宇文小姐，朕会让钦天监择吉日让你与英儿成婚。至于唐国公……你失了佳人，朕也会补偿与你。朕赐你西域奇珍十件，并封你二子李世民为楼烦①太守，卿家以为如何？”文帝说道。

　　李渊似乎犹有不甘，还欲再言，却见李世民已径自从人群中走出，朝文帝下跪叩首，朗声说道：“臣李世民谢皇上隆恩！”
　　李渊知道这是世民故意提醒他万万不可再与皇上和太子抗衡，心里极不是滋味，但无奈圣意难违，自己又羽翼未丰难以与之争夺，也便只好叩首道：“臣李渊谢主隆恩。”

　　文帝听罢龙心大悦，他笑道：“数月前朕幼子汉王谅惨死贼人手下，朕伤心多时，郁结难抒。幸而今日有一喜事，对朕而言也是一丝慰藉吧。宇文怀嫣，你上前来。”

　　宇文怀嫣颔首称是，娉婷多姿地踏上玉阶。她朝文帝、杨广以及宣华夫人翩然一拜，文帝见她如花似玉、肤白如雪，又侧首看杨广俊朗飘逸，心中不禁暗想二人真乃绝配，确是天作之合。
　　杨广也直直地盯着她，她不愧是祛之的姑姑，举手投足间的神似是常人无法模仿的。这样也好，至少对他而言，也算是安慰自己痛失祛之吧。

　　宇文化及见文帝如此钟爱怀嫣，又将她赐予杨广为妃，心中自是愉悦不已。虽然他深知杨广对祛之之情是难以抹灭的，但祛之如今已不在长安，今后之事谁也无法预料，能否与杨广修成正果也尚是未知之数。宇文家族本就是显赫勋贵，今次又成功联姻皇家，对自己来说更是锦上添花。

　　而众臣见宇文化及如此洋洋得意，心中自有不忿，皆窃窃私语宇文家族的外戚势力已就此崛起，今后恐会成为第二个乱政的王莽。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交头接耳之时，堂下突然响起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皇上，你好偏心啊，只赐婚给父王，难道忘了我这个嫡亲孙女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言者是太子长女杨笙儿，她微笑地望着文帝，娇丽可人。

作者有话说

　　①今山西静乐，这个职位原本是炀帝封给李渊的，此处为情节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