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也雍容》万俟落音

3、姻缘

　　“你过来。”冷冷的声音逼入耳中。
　　“你要做什么。”我恨恨地走过去。
　　柔软而炽热的唇压了下来，我一下子乱了方寸，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他抱得那么紧，却又那么温柔，感觉整个人都快融化了。
　　“你是怎么了。”我轻轻问他。
　　“不要……”
　　“嗯？”
　　“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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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柔软的床上，脑子昏昏沉沉。不停地想着梦中的那个人，那么冰冷的手指，那种吸进去就仿佛被征服的气息，那么倔强却温柔的语气。不是阎，不是莲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可是脑中空空的，怎么也想不出来。我起身，这才发现莲双倚在床边睡着了，我动作不大却惊醒了他。“疏蓠，醒了吗？”我点点头想下床去，却被他拦住。“刚包扎了伤口，不要动。”他睁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样子像个孩子，只有那满肩的绯色柔发，依旧妩媚动人。“我带的丫鬟会照顾你，你现在不能出去，这里并不是西照国，外面很危险。不过~~你要是想给我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我也不会反对哦。”他一吻印在我的颊边，被我一掌打了回去。“一边去跟你不熟别靠近我。”“疏蓠~~~”他揉着被打的脸差点哭出来。长相妩媚，故作深沉，本质还是个孩子，幼稚喜欢撒娇，这是我对他的评价。关系初步鉴定为：姐弟。
　　“这里是哪里？”
　　“跟我在一起你为何还要在乎身在何方呢？”莲双展现他最拿手的媚笑，根本没有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喂，我想问你一件事。”
　　“是什么啊，美人请问~~”他顺势搂住我的腰。
　　“其实只是一点点问题。”
　　“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会慢慢地解释给你听的，我的公主殿下~~”
　　“那我问喽，我是哪国的公主，我和阎是什么关系，你们都是我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找我，又为什么要杀阎。”
　　“你在……说什么啊……”莲双松开我，惊异染上了他红色的双眸，绯红的发丝倾泻而下。“你不认识我吗？”
　　“刚见面的时候问你认不认识我，不就摆明了我不认识你吗？”莲双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出来，“你又开玩笑对不对，真是的，怎么还是这副德行，不闹得天翻地覆就不满意……”
　　“我再说一遍，我是真的谁也不记得了，你听清楚没有。要么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要么我现在走人。”
　　莲双退后几步，低下头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心头突然一痛，却又转瞬即逝。
　　“左疏蓠，西照国宰相之女，受皇上喜爱封为岁殷公主，即墨阎，西照国大皇子，储岳143年被立太子，与岁殷公主订有婚约……”他不再说话，还是低着头，“你不会走的，对吧。”声音已经有点哽咽。
　　“啊，不会走的。”我不忍心再问下去，他的样子让人心疼。
　　“疏蓠……”
　　“嗯？”
　　“其实，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就好。”
　　“嗯。”
　　“因为就算你什么都记得，在你的心里，也不会有我的位置。”
　　“……嗯。”
　　“所以至少现在希望你留下来，我想让你看见我……”
　　“双儿……”
　　“疏蓠也唤我双儿。”
　　“……双儿”
　　“嗯……”
　　“不要哭了，我不走。”
　　“才没有……哭。”
　　“那就好。”我起身挽住他的手，“那么现在可以弄点东西给我吃吗，双儿大人？饿都快饿扁啦！”
　　“……呜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看见他笑了。
　　很美的笑容，很美的眼睛。他和阎一样，好看得不像话。真的，双儿，你的笑容很美，让人很喜欢很喜欢，这种喜欢会扎根在心中，让人无法自拔……
　　不论以前怎样，我想做一个不同的左疏蓠，以前与我在一起的人们，记得我也好，忘记我也好，都没有关系。我不能只有他们，他们也不能只有我。我想去寻找，真正值得我珍惜的东西。
　　双儿，现在的你，可以给我光明吗？

　　回西照国之前，双儿决意要在这里逗留几日，说是过几天便是本地传统的姻缘节，一定要去凑凑热闹。我也想到处转转，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许会想起些什么。双儿对我说，如果父皇知道他找到了我，不知道要高兴到什么样子，一定会一下子扑过来又亲又抱。双儿的话自然夸张，这世上的君主，有几个不是严肃残酷的。这个西照王封我为公主，还把我许配给当时的太子，一定是因为我对他有利用的价值，会为他效力却又会忠于他。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是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说起这些怎么还是一套一套的。
　　“疏蓠，拿着这个。”双儿神色诡异地递过一根红线，“记得明天要把它戴在你的脖子上哦，神会保佑你找到如意郎君的！一定一定要戴哦！”说完跑回他自己房间去了。我看着手中这条“怪异”的红线，绳子的顶端是半个神像，我轻笑，不用想都知道，这另一半一定在双儿的脖子里系着呢。转手把红线系上脖子，还是觉得好笑。这个双儿鬼灵精怪的，却幼稚得不行，讨他笑笑也好，小子的笑容很漂亮。想着想着就躺上床去睡着了，我的睡眠很浅，双儿晚上进来过五次，第一次帮我理了理被子，虽然我的被子很整齐。第二次他进来，还是理被子。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都是一样“小心翼翼”地理被子，孩子总是喜欢为自己无法做出解释的事做掩护，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被裹得像个粽子，着实不舒服。本以为他因为昨天五次“偷窥”会精神不佳，谁知道他一大早就精神熠熠地冲进我的房间掀我被子。
　　“疏蓠疏蓠疏蓠~~~”
　　“我知道我叫疏蓠~~”偷窥别人的人不累，被偷窥的因为一直在等第六次偷窥而累得要死。
　　“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集会开始开始开始了！！！”
　　“以后说话不许三遍一起说！”没办法，接过他手中的衣服，迷迷糊糊就穿上了。穿上以后我就后悔了，看看我这身绯色丝衣，与双儿今天的穿着颇为相似，情侣之间要穿相同花色的衣服大概也是这姻缘节的风俗，冷不丁又被双儿摆了一道。不过……低头看了看这身衣服，好看倒是好看，质地也不错，穿着很舒服。
　　“疏蓠，你戴啦你戴啦你戴啦！！！”他看见我戴了他给的红绳，异常地兴奋，欢呼雀跃地像个孩子，不，他就是个孩子。
　　刚洗漱完我就被他一把拉出了门，几乎是飘出去的~~
　　今天的双儿兴奋异常，一会拉我看这个一会拉我看那个的，简直比以前还有精神。想到这里我愣了一下，什么叫比以前还精神，以前怎样我怎么知道，这说话的毛病总是要改一改的。
　　这姻缘节好像真是个大节，街道挤满了人，一个挨一个行动都不方便，我被双儿拖着跑东跑西，被挤得像条丝瓜。
　　他看到什么都新奇，一直吵着，“这个西照没有，带回去带回去~~~”“咦？那是什么，好好玩，买下来买下来~~~`”“啊！这个会动啊！好神奇好神奇~~~”我一路听着他罗嗦，觉得他嘴的那头是不是通着一悬崖，说句话都有回声。走了一整天我和双儿的手上脖子上背上满满的都是东西，他嘴里还叼着一窜糖葫芦，话都说不清还指着不远处说，“刀拿立气。”他说，到那里去。我累得快断气了，硬是不肯，他就把瓶瓶罐罐一股脑全扔我身上，“灯沃。”然后就跑走了。他说，等我。真不知道这个小麻烦又要做什么，我找到附近一处可歇脚的餐馆，将东西一股脑儿倒在桌上。“啊，累死我了！”刚坐下来不久，就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是大街小巷欢呼雀跃的声音，我走出去一看，顿时就惊呆了。漫天的烟花绚烂夺目，纷纷扬扬洒了满天，千万朵烟火飞入云霄，将夜晚渲染得艳丽非凡。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仿佛要将我生生吞没，在周围人的呼喊声中，我的心也跟着欢呼起来。好美的烟花，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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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寒，烟花好美！”两人的身影映在屋顶。
　　“你知道吗？你美若烟花，绚丽非凡，你是我见过的，最耀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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