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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悲伤与欢乐 ...

  •   他失忆了。
      这是他睁开眼后,她的第一反应,只因他看她的眼神中再没有炙热的爱恋。
      他防备的看着周围,包括她。
      陶子走上前:“我是陶子。”
      “那我是谁?”男人果然失忆了。
      陶子笑:“你是丁彭,是我的男朋友。”
      男人却只是自言自语:丁彭,丁彭……

      丁彭所住的病房是两人间,还带着洗手间,很方便。
      因为他住院,陶子变卖了所有的首饰。
      有人说,上帝拿走了你一件东西,必然会还给你另一件。
      陶子苦涩,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慌与他无时不刻的发作。
      “你这个女人,跟着我干什么?”
      “好烦,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吃,拿走。”
      “滚开。”
      他大手一挥,把她挥倒在白色走廊,头也不回的一步步走进病房。
      医院,尤其是脑神经科,早就习惯演绎着的各种绝望。
      大起大落的剧情,陶子与丁彭这一对并不特殊。

      陶子总是在他愤怒后,一个人蹲在医院的顶楼楼梯哭。
      她哭,不是因为没有耐心,不是因为害怕他。
      她只是怕他会永远忘了她,她会失去他。
      咬唇,不是这样的,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对她向来只有宠爱。
      那些宠爱都化成泡沫,滞留在她的内心最深处。
      泪水无止境。
      她被他宠惯了。打击一来,她像只没有家的蜗牛,不知道怎么办。
      擦擦泪,她不能倒下,她倒下了,他怎么办。
      他压抑在内心的恐惧。

      *= =*
      这个女人又来了。
      一开始,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每日跟着他干嘛。听说是他的女朋友。
      他冷笑,连他的亲人都没有来看过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与他何关。
      他等待着她在他无理的对待后,也这样抛弃他。
      “滚开。”
      “丁丁,你没有新意,反反复复的就是这句话。”她翘着嘴唇:“这是你家吗,又不是你家,我在这呆着你也管不着。”
      听听,他气极,这个女人有惹怒他的本事。
      可不明白,每次看到她受伤后又迅速调整好的笑容,他的心疼是为什么。
      她今天又哭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执着。
      丁彭冷脸,她一直很执着,他病了这么久,她还没有放弃。
      听听,这个女人又开始唧唧歪歪了。
      “只是失忆,又不是癌症艾滋,你消极什么啊,就当我们重新开始。你要是真得了艾滋,我……我打死你。”
      “你今天好乖,没有对我嚎,给你削个苹果吃,奖励你。以前,你最喜欢吃苹果了,每次都把苹果咬一口再给我。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苹果那么甜,可是你病了后,我才发现苹果没有那么甜,原来,你每次都是把最甜的给我。”
      “吃苹果好,苹果含有多种维生素。哎,听说胡萝卜富含维C很多,要不,我买点胡萝卜清炖。”
      丁彭白眼:胡萝卜清炖,维生素就没了,而且,我又不是兔子。

      *= =*
      陶子带着大大的笑脸进了病房:“丁丁,我们读你的日记。”
      “我不要听。”丁彭躺在床上,把耳朵捂住。
      “任性的家伙,也许读着读着你就想起我了。”陶子不管,轻声读着他写的日记:“陶子说:丁丁,你好帅……”
      丁彭回身想把日记打掉,却发现陶子早已逃离危险范围,还在继续读着:“我心里特美特得意,可面上不能流露出一丝半点,回她:笨桃子,下次被人欺负了,要记得还击。她满脸泪花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个盖世英雄。我想,真是只笨桃子,以后由我罩了……”
      “别念了,”丁彭恼怒,起身要抢陶子手里的日记。
      陶子边躲气愤:“丁丁,你说谁是笨桃子,你才是。”
      她记得那时候刚进孤儿院,很多小朋友都欺负她,只有他护着她,一直。
      “给我。”
      “不给。”两人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追舞着。

      丁彭再次的发狂了,他占了一半多的床,只留给一个巴掌宽的缝隙。
      陶子斜着身子躺上来,半面身子悬挂在床外。
      她抱住丁彭,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肚子。
      她轻声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依偎着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隔壁床是个年轻小伙子,十七八的年纪。
      陪同他的老太太对丁彭说:“小伙子不要气馁,瞧你女朋友对你多好。”
      丁彭厌烦,把陶子的手抽掉:“我不认识她。”
      陶子一个不稳掉在床下:“丁彭,道歉。”
      她从来没有这样义正言辞的生气,丁彭不解。老太太也疑惑,这闺女怎么火气这么大了。
      “厌烦我,我不跟你计较。可是不能这样对长辈说话。”
      “小姑娘,没事。”老太太和蔼着笑脸摆手。
      陶子坚持:“道……”道歉。
      “对不起。”
      陶子笑了,像无尾熊一样抱住丁彭:“丁丁,好乖。”

      *= =*
      每次她心情好,就会给他削苹果。
      他也高兴,嘴边嚼着笑。
      “哎呀,”一声惊呼,接着消了声。
      丁彭转身,她的手被刀子划破了,沾满红色。
      她还像没事人似的笑着削苹果。
      他转身,闭上眼睛无视她削苹果染红的手,想让自己的冷漠把这个笨女人气走。
      可脑中却在循环放着她手染鲜血的样子。
      丁彭气愤,这个笨女人也不知道包扎一下。
      一个起身,他把头上缠着的医用胶布撕下一块:“给你。”
      陶子泪眼婆娑的接过,他好在意自己啊。
      丁彭冷眼:“别误会,我怕你流血而死。”
      “哼,我还怕你头皮炸开呢。”

      她的笑容越来越多。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甜蜜是为什么。不过这种感觉也不错。
      她又在唧唧歪歪的读着他的日记了,每篇日记都有她。
      “桃子想念爸爸妈妈了,哭了,都十岁了还哭,她好像一直都是个爱哭鬼。我抓抓头发,搂过她:桃子,爸妈是天上的星星,你要是哭了,他们也会流泪的,我的爸妈也在天上看着我呢。她眼中有好多星星,抽泣着:我不哭,不哭。似哭不哭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我捏捏她的脸。”
      丁彭失语,面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他以为,他被父母抛弃了。原来,他的父母早已去了天国。
      他看了眼陶子。她一定是想告诉他,父母从未抛弃他,就像她也不会抛弃他。
      “丁丁,你为什么叫我桃子,我明明是陶子,陶渊明的近亲。”她愤愤。
      她的声音带着俏皮,很好听;她的脸红彤彤的,很好看。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她。
      他,忍不住的捏了捏她的脸。
      真的很像桃子。

      *= =*
      陶子很久没有去过顶楼了。
      爱的人影响你的心情,这话真的很对。她现在每天心情倍棒。
      一进病房,就看到丁彭跟隔壁床的祖孙俩在聊着什么。
      她的快乐放到无限大。
      “丁丁,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沙拉牛排,奶奶和阿弟也尝尝吧。第一次下厨,不好吃,你们也不能说难吃。”
      “好不好吃?”陶子带着期待的问。
      “肉焦了。”
      陶子表情带着委屈:“你就不能哄哄我吗?以前都是你下厨的,你做的菜都很好吃的,我的胃都让你养成了贵妇。”
      说完,从随身的包中拿出日记:“你看,你上面写了,你第一次烤红薯给我吃的时候。咳咳,桃子的脸像红薯一样红,真可爱。桃子总是跟在我身后,好像我是她的英雄,她总是崇拜的看着我。我……咳咳……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不要念了。”在奶奶和阿弟的笑声中,丁彭气急败坏。
      “这是你十二岁的时候吧,你那时候就那么喜欢我了啊。”陶子既陶醉又疑惑:“难道你喜欢的是英雄的感觉不是我?”
      “给我。”
      陶子跑到洗手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呀,还害羞了,妞,你害羞的时候可好看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
      没心没肺的她都没有忘记他们的每一日,那,那么爱她的他,怎么就这样忘记了。

      丁彭在洗手间外握紧了拳头。
      她又哭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悲伤与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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